棒梗從床底下鑽了出來，捏著衣角，低著頭站在那兒。
    秦懷如氣得又揚起掃帚，可猶豫了一下，還是沒直接打下去。
    她把掃帚轉了個頭，在棒梗身上掃了掃，隨後將掃帚把一扔，對著棒梗的屁股“啪啪”拍了兩下。
    棒梗“啊”地叫著哭了起來。
    秦懷如把他拽了一下，自己在床上坐下，又把棒梗拉到身邊，耐著性子說道：“你咋就這麽不懂事呢？媽拿這水果罐頭，是想給你傻叔送禮，好給咱家換點實用的東西。你說你這麽一吃，媽還咋送？”
    “媽，我不是你親兒子，你不疼我，你不是我媽！”棒梗一邊哭，一邊還嘴硬地反駁。
    “好啊！還說我不是你媽？”“啪啪”，秦懷如又是兩下，“還說不說？”
    棒梗隻是抽泣著，不說話。
    “還強是吧？”“啪”，又是一下，“還強不強？”
    “不強了，我等奶奶回來後，我就告訴她。”
    “你就是告訴你爺爺也沒用。”秦懷如又輕輕打了他一下，隨後鬆開棒梗，說道，“以後想吃啥跟媽說。就算家裏條件不好，你想吃啥，最起碼得先跟媽說一聲吧。
    你看看你這麽一吃，媽拿啥去送禮？咱家現在又沒錢了。”
    嗯嗯，棒梗抽抽搭搭地哭著，眼神裏透著股凶狠，直直地盯著秦懷如。
    秦懷如見棒梗還這麽瞪著自己，抬手又往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說道：“你這什麽眼神？盯著你媽，我還不是為了你好？”
    “憑啥送給那個大傻子？”棒梗咧著小嘴，氣鼓鼓地反駁。
    “哎，你這孩子，跟你說你也不懂。”說完，秦懷如也不再理會棒梗，隻是怔怔地望著那個空罐頭瓶，發起呆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臉上又浮現出自責的笑容，喃喃自語道：“傻柱，對不起了，秦姐是真心想給你吃點好東西，可棒梗這孩子嘴饞，偷吃了。你這個當叔的，肯定不會跟他一般見識。”
    接著，她轉頭對棒梗說道：“去，把你那橘子粉拿出來一點。”
    “啊？”
    “去把你的橘子粉拿出來一點。”
    “哦。”棒梗應了一聲，轉身跑到裏屋，拿出一個小小的盛藥片的瓶子。
    這瓶子原本是賈張氏吃完藥片後留下的，棒梗把它當成了寶貝，用來裝前幾天在齊老太太家偷來的橘子粉。
    秦懷如知道這事，倒也沒動手打他，隻是數落了他幾句。
    在我們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在秦懷如和賈張氏看來，棒梗會小偷小摸往家裏拿東西，那是機靈的表現。
    就他們這種教育方式，哪怕孩子再好，也很難教好，更何況棒梗從根子上就已經歪了。也難怪在電視劇裏，棒梗從小就偷東西，十來歲就敢偷雞摸狗。
    秦懷如從棒梗手裏接過小瓶子，打開罐頭瓶，往裏麵倒了滿滿一瓶蓋橘子粉，想了想，又倒了一瓶蓋。棒梗看著，心疼得直咧嘴，卻又不敢出聲反駁。
    等秦懷如把裝橘子粉的瓶子遞給他時，他一邊接過，一邊往屋裏跑，嘴裏還嘟囔著：“倒了這麽多。”
    倒完橘子粉，秦懷如站起身，走到暖瓶前。
    她先拿起暖瓶的瓶塞，右手放在暖瓶口，感受了一下水溫，滿意地點點頭後，拿起暖瓶往罐頭瓶裏倒了一點水，輕輕晃了晃，接著又把罐頭瓶裏的水加滿。
    這時棒梗從屋裏出來，看到這一幕，又忍不住饞了起來，問道：“媽，你這是衝給我喝的嗎？”
    秦懷如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啥好東西你都惦記著？罐頭你都吃了還不夠啊？還想喝橘子水？”
    “妹妹也吃了。”
    “哦？你還喂妹妹了？”秦懷如轉過頭問道。
    “嗯嗯。”棒梗眼睛裏還掛著淚珠，連忙點頭回應。
    “不錯，棒梗知道照顧妹妹，真是個好哥哥。”秦懷如誇獎了一句，接著說道，“這橘子水是送給你傻叔的。
    一會兒你跟我一起去，到了你傻叔家，媽教你怎麽說，你就怎麽說，可不能說錯了，知道了嗎？”
    “憑什麽要送給那個大傻子？”顯然，棒梗對秦懷如這個決定極為不滿。
    秦懷如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哎，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媽怎麽說，你就怎麽做。”
    這時，隔壁傳來“邦邦邦”剁餃子餡的聲音。秦懷如眼睛一轉，朝棒梗招了招手。棒梗趕忙走到跟前，秦懷如拿出手絹，輕輕擦去棒梗臉上的眼淚，又揉了揉他的頭，說道：“棒梗，你想吃餃子嗎？”
    棒梗眼睛頓時一亮，忙不迭點頭：“想，想吃！”
    “想吃餃子就得聽話。你聽到剁餃子餡的聲音了吧？”
    棒梗又點了點頭：“聽到了，是隔壁大傻子家的。”
    “那行，你要是中午想吃餃子，就聽媽的話。過一個小時，你跟媽去你傻叔家。一會兒我教你到了你傻叔家該怎麽說，讓你咋說你就咋說，聽明白了嗎？”
    “那媽，隻要我按你說的做，就能吃到餃子嗎？”
    “嗯，讓你咋說你就咋說，隻要你照做，肯定能吃到餃子。”秦懷如肯定地保證道。
    “那我聽你的！”棒梗興奮地答應道。
    “好，那媽現在就教你，到時候你該怎麽說……”
    ““到時候啊，我往你屁股上一拍，你就使勁哭。
    然後跑到你傻柱叔的床前，對著傻柱說：‘傻柱叔，這是我給你衝的橘子水，罐頭讓我給吃完了。
    那是媽要送給你的，結果被我偷吃了，你別怪我呀。我又給你衝了橘子水，橘子水可甜了。
    ’你就這麽說就行。”秦懷如一字一句，耐心地教著棒梗。
    棒梗眼睛裏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忙不迭地點頭答應著。顯然，一想到中午能吃到餃子，他滿心都是期盼。
    “好了，去玩吧。”看到棒梗聽明白了，秦懷如對棒梗說道。
    棒梗“嗯嗯”應了一聲，不再往床上跑，而是徑直來到窗戶邊，費力地站到椅子上，趴在窗戶上往外張望。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棒梗聞到了餃子出鍋的香味，立刻興奮地對著秦懷如喊道：“媽媽，餃子熟了！餃子熟了！”
    正在廚房裏忙活的秦懷如聽到喊聲，趕忙來到屋外。看到棒梗那興奮的模樣，秦懷如說道：“啥餃子熟了？”
    “媽，你快聞，餃子熟了。”
    秦懷如輕輕嗅了嗅，頓時，一股剛出鍋的餃子香味撲鼻而來。
    秦懷如一下子就明白了，她伸手點了點棒梗的腦門，說道：“就你機靈。行了，再等兩分鍾，咱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