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是湖北，三人早早到了
    湖北恩施大峽穀的清晨霧氣繚繞，山間棧道蜿蜒曲折，底下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吳邪趴在客棧窗台上，盯著遠處雲霧中若隱若現的孤峰，興奮地回頭："小哥，咱們今天去爬那個！"
    張起靈正在整理背包，聞言抬頭看了一眼，眼神微沉："危險。"
    "能有多危險？"吳邪不以為意，"咱們連青銅樹都爬過，還怕這個？"
    張起靈沒說話，隻是把背包裏的繩索和登山扣又檢查了一遍，動作比平時慢了幾分。
    胖子在旁邊啃著熱幹麵，含糊不清地插嘴："天真，你這身子骨就別折騰了，待會兒摔下去，小哥還得給你當人肉墊子。"
    吳邪瞪他一眼："滾蛋！"
    張起靈走過來，手指輕輕捏了捏吳邪的腕骨，力道不重，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今天下雨，路滑。"
    吳邪撇撇嘴，沒再堅持，但眼神卻飄向了窗外那座孤峰。
    中午，張起靈被客棧老板叫去幫忙修漏雨的屋頂，胖子吃飽喝足後癱在躺椅上打盹。吳邪盯著窗外越來越厚的雲層，心裏那股不服輸的勁兒又上來了。
    "不就是座山嗎？能有多難？"他嘀咕著，趁沒人注意，悄悄拎了背包溜出門。
    棧道確實濕滑，石階上覆著一層薄薄的青苔，吳邪走得小心翼翼。越往上，霧氣越重，能見度不足五米。他扶著岩壁慢慢挪，突然腳下一滑——
    "嘶——"
    他猛地抓住旁邊的鐵鏈，才沒直接摔下去。心跳如鼓，他低頭看了一眼腳下，雲霧翻滾，深不見底。
    "……好像確實有點危險。"他咽了咽口水，但又不甘心就這麽回去。
    繼續往上爬了一段，霧氣更濃了，連腳下的路都看不清。吳邪掏出手機想照明，卻發現信號全無，電量也隻剩10。
    "算了，還是回去吧。"他終於妥協，轉身準備下山。
    可就在這時，一陣山風猛地刮過，棧道旁的鐵鏈劇烈晃動，吳邪腳下一空——
    "啊——！"
    他整個人摔在棧道邊緣，半邊身子已經懸空，全靠一隻手死死抓著鐵鏈。背包滑落，掉進深淵，連個回聲都沒有。
    吳邪心髒幾乎要跳出喉嚨，手臂因用力過度而發抖。他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
    "吳邪！！"
    一聲低吼從霧氣中傳來，緊接著，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至棧道邊緣。張起靈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猛地將他拽了上來。
    吳邪摔進他懷裏，驚魂未定，卻在對上張起靈眼睛的瞬間，渾身一僵。
    ——那雙從來平靜如古井的眼睛，此刻翻湧著滔天的怒意。
    "……小哥。"吳邪心虛地喊了一聲。
    張起靈沒說話，隻是死死攥著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吳邪疼得皺眉，卻不敢掙開。
    "我錯了。"他小聲認錯。
    張起靈仍不言語，拽著他轉身就往山下走，步伐又快又重，吳邪幾乎是被拖著走的。
    回到客棧，胖子正急得團團轉，見兩人回來，剛要開口，卻在看到張起靈的臉色後瞬間噤聲。
    吳邪被推進房間，張起靈"砰"地關上門，轉身盯著他，眼神冷得嚇人。
    "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得像是從胸腔裏擠出來的。
    吳邪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知道。"
    "知道還去？"
    "……我錯了。"
    張起靈深吸一口氣，像是在極力壓製怒火。他忽然伸手，一把扣住吳邪的後頸，強迫他抬頭。
    "吳邪。"他聲音沙啞，"你如果出事，我怎麽辦？"
    這句話像一把鈍刀，狠狠紮進吳邪心裏。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張起靈盯著他看了幾秒，最終鬆開手，轉身走到窗邊，背對著他，肩膀繃得極緊。
    吳邪從未見過他這樣。
    ——張起靈真的生氣了。
    晚上，胖子識相地溜出去喝酒，房間裏隻剩他們倆。
    吳邪小心翼翼地蹭到張起靈旁邊，遞了杯熱茶："……喝點？"
    張起靈沒接。
    吳邪抿了抿唇，幹脆把茶放到桌上，自己挨著他坐下，肩膀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臂："我以後不這樣了。"
    張起靈終於轉頭看他，眼神依舊冷峻，但怒意已經褪去幾分。
    吳邪趁機抓住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指尖："真的，我保證。"
    張起靈沉默良久，終於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很重，像是在確認他的存在。
    "別再有下次。"他低聲道。
    吳邪點頭，湊近了一點，額頭抵在他肩上："嗯。"
    窗外，雨聲漸歇，山霧散開，露出滿天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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