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交換儀式後的第一個清晨，吳邪比往常醒得早。他側過身，借著晨光打量身旁還在睡夢中的張起靈。平日裏總是警覺萬分的小哥，此刻卻睡得安穩，長睫毛在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呼吸均勻而綿長。
    吳邪的目光落在張起靈左手的玉戒上。那枚古樸的戒指在晨光中泛著溫潤的光澤，與張起靈修長的手指相得益彰。他忍不住伸手輕輕觸碰，卻在即將接觸的瞬間被張起靈一把抓住了手腕。
    "醒了？"張起靈睜開眼睛，漆黑的眸子裏哪有半點睡意。
    吳邪撇嘴："裝睡啊你。"
    張起靈唇角微微上揚，鬆開吳邪的手腕，轉而與他十指相扣。兩枚玉戒輕輕相碰，發出細微的脆響。
    "不習慣。"張起靈輕聲說，指的是戒指。
    吳邪笑了："慢慢就習慣了。我覺得挺好看的。"他抬起兩人交握的手，"像不像那些小情侶戴的對戒？"
    張起靈沒有回答，隻是湊過來在吳邪額頭上輕輕一吻。這個簡單的動作讓吳邪心頭一暖，他知道這是小哥表達認同的方式。
    樓下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接著是胖子的大嗓門："哎喲我的親娘四舅奶奶！"
    兩人對視一眼，迅速起床下樓。廚房裏，胖子正手忙腳亂地收拾一地麵粉，解雨臣雙手抱胸站在一旁，臉色黑如鍋底。黑瞎子則靠在門框上笑得前仰後合。
    "怎麽回事？"吳邪問道。
    解雨臣深吸一口氣，似乎在極力控製情緒："某位自稱"廚神再世"的先生，非要展示他的和麵絕技。"
    胖子訕笑著拍打身上的麵粉："失誤，純屬失誤！我是想給大家做頓包子來著..."
    "用我珍藏的有機全麥麵粉？"解雨臣眯起眼睛。
    黑瞎子插嘴："花兒爺，消消氣。胖子這不是想給咱們一個驚喜嘛，雖然現在變成了驚嚇。"
    張起靈默默走到角落拿起掃把，開始清理地上的麵粉。吳邪則去拿抹布，經過解雨臣身邊時小聲說："算了，胖子也是好心。"
    解雨臣長歎一口氣，卷起袖子："都出去，我來做早餐。"他瞪了胖子一眼，"下次再碰我的食材..."
    "我提頭來見！"胖子立刻接話，嬉皮笑臉地退出廚房。
    早餐桌上，胖子為了將功補過，滔滔不絕地講著他在村裏聽來的八卦。黑瞎子時不時插科打諢，解雨臣雖然還是一臉嫌棄，但眼神已經柔和了許多。吳邪注意到，每當黑瞎子說些特別不著調的話時，解雨臣的手指總會不自覺地轉動左手上的玉戒，嘴角微微上揚。
    張起靈一如既往地沉默，隻是時不時給吳邪夾菜，動作自然得仿佛已經這樣做了一輩子。吳邪發現，自從戴上戒指後，張起靈似乎多了些細微的小動作——輕撫戒指，或是用拇指摩挲吳邪手上的玉戒，像是在確認什麽。
    吃完早餐，五人各自忙活開來。解雨臣去打理他的草藥園，黑瞎子死皮賴臉地跟著，美其名曰"學習"。胖子宣布要去村裏找老李頭下棋，順便"刺探軍情"——其實就是去打探村裏誰家有好吃的。張起靈則帶著工具去修繕後院有些鬆動的籬笆。
    吳邪決定整理一下書房。自從搬來雨村，他們收集了不少古籍和地方誌，一直沒來得及好好分類。他正把一本關於江南民俗的書放回書架，忽然聽到窗外傳來解雨臣和黑瞎子的對話聲。
    "...你煩不煩？跟個跟屁蟲似的。"解雨臣的聲音裏帶著無奈。
    黑瞎子的笑聲傳來："我就喜歡跟著你，怎麽著？你現在可是戴了我的戒指，想甩掉我？門兒都沒有！"
    "幼稚。"
    "那你喜歡成熟的是吧？晚上讓你見識見識..."
    "閉嘴！"
    吳邪忍不住偷笑，這對活寶的相處模式總是這麽有趣。他繼續整理書籍，忽然發現一本厚重的古籍中夾著一張泛黃的紙條。紙條上畫著五個相連的環，每個環內都有一個奇怪的符號，看起來與他們戒指上的紋路有些相似。
    "這是..."吳邪正想仔細研究，外麵突然傳來胖子的喊聲。
    "小三爺！快出來看啊，我搞到好東西了！"
    吳邪隻好先把紙條夾回書中，走出門去。胖子手裏提著兩條肥美的鯉魚，得意洋洋地晃悠著："老李頭家塘子裏剛撈上來的，新鮮著呢！今晚咱們吃魚！"
    傍晚，五人圍坐在院子裏處理胖子帶回來的魚。解雨臣手法嫻熟地去鱗剖腹，黑瞎子在一旁遞工具，時不時趁機摸一把解雨臣的手，惹來一記白眼。胖子負責生火，張起靈則默默準備配菜。吳邪看著這一幕，忽然覺得無比滿足。
    "哎，你們說，"胖子一邊扇火一邊說，"咱們這樣像不像那什麽...退休老幹部的生活？"
    黑瞎子笑道："得了吧，就你還老幹部？頂多是個退休夥夫。"
    "嘿，我這暴脾氣！"胖子作勢要拿燒火棍打人，黑瞎子敏捷地躲到解雨臣身後。
    吳邪搖頭失笑："其實挺好的，比起以前那些打打殺殺的日子，我更喜歡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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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起靈停下手中的活，看了吳邪一眼，目光柔和。即使沒有言語，吳邪也能讀懂那眼神中的認同。
    晚餐果然如胖子所說，鮮美異常。解雨臣的手藝加上新鮮的食材，讓五人吃得心滿意足。飯後，黑瞎子不知從哪摸出一瓶自釀的梅子酒，給每人都倒了一杯。
    "來，慶祝咱們"新婚"！"黑瞎子舉杯。
    胖子一口酒噴出來："啥玩意兒？新婚？"
    "怎麽，戒指都換了，還不算啊？"黑瞎子理直氣壯。
    解雨臣扶額："你別胡說八道。"
    吳邪笑著看他們鬥嘴，忽然發現張起靈正盯著自己的手看。他順著目光看去，驚訝地發現玉戒在月光下竟然泛著淡淡的熒光。
    "你們快看！"吳邪舉起手。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這一現象，五枚玉戒在夜色中微微發光，光芒雖弱卻清晰可見。
    "這..."解雨臣皺眉，"古籍上沒提到姻緣玉會發光啊。"
    黑瞎子來了興趣："會不會是吸收了月光的能量？或者是我們五個人的...呃，情感能量？"
    胖子咂嘴："聽著怎麽這麽玄乎呢？"
    張起靈輕輕轉動戒指，若有所思："張家古玉，多有靈性。"
    吳邪想起白天在書中發現的那張紙條，正想提起，卻見黑瞎子已經拉著解雨臣站起來。
    "管它為什麽呢，反正不是壞事。"黑瞎子咧嘴一笑，"花兒爺，月色這麽好，陪我跳支舞唄？"
    解雨臣一臉嫌棄："誰要跟你跳舞？"
    黑瞎子已經不由分說地摟住他的腰："就跳一小會兒，你看留聲機我都準備好了。"
    果然，那台老式留聲機不知何時被搬到了院子裏，正播放著一首舒緩的華爾茲。解雨臣半推半就，最終還是跟著黑瞎子的步伐動了起來。
    胖子見狀，也站起來向張起靈伸出手："小哥，咱倆也來？"
    張起靈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眼神中的拒絕之意明顯得不能再明顯。胖子訕訕地收回手："好吧好吧，就知道你隻跟小三爺跳。"
    吳邪忍不住笑出聲，主動拉起張起靈的手："來嘛小哥，陪我跳一支。"
    張起靈猶豫了一下，還是站了起來。他的動作略顯僵硬，但很快就跟上了節奏。吳邪記得，這還是他們在一次任務中，為了混入某個上流社會的宴會，臨時學的交際舞。沒想到時隔多年，張起靈還記得舞步。
    月光下，兩對身影輕輕搖曳。胖子坐在一旁自斟自飲，時不時叫好。五枚玉戒隨著他們的動作在夜色中劃出淡淡的光痕，宛如流螢。
    跳完一曲，吳邪有些氣喘，靠在張起靈肩上休息。黑瞎子和解雨臣也停了下來，兩人額頭相抵，低聲說著什麽。胖子已經喝得微醺，正搖頭晃腦地哼著小調。
    "吳邪。"張起靈突然輕聲喚道。
    "嗯？"
    張起靈沒有回答，隻是緊了緊摟著他腰的手。吳邪會意，抬頭對他笑了笑。有時候，不需要言語，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足以表達一切。
    夜深了，五人各自回房。吳邪洗漱完畢，發現張起靈正坐在床邊，就著台燈的光查看什麽東西。
    "看什麽呢這麽認真？"吳邪湊過去。
    張起靈手中是一本破舊的筆記，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各種符號和文字。他指著一處圖案給吳邪看——正是五個相連的環，與吳邪白天在書中發現的紙條一模一樣。
    "這是...我們的戒指？"吳邪驚訝地問。
    張起靈點頭："張家古籍記載，五玉連心，可通陰陽。"
    吳邪心頭一跳："什麽意思？"
    張起靈合上筆記："還不確定。明天，一起查。"
    吳邪點頭，忽然想起什麽："對了，我今天在書房也看到一張類似的圖..."
    他的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黑瞎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小哥，小三爺，快出來看！"
    兩人迅速出門，發現黑瞎子、解雨臣和胖子都站在院子裏，仰頭望著天空。吳邪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頓時瞪大了眼睛——
    五枚玉戒發出的光芒不知何時變得強烈了許多，光柱直衝夜空，在天空中交織成一個巨大的光環。更神奇的是，那光環中隱約浮現出一些古老的符文，與他們戒指上的紋路如出一轍。
    "這..."吳邪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解雨臣神色凝重："這些符文我在古籍上見過，是某種古老的契約術。"
    黑瞎子難得嚴肅："花兒爺，你是說我們無意中啟動了某種契約？"
    張起靈突然開口："不是無意。"他舉起手，玉戒的光芒映在他平靜的臉上，"是選擇。"
    五人麵麵相覷，天空中符文的光芒灑在他們臉上，照亮了五張神色各異卻同樣堅定的麵孔。在這個月明星稀的夜晚，某種古老而神秘的力量似乎正在他們之間悄然形成，將他們五人更加緊密地聯係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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