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榮買的是孕產瑜伽私教課。
    那私教一對一，時間上把控並不嚴苛，早一點晚一點都不要緊。
    依然是金麗華陪她一起上課。
    金老師上了年紀，不太能做接受這些運動，母女倆打車到樓下，將溫榮送到教室，她就下樓去了底商的圖書館。
    祁景晝親眼看著金麗華坐電梯下樓，猶豫一瞬，還是踏進機構店門。
    可惜前台很謹慎，不放任何男士進入。
    祁景晝甚至拿出手機，翻到先前兩人辦婚宴時做的結婚海報以證身份，指著照片上的人說。
    “這是我太太。”
    前台客氣微笑，“不好意思先生，裏麵還有其他人在上課，孕婦對這些很敏感，不方便放您進去，您可以坐在那邊休息區等候，或是到商場裏走動走動。課程一個半小時，不會太久的。”
    祁景晝皺眉，也沒再強求，一轉身，卻看到大堂角落的監控屏幕。
    他目光微亮，指了下那屏幕。
    “我在這兒看，沒問題吧？”
    前台表情古怪，呃了聲，遲疑著點頭。
    “呃，也可以...”
    然後就看著祁景晝高大身形杵在監控屏幕下，足有一米八九的身高，幾乎毫不費力湊近屏幕，看得十分仔細。
    前台小姐，“......”
    有病吧？
    就算再關心自己懷孕的妻子，也用不著像個監視狂一樣吧？
    一個半小時的課，中間有兩次休息時間。
    每間教室都配備飲水機，除非上廁所，溫榮不需要出去。
    第一節下課，她立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麵人流風景，慢慢喝一杯水。
    快要上課的時候，私教推門進來，走到她身邊，背著手笑盈盈說。
    “溫女士，方才我去看了眼，您先生在外麵看我們上課呢，你們倆感情可真好，也好般配。”
    溫榮神色一頓，微訝看向她：
    “誰？”
    女私教眨眨眼，反手指了下門外，“您先生啊，前台是這樣跟我說的，不是嗎？”
    看溫榮的反應，像是驚訝於自己先生會在這裏。
    難道認錯人了？
    溫榮沒說話，眼裏還流露幾分若有所思。
    女私教尷尬地解釋，“大概得有這麽高，十分挺拔帥氣，難道是前台認錯人了...”
    溫榮眼睫眨了下，將水杯遞給她，抬腳走出教室。
    她沿著走廊拐出來，到大堂時慢下腳步，透過走廊拐彎處逼仄的視野，果然看到那道熟悉身影。
    白襯衣，黑西褲，一身商務又幹部的打扮，背著手站在那兒看監控屏幕，像是領導來審查工作的，通身自然流露幾分強勢壓迫的氣勢。
    不是祁景晝是誰？
    溫榮唇角輕扯，低輕嗬笑。
    對方像是從監控裏察覺了什麽，下意識扭頭看過來。
    兩人視線對上，祁景晝背在身後的手自然垂下，腳步不自覺挪動，冷峻眉眼飛快掠過絲局促和無措。
    他眼神不由自主快速打量溫榮一眼，見她穿一身豆粉的貼身瑜伽服，纖細身形全部展露，目光定在微微圓潤的白皙小腹上，那飽滿弧度看起來秀氣可愛。
    溫榮不避不閃，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盯著他。
    祁景晝看了兩眼，就收回視線，喉結上下輕滾，遲疑一瞬，抬腳靠近她。
    兩人距離夠近，他音質溫潤壓低聲：
    “榮榮...”
    溫榮冷眼盯他，挑眉質問：
    “你跟蹤我？”
    “我...”
    祁景晝目光微晃，薄唇輕掀低聲解釋。
    “我在小區門外，看你們出來，所以就不由自主...”他頓了頓，微低頭眉眼柔和看著她眼睛，“隻想看看你，沒想打擾，你不想見，我不會出現的。”
    現在溫榮自己出來了，不管是什麽原因，他終歸是見了一麵。
    溫榮瞳珠微動，淡淡掃了他唇角淺勾的弧度，平心靜氣問：
    “你什麽時候走？”
    “明天一早。”祁景晝回的很快。
    溫榮沒再說什麽，隻是目光在他臉上流轉一圈兒，語氣意味不明說了句：
    “祁景晝，你好好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麽樣子。”
    撂下話，溫榮清泠目光從他臉上一掃而過，轉身回去繼續上課。
    祁景晝愣在原地，看著她清瘦不失曼妙的背影沿著走廊漸行漸遠，黑眸裏的碎光一點一點暗下去。
    ‘你好好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麽樣子’
    這話似曾相識。
    聽起來不帶任何情緒，卻原來聽到人耳朵裏，像是被忽略的記憶死而複生，從心口鑽出一根肉刺，抻著他刺著他。
    祁景晝眼簾垂下，盯著腳尖，半天沒挪一步。
    ——他竟然說過那麽過分的話。
    那時候她心裏還有他，不過是想為五年的感情討個結果，明明沒什麽錯...
    溫榮心情受了點影響。
    女私教看她情緒有點低，便也有意放緩節奏，帶著她慢慢來。
    十點半下課，溫榮收拾了東西，跟她告別，就到更衣室去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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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來時，原以為祁景晝已經走了，沒想到他還等在門外。
    兩人視線對上，他提步走過來。
    “下課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溫榮眼眸淡然看著他，沒說話。
    祁景晝單手插兜，垂了垂眼，唇角扯出牽強淡笑。
    “那天是我態度不對，想了半天，還是該當麵說聲‘對不起’。”
    他停住，重新斟酌後，又說：
    “我知道，一直是我不對，怪我顧慮太多，一開始很多事沒跟你交代清楚，才造成一些誤會。但我明白往後該怎麽做，我們一起五年...”
    溫榮麵無情緒，視線落到他身後。
    祁景晝察覺，說到一半的話下意識停下，順著她視線回頭看，就見兩個女人正朝她們的方向走過來。
    走在最前麵那個，甚至氣勢咄咄，頗有點雄赳赳氣昂昂的意思。
    明顯來者不善。
    祁景晝收回視線，步子不動聲色朝溫榮挪了半步，以守護的姿態立在她身前側，溫聲低問：
    “有仇？”
    溫榮餘光瞥他一眼，沒說話。
    “溫榮！真巧啊！”
    夏謐雲隔著幾步遠就揚起明媚笑臉，抬著下巴朝她打招呼。
    溫榮淡笑不語，看著她將拽在身後的女人一把拉到身邊，故作親密地挽住胳膊。
    “給你介紹一下，盛達集團的千金，盛三小姐，也是池鶴陽最近正交往的女朋友。”
    夏謐雲皮笑肉不笑，佯裝好心的給兩人相互介紹，又指著溫榮說：
    “盛汐，這是溫榮，池鶴陽的...前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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