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烹飪課可以停一節嘛。”
    溫承譽一邊開車，一邊瞥了眼後視鏡，插話道：
    “偶爾跟朋友們出去見見麵，一起吃個飯，又不是什麽壞事。”
    金麗華遲疑地皺眉，“你知道什麽？榮榮都已經很久不跟那些老同學聯係了，我是寧願她以後有機會，交一些新朋友。再說她大著肚子，多不安全？這種聚會你跟我又不好跟著。”
    “沒打算去。”溫榮淺笑開口，“我也不想被人當猴一樣圍著看。”
    可想而知，一個常年不參加同學聚會的人，突然出席，那會是整個局上最異類的存在。
    不管樊雪是出於熱心還是別的什麽，她反正是不會去的。
    然而溫榮回複了樊雪，借口抽不開時間推辭後，電話卻幾乎要被她打爆了。
    回到家，看著一直不消停的手機，溫榮頭疼地走進房間，關上門。
    她毫不懷疑，要是再不接，樊雪會直接衝到她家裏來。
    “喂？”
    “榮榮！”樊雪急哧哧開口，“那天不是都說好的嗎？怎麽你說不去就不去了呢？”
    溫榮無語，“我也沒說一定去啊，我說了有空會去。”
    “那你現在是怎麽沒空了？再忙，中午總要吃頓飯吧？”
    溫榮暗翻白眼，“我出不去門，不方便。”
    “你就搪塞我！”樊雪語氣不滿地抱怨起來，“真是的，虧得我這麽上心，結果你根本就沒想過要去吧？那你一開始就應該說明白！”
    溫榮聽笑了，“我那天說了，你沒聽進去，我能怎麽辦？”
    樊雪愣了愣。
    話說到這個地步，溫榮也一身輕鬆，幹脆道。
    “反正我是去不了，沒辦法，麻煩你上心了，下次再有這種事不需要惦記我，我還有事，先掛了。”
    有時候有些關係，就差那麽一個機會，話趕話地挑明態度，順勢不經意地在彼此間劃下一條涇渭線。
    這樣，兩方都不用太生硬。
    以後見了還認識，理智清醒的人就會主動站在線外，不再試圖越界。
    然而她寄希望於樊雪能聽懂她的意思，知道對方好像聽懂了，但又故意裝傻。
    當天下午，給溫榮打電話的，不再是樊雪本人，而換成了組織這場同學聚會的班長。
    溫榮看到陌生號碼就沒接。
    等再看到對方發來的短信時，幾乎都愣住了。
    她又好氣又好笑，直接給對方回撥。
    對方接起電話，似乎也有點遲疑：
    “喂？溫榮嗎？”
    溫榮禮貌微笑，“你好，陸同學。”
    對方立馬有點激動，笑著說：
    “還真是你啊，真是好多年沒聯係了，我給你打電話是想問問，今年我們...”
    溫榮：“是樊雪把我電話給你的？”
    “呃，對，哈哈，就是大家聽說你突然又不來了，都很關心，就托我出麵來...聯係聯係，看你能不能再擠擠時間。”
    大家？
    溫榮心下好笑，“陸同學，是有人非見我一麵不可嗎？”
    對方愣了下，磕磕巴巴說，“沒有吧？呃，是那個...”
    “哦，那我一開始就說自己沒時間，樊雪非要熱情張羅，她是一番好心，我明白。你又把電話打過來，我還以為是有什麽重要的事，非得我去一趟不可。”
    “...呃，那倒也沒有。”
    “那我就放心了，我是真的沒時間，我就要生寶寶了，出不了門，沒法兒應酬，抱歉啊。”
    “啊？哦你懷孕了！”
    電話對麵被將了幾句，立馬抓住話頭哈哈笑起來，緩解氣氛：
    “恭喜恭喜啊，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打電話來騷擾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溫榮笑笑，“沒事，那沒事我先忙了？”
    “好好，那回頭咱們有機會再聯係！”
    掛斷電話，溫榮轉頭看向坐在身邊的金麗華。
    “樊雪家最近是不是有什麽事兒？”
    金麗華正一邊看電視，一邊剝葡萄皮，聽言扭臉看她一眼，搖搖頭說。
    “沒聽說，媽哪兒有時間跟她們閑嘮嗑？”
    溫榮端著杯子若有所思，嘀咕說：
    “總覺得她怪怪的...”
    “處不來的人就不要硬處。”
    金麗華眼都沒抬，遞給她一小碟剝了皮的葡萄肉，“有些人就是注定要走散的，別聽你爸爸說什麽多交點朋友沒壞處，那人心多險惡呀？你有用，人家才跟你交朋友，你沒用誰愛上趕著搭理你？”
    “男人跟女人看到的世界，永遠不一樣，看待同一個問題的方向也是不同的。”
    “你看那動物世界裏，再凶的母獸有了小崽子，都要走到哪兒躲到哪兒，誰也別來挨邊兒，躲避危險才是女人帶孩子時生存的本能。”
    “那些公的，早不知道去哪裏逍遙快活了，能給小崽子剩一口吃的，那都算是良心發現！”
    “所以你這個節骨眼兒，就安心養胎生孩子，什麽人際往來交友應酬，等小寶們撒手了再去琢磨。”
    溫榮剛要笑，就見溫承譽端著水杯從書房出來，撥了下鼻梁上的老花鏡，看著她們笑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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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老師，教育孩子沒問題，能不能不要帶性別歧視？我可都聽見了。”
    溫榮撲哧笑出聲。
    金麗華輕白他一眼，“我又沒說你！”
    溫承譽喝了口水，聽言挑眉搖頭：
    “咱們家就我一個男的，你還不如指名道姓。”
    “閑的你，怎麽就知道抬杠？整你的材料去！”
    “當然要整，我這不是沒水了，出來接水嗎？”溫承譽搖頭歎氣，走到陽台去燒水。
    溫榮連忙站起身，“我來吧，一會兒給您送去書房，您忙去。”
    溫承譽擺了下手，示意她不用過來，一邊坐到圍椅上，一邊笑了聲。
    “還得是我閨女...”
    金麗華又白了他一眼，正欲說話，便聽見門鈴響了。
    溫榮正好站著，就順勢去開門，身後還傳來溫承譽的話。
    “應該是小宋，他今天休假，正好過來跟我探討案子。”
    溫榮看了眼電子眼，果然是宋修明。
    她打開門，淺笑打了聲招呼。
    “宋隊，快請進。”
    “溫小姐，打擾了。”
    宋修明把檔案袋夾在腋窩下，從休閑外套的兜裏掏出藍色一次性鞋套，一邊笑著點頭，一邊往鞋上套。
    溫榮看呆，忙說，“不用不用，我幫你拿拖鞋...”
    宋修明也連聲說，“不用不用，習慣了，我這來一趟就走，不麻煩你。”
    “......”
    溫榮隻好靠邊兒站，看他套好了鞋套走進來，大步流星徑直朝著客廳走去，也沒說等她關上門。
    看那背影，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來辦案子的。
    這既客套講究，又大大咧咧的作派，屬實有點反差萌。
    溫榮忍著好笑將門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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