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榮沒忍住，皺眉瞪著他低叱一句。
    祁景晝目光從嬰兒床移到她臉上，嘴角噙著絲笑，溫聲解釋：
    “我跟媽說今晚陪你，她說，要你同意才行。我來征求你的同意。”
    溫榮，“......”
    本來一直是金麗華陪她睡，因為晚上寶寶要喂奶。
    祁景晝屬實有點得寸進尺。
    “你不說話，我就當默許了。”
    祁景晝自顧笑著點點頭，轉身就要出去告訴金麗華。
    “等等！”
    溫榮連忙開口喚住他，“你又不會帶孩子，這麽小的寶寶晚上要起來好幾次，你能不能別搗亂？”
    祁景晝立住腳，回身挑眉說：
    “我知道，喂奶，換尿布，很簡單，一學就會。”
    他這語氣，好像照顧小嬰兒就像是喝水吃飯一樣簡單。
    溫榮閉了閉眼，叉起腰盡量耐心地說服他。
    “沒你想的那麽簡單，祁景晝，你從不做家務，伺候人更不是你擅長的事。別再鬧了，我今天很累，沒心情教你，你想學能不能等白天再折騰？”
    祁景晝眉心微皺，一臉認真道：
    “我想試試，也許我是天賦型奶爸呢？”
    “......”
    天賦型...奶爸？
    溫榮愣住，“......”
    “你不用教我，去床上休息。”
    他似乎已經安排好，說完勾唇一笑，出去了。
    十五分鍾後。
    溫榮坐在床邊，看著金老師手把手教祁景晝換尿布，又給他講解怎麽衝奶粉，怎麽抱起孩子喂奶。
    兩個人拿個小玩偶，在沙發那邊嘀嘀咕咕老半天。
    一個敢教，一個敢學。
    溫榮忍了又忍，在看到祁景晝別別扭扭抱起小玩偶時，實在沒忍住。
    “媽媽。”
    金麗華回過頭，“啊？”
    “很晚了，我很累，萬一小寶今晚又要發燒怎麽辦？”
    孩子如果出現任何情況，金麗華都會立刻起來，這樣實在沒必要。
    而且，她看的出來，這世上根本沒有‘天賦型奶爸’這種角色。
    更別說這個人可能是從小養尊處優的祁景晝。
    金麗華果然遲疑了。
    她看向祁景晝，嘴剛張開，就被他篤定自信的一句話堵住。
    “我可以。”
    溫榮，“......”
    金麗華幹巴巴扯了下唇，“...小祁啊，榮榮擔心的也對，而且我想起來，你不是剛下飛機嗎？你今晚也需要休息。”
    祁景晝抱著小玩偶，薄唇微抿沒說話。
    “明天。”金麗華小聲安撫他，“榮榮也需要好好休息，明天等寶寶們醒了，我跟阿姨先教會你怎麽抱，你快回客房休息吧。”
    祁景晝看向溫榮。
    溫榮麵無情緒，掀開被子躺了進去，無聲的堅持自己拒絕跟他在一個房間睡的意願。
    她還背過身躺，根本不想再做無用的溝通。
    “...好。”
    祁景晝看著她後腦勺，總算低聲答應。
    溫榮心頭一鬆，就聽身後有腳步聲，接著枕頭邊的兩側床鋪一陷，視線裏多出一隻骨節修長青絡微凸的大手。
    她微愕扭過臉，對上男人深邃眼眸。
    當著金麗華的麵，他故意似的，低頭在溫榮眉心吻了吻，語聲沉柔說。
    “反正我失眠，睡哪都一樣，晚上一有動靜，我就過來幫忙。”
    清柏香氣調溫醇，將她包裹在其中。
    溫榮眼睫顫了顫，沒等反應過來，一隻大手揉了揉她發頂，又將被角細心掩好。
    “你好好休息，我這次會住的久一點，這些都能學會的。晚安。”
    他溫和一笑，起身走了。
    房間裏，金麗華神情古怪地走過去關門。
    回過身，母女倆視線對上，大眼瞪小眼一瞬，溫榮垂下眼不想說話。
    金麗華走到床邊，小聲問：“你怎麽想的？”
    溫榮卷著被子，再次背過身，眼睛幽靜盯著房間角落裏的陰影，喃喃說。
    “我答應繼續交往。”
    “以後呢？他能結婚嗎？”金麗華忍不住追問。
    “無所謂。”
    溫榮語氣輕細，“媽媽，他總是能照顧我的，給予我很多幫助，目前我跟寶寶都需要這樣一個人存在。他是親生爸爸，當仁不讓。”
    “結婚的事，先不考慮了，不重要。”
    金麗華滿眼擔憂，在床邊坐下來，手輕撫上女兒纖細肩臂。
    “可是榮榮，你們繼續交往不光是利益牽絆，住到一起後，感情方麵更要重新經曆考驗，你真的想好了？”
    “嗯。”溫榮眨了眨眼，“不管怎麽樣，我不會後悔。”
    “萬一，媽媽說萬一，大寶小寶跟爸爸感情深厚了，你們倆又要分開，那該怎麽辦？後果你接受得了嗎？”
    溫榮默了默，輕聲說：
    “爸爸媽媽選擇分開還是在一起，跟婚姻沒有太大關係。”
    “我想，我隻需要努力一點，隻要我更努力一點，孩子們能擁有更好的選擇，這樣就夠了。”
    金麗華無聲歎了口氣，手溫柔撫上女兒發頂，沒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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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三點鍾，祁景晝依然十分清醒。
    他洗了澡，想抽煙，但又忍住了。
    最近幾個月，他煙癮泛濫，忍著不抽很難受，但隻要聞到房子裏隱隱飄忽的奶香味兒，似乎戒斷帶來的鑽心蝕骨感就沒那麽難捱了。
    金麗華迷迷糊糊開門出來，去了洗手間，也沒發現黑燈的客廳裏坐著個人。
    等她從洗手間回來，一進門，就看到一道高大身影杵在嬰兒床邊，正盯著孩子看。
    她屬實嚇一跳，人也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頓時有點哭笑不得。
    走進門，在祁景晝背上拍了一把，金老師悄聲叱責：
    “你幹什麽呢？我以為偷孩子賊！”
    祁景晝溫笑解釋，“我聽到大寶哭，過來看看。”
    大寶穿粉衣服，小寶是黃衣服，他現在能分清了。
    金麗華無語一陣兒，沒再管他，上前低下身查看孩子情況。
    祁景晝立在一旁，神色認真看她換尿片，又去衝奶。
    兩人一切動作都輕手輕腳，床上的溫榮側身睡著，懷裏攬著小寶，根本沒意識到屋裏還多了一個人。
    她太累了，猛一下子想起來兒子還在懷裏吃奶，連忙睜開眼低頭看，小家夥已經睡著了。
    “媽。”她下意識喊了聲。
    “誒。”
    金麗華連忙過來，輕手輕腳把小孫子抱走。
    祁景晝則立在嬰兒床邊，彎著腰，手裏扶著奶瓶一動不敢動。
    看金麗華把小寶抱過來，放在大寶身邊，小東西已經睡得呼哧呼哧，仿佛不知道自己被挪動了。
    再看旁邊的大寶，從始至終嘴裏含著奶嘴咕咚咕咚吞咽，眼睛都沒睜開過。
    他不禁失笑，“好乖...”
    溫榮迷迷瞪瞪坐起身，想去倒杯水，就不經意間看到這一幕。
    祁景晝一手扶著奶瓶，眉眼柔和，伸手出一根食指，輕輕摸了下女兒小小的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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