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續辦理頗為迅速，當下尚無冷靜期這一說法。雙方皆出於自願，且在財產分割、子女撫養等問題上並無爭議，故而當場便由結婚證換作了《離婚證》。
    顧源今兒上午不擺攤，回家收拾好東西，將自己的衣服、床上用品和所有證件打成五個大包，家具、廚具、電器什麽的，她也不想要了。
    自始至終，王虎和他那兩位鐵哥們兒的目光就未曾從顧源身上移開過哪怕一秒鍾！三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顧源，仿佛生怕隻要一眨眼的功夫，顧源便會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而更重要的原因則在於，他們心底深處著實害怕顧源在離開之前，狠狠地揍王虎一頓來宣泄自己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畢竟，以顧源平日裏的脾氣秉性來看，如果不借此機會好好出一口惡氣，似乎有些不太符合常理。所以此時此刻，這三人的神經全都緊繃到了極致，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隻是死死地盯著顧源，等待著一場暴風雨的降臨……
    顧源叫了一個貨三輪，將自己的幾個大包往小貨車裏一丟，臨走的時候還放了一掛大鞭炮，惹得整個機械廠職工小區的人都很好奇。
    “王虎和章秀芳離婚了。”
    “章秀芳不是說不離嗎？”
    “王虎想離啊，今兒一早就去辦手續了，這不，章秀芳收拾好東西搬走了。”
    “章秀芳在師範大學那邊擺早餐攤，生意很好的，她做的煎飯、手抓餅好多人都學不來，吵道比菜市場的何記煎餅還要香。”
    王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一掛鞭炮，整個機械廠都知道他離婚。
    回頭他就再娶一個女人，給自己生個兒子，往後好好過日子。
    顧源收拾好出租屋，去了長江路小學找陳老師和王小雅。
    “陳老師、小雅，我離婚了！隻是我要擺早餐攤，恐怕一時半會兒還無法照顧小雅，陳老師，這是小雅的生活費，你一定要收！你看你給小雅又買吃的又買新衣服、新鞋子，花了不少錢，千萬要收下，我現在能掙錢了，每個月掙的錢比上班時還多。”
    王小雅在陳老師家住了幾個月，對章秀芳夫婦與婆家的事知道得很清楚，很是心疼小雅，也覺得章秀芳真不容易。
    這次給的信封裏依舊是一千塊錢。
    陳老師說：“下節課是美術課，小雅，帶你媽媽去老師的宿舍說說話。”
    王小雅歡喜地點頭。
    顧源把《離婚協議》給王小雅，一看到自己是跟著媽媽，而且與爸爸、王家斷了，王小雅就更高興了。她不喜歡偏心眼的奶奶，也不喜歡重男輕女的家庭。
    “媽，長大了我要當科學家。”
    “你上次不是說要當醫生嗎？”
    “當科學家更好啊。”
    衛叔叔說了，如果她當了科學家，還是國寶級別的科學家，國家不僅會給她最好的照顧，還會派警衛、保鏢保護她和媽媽，這樣就不會再有人打媽媽、欺負媽媽。她忘不了每次爸爸喝了酒，就要打她，她隻挨了幾下，就痛了一個星期，媽媽挨了那麽多的打，肯定比她疼多了。
    她住到陳老師家後，也曾擔心過媽媽，還求著陳老師在星期天陪她回去瞧。是陳老師的男朋友衛叔叔帶她回去的，他們在小區裏一打聽，周圍的鄰居都說是她媽媽打爸爸。
    後來，她擔心地說：“衛叔叔，我媽不會把我爸打死吧？”
    衛叔叔問：“你擔心你爸？”
    “為了我爸那樣的人去坐牢太不值得。”
    衛叔叔當時哭笑不得，“你媽能有多大的力氣，你爸就是欺軟怕硬，你媽被他惹火了，現在開始反擊，他就怕了。”
    他是警察，最討厭打女人的男人。
    王小雅的媽媽現在打王虎，也是王虎自己討打，聽人擺唆，回家拿妻女撒氣，這種人就欠收拾。
    王小雅乖巧、懂事，就連衛叔叔也想結婚後就生一個像小雅這樣的女兒，多好啊。
    顧源離開的時候，給小雅塞了一百塊錢，全是十塊、二十塊的，叮囑她照顧好自己，好好聽老師的話，“等媽媽攢夠錢買了鋪麵，媽媽就開小吃店。將來我媽媽還要買一套房子，這樣小雅就有家了。媽媽在，你的家就在，雖然我們現在什麽都沒有，但慢慢就有了。”
    “媽，等到星期天，我去小吃攤幫忙，好嗎？”
    “你能找到那地方嗎？”
    “到時候我讓衛叔叔送我過去找你，衛叔叔可厲害了。”
    “好。”
    顧源陪了女兒一節課的時間，發現王小雅會做飯，像煮麵、蒸米飯、煮粥，炒土豆絲、炒青菜、西紅柿炒蛋全都會，很是欣慰，陳老師將王小雅教得很好，女兒的獨立生活能力很強。
    王小雅回到教室，隻覺得今天的陽光也特別明媚燦爛。
    顧源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將自己手頭的錢數了一遍，加上近期自己賺的，加起來居然有十六萬多，她嚇得在周圍轉了一圈，打點有沒有出售的商品房，有沒有哪裏有住宿房出售？
    總得裝一裝，其實小銀早就給你搜索好了，她輕而易舉就找了轉賣鋪麵房的老大爺。
    “大爺，是你家要賣掉學府路139號的兩間鋪麵嗎？”
    這家鋪麵現在是百貨商店，看上去生意很不錯。
    老大爺抽著煙，“10萬塊錢，連貨帶鋪子都給你，一分都不能少。”
    他有三個兒子，現在有的兒子下崗了，有的單位又在搞集資建房，在外地的小兒子要結婚，全都要錢，這鋪子給誰都不好，隻得兩間，不夠分。
    若是老伴在，他在外頭送貨、進貨，鋪子有人看店子，可老伴一死，他也沒心思了。三個兒子都商量好了，鋪子賣10萬，大爺留一萬自己花，三兄弟各分三萬塊錢，要買集資房的有錢了，下崗後需要做生意的也有錢做成本，在外地結婚的小兒子也有錢結婚。
    顧源當天就與老大爺、大兒子、二兒子簽了合同，先付了1萬訂金，辦完手續後，當場支付了剩下的9萬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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