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米，你在嗎？”兩人站在門口大聲詢問了起來。
    “嘖...”諾瀚用泛黃的指甲蓋橫刮著下唇，忍不住發出聲來。
    在他麵前，西奧家的門是敞開著的，西盧兩次三番把頭探了進去，左右亂瞄。
    諾瀚也有些忍不住想要亂瞄，但是小時候做過一年實習教士的他比身為農民的西盧有素養，他認為這種行為很失禮。
    他又叩了扣門，加大了幾分嗓音說道“蘇米！你在嗎！”
    “嗯？”睡夢中的蘇米似乎聽到了，還沒睜開眼睛，身體就坐了起來，嘴裏喃喃回複道“我...在...”
    “唔啊...”蘇米伸展雙臂長舒了一口氣後，睜開眼睛，從床上橫挪起身。
    “你在啊？”西盧麵帶微笑，朝屋裏走去。
    可是剛一動身，就被諾瀚給拉住了。
    西盧眉頭不禁抖了抖，轉頭看向諾瀚，不明所以。
    可是沒多久，麵帶輕笑的蘇米一邊整理衣裝一邊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蘇米看到來人是諾瀚和西盧，臉上突然緊張焦急起來，急忙問道“這麽早過來，是為了我兒子打傷了你兒子的事嗎？”
    諾瀚搖了搖頭，說道“蘇米，是我管教無方，讓諾德變成那副德行。不過，諾德現在已經改過自新了，還去阿萊茵村的鄉工學堂讀書去了，況且阿洛已經給了我們家鹿肉作為補償了。”
    蘇米心中有些吃驚，不過焦慮感倒是消散，應附道“諾德那孩子懂事了啊！看來過不了多久，就能讓諾瀚你過上養老的日子了啊。”
    聽到蘇米的話，諾瀚臉上一喜，但嘴裏卻說道“諾德的路要走很長呢，況且我現在才四十六歲，怎麽也得再工作個十年吧。”
    蘇米看到諾瀚和西盧兩人兩手空空，又不是為了諾德的事，問道“是不是村子裏有什麽大事情？”
    “村子裏？有大事？”諾瀚隨意地走了兩步，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吧。”
    蘇米更不解了，又詢問道“那你和西盧來我這有什麽事？”
    諾瀚性格有些拘謹，猶豫了一下才坦白道“其實我和西盧也沒有什麽事找你，不過幾天前阿洛不是從森林裏背回了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嗎？”
    他頓了頓，組織語言後，繼續道“那個從森林裏來的小姑娘，其實...我和西盧太好奇了，本來我都沒想那麽多，但是覺得隻是看一眼也不會妨礙到人家什麽，就厚著臉皮來這裏了。”
    西盧看了諾瀚一眼，然後把頭轉了回來看著蘇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憋了半天，才簡單說道一句“我也一樣。”
    蘇米低著頭沉默思考了半天，才說道“那孩子嗎？我叫她出來好了。”
    隨後，蘇米當著二人的麵一邊大聲呼喚起她的名字，一邊朝著另一個房間走去。
    “夜，夜...在房間裏嗎？”蘇米喊了幾遍，一直掀起簾子走進房間，都沒有人回應。
    夜躲在她的床底，盯著髒兮兮的地板，一語不發。
    蘇米掃視了房內一圈，有些疑惑的說道“噫，這孩子怎麽不見了？”
    “不在？”諾瀚有些詫異，快步跟了進房間裏，迅速仔細地掃視了一圈。
    蘇米想了想，說道“是不是早上被阿洛帶出去了。”
    “出去了？”諾瀚被蘇米的話搞得有些糊塗了，轉頭看向身後的西盧。
    西盧此時表情木訥的，好像沒什麽底氣的低聲說道“可我不久前看見那個小姑娘走進房子。”
    “沒什麽人從我麵前走出去啊...”
    “怎麽會...不見了呢。”
    說完，西盧走了上前，彎下腰看向那矮窄的床底，可是西盧低下頭看向床底後，卻發現什麽都沒有。
    蘇米也納悶，她苦笑起來，對著諾瀚和西盧說道“要不，你倆過會兒再來？說不定一會兒阿洛那孩子就和那姑娘從哪兒逛回來了。”
    蘇米說到回來二字時，也有些底氣不足，他恍惚間，腦子有了一個不好的念頭。
    說不定是趁阿洛不在家，而她又在睡覺時，那個叫做夜，很不一般的姑娘不辭而別了。
    想到這裏，她有些胸悶頭花。
    “行吧。”諾瀚笑了一聲，對蘇米說道“那我就先去我的果園做事了。等會有空了，我再來看看那個叫做夜的小姑娘吧。”
    “我...”西盧想說些什麽，但是撓了撓頭後，也說到“蘇米，那我也先去地裏幹活了，等會有空了，我再來看看那個叫夜的小姑娘。”
    兩個人說完話，短暫沉默幾個呼吸後，就轉身離開了。
    聽到腳步聲漸行漸小直到徹底消失，夜才長舒了一口氣，快速地從蘇米的床底下爬了出來。
    聽到自己房裏有些動靜，蘇米趕忙走了進去，發現夜用纏著蜘蛛絲的袖子擦拭著臉頰的灰塵，整個人一身髒兮兮，麻亞色罩袍大部分沾染上了極不協調的黑灰。
    蘇米微愣，旋即高興地笑了起來“你這孩子，怎麽弄得全身是灰。”
    “我...”夜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這件罩裙，再抬頭看著蘇米阿姨，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弱弱道“剛才我躲在您的床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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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為什麽?”蘇米不解地問。
    “那兩個人在家門口聊天，然後又走了進來，我不認識他們，我想了想後就躲了起來。”夜答道。
    “我懂了，我懂了。”蘇米覺得心裏寬鬆了一些，溫和的安慰道“那兩個男人一個叫諾瀚一個叫西盧，也是住村裏麵的。
    諾瀚有一塊草莓地和一大片種了山茱萸和平果的園子，算是個園丁。
    西盧是個農民，村裏麵種了幾畝麥豆。
    他倆並不是什麽壞人，有時候會給我們家帶點菜，就像你昨天吃的燕麥就是諾瀚的表弟韋斯給我們家的。”
    諾瀚？西盧？韋斯？
    誰誰誰啊？聽著這些不認識的人名，夜覺得頓時腦大。
    蘇米走到夜的麵前，親切地微笑著將手伸向了夜的臉頰。
    蘇米輕輕地用指背擦拭了她的臉頰後，忍不住輕笑了起來，夜左臉上沾著一道由輕到重的灰跡，也不知道是什麽成分，幾乎擦不掉。
    緊接著，蘇米的手伸向了夜身上的罩裙，拍打了起來。
    因為離得太近的緣故，夜用自己那雙炯炯有神的黑色大眼親切地看著這位蘇米阿姨，心中不由得有些傷感。
    但很快，夜低著頭笑了，她的臉上表現的還有點緊張僵硬，但卻有一種幸福的神氣。
    好像...
    母親在為自己整理打扮。
    這是多少年沒有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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