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小公主，我們的人已經按照約定撤走了，你是不是也應該跟著我們一起走了？”
    留裏用他那雙眼睛直勾地盯著自己的臉，眼裏爍著陰芒。
    夜對他的眼神很反感。
    夜一聲不吭地站起身後，低下頭默默地朝前走去。
    “請給我一些時間，跟大家告別…”
    夜低著頭用手捂著肩膀，走到了幾人的麵前，平淡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悲淒。
    “去吧，時間自己看著吧，不要讓我們等太久。”
    “好的…”
    夜感到很惡心，但還是低著頭輕聲乖順地說到。
    留裏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去吧。”
    說完他用手示意了一下。
    夜的身後是路德，從剛才開始就緊緊地跟著她。
    看見留裏的手勢後，痛快地放開了條路，夜轉身朝著艾麗婭走去。
    還沒走幾步，路德就跟了上來。
    艾麗婭很虛弱地跪坐在地上，臉上的傷痛讓她已經沒有意識繼續行走下去了，即便腦袋裏不斷鼓勵著讓她往森林走，但是被那個拿斧頭的男人嚇住後，她就一直維持著這樣的跪姿了。
    夜先來到了艾麗婭的身邊，她蹲下身子，看著這個滿臉是傷的少女，不由得悲從中來。
    她的臉頰連同整個嘴唇又紅紫又腫脹，不知道那個死掉的畜生打了她多少次。
    這副可憐的模樣很難和幾個小時前那張燦爛的笑容，聯想到一起。
    她的眼睛空洞無神，仿佛沒了靈魂。
    不久前，她那雙棕色的眼睛都亮晶晶的看著很有活力。
    “艾麗婭…”
    “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你，我…”
    還沒怎麽說出幾句，夜就感覺喉嚨痛的難受，被一股無形的東西給堵死了。
    我發誓，以後絕不會再有這種事情重現，我一定會好好努力地活下去，變得更強！
    “我們是…永遠的朋友…！”
    忍著喉嚨堵塞和鑽心地疼痛，夜勉強說出了這句話。
    她用手指輕輕地擦了擦艾麗婭的臉上和嘴角的血漬，又細細地理了理她那淩亂的衣物。
    感受到嘴角和身前一陣溫暖過後，艾麗婭慢慢清醒了。
    她兩眼一直呆呆地望著夜，當她為自己理直最後的衣領口時，她嘶啞微弱地喊道“夜，別跟他們去，他們是惡人、禽獸，他們會很殘忍的欺辱你的，你快跑吧，我會拖著他的腿…”
    “我沒事的，我隻是一個農民的孩子，你是一個公主啊，你不能受辱的，你的尊嚴比我們要珍貴。”
    “啊！”夜悲恨得咬牙切齒起來。
    艾麗婭這悲淒而柔和的話，讓她氣得渾身疼得厲害。
    “你說什麽呢？”夜想抽她一巴掌。
    如果自己真這麽跑了，那今生今世怕是心都不能安寧。
    且不說自己是個假公主，就算是真公主，又怎麽樣？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那些王侯貴族們，就比別人高貴嗎？
    身為王族更應該是以身作則，身先士卒。
    如果是自己一個人落入絕境，自己寧可拚盡全力，有死無降。
    夜安慰艾麗婭道“我是一個公主，他們不會對我怎麽樣的，他們會把我賣給好人家的。”
    “對吧！”
    夜冷冷看著身旁的路德，這番話也是對他說的。
    路德收起抬起的腳，原本想踹一腳這個罵他們的村姑，但是還沒來得及踢下去，就被少女給發現了。
    “放心吧，我們會找個好主顧的，至少不會把你賣到妓院裏去。”
    他的聲音多了稍許和善，不似剛才的戾氣。
    他打著哈哈說道“我們這些人向來對女人可溫柔了。”
    夜繼續安慰道“不用擔心我，你要把這件事忘記了，活得開心點，我會回來看你的…”
    “你還想回來？”路德又毫不顧忌地嘲笑了起來。
    他非常有感情，抑揚頓挫地對兩人說
    “我們會把你賣給那些劣跡斑斑的貴族們，那些貴族們會把你關在他們建造的房子裏，你一輩子都隻能呆在那屋子裏，每天隻能張開腿去伺候他們。”
    “說不定，買下你的家夥，會比你的祖父年齡還大。”
    聽到他的話，艾麗婭身體抖搐起來，然後一下子就哭了起來。
    她那蒼白的臉上一下子又多出兩道不止的長淚。
    夜牙咬得咯咯地響，她哪裏不懂對方的意思，這男人是故意這樣說的。
    艾麗婭嗚嗚地哭泣著，不斷哽咽地說“請不要賣掉夜，求求你們了！”
    “賣掉我吧！我願意代替夜。”
    路德玩味一笑，用手筆劃到“你們兩個幹脆跟我們一起回去好了，路上也剛好可以做個伴。”
    “不用了！我一個人就夠了。”夜斜瞥著他，冷冷地說道，“我說過了，放過大家，我才會跟你們走。”
    路德望了望夜，板著臉許久後，冷笑地說道“好吧。”
    他又說道“你也告別好了吧，我們還在等著你一起上路呢。”
    夜搖了搖頭，看向了另一邊的阿洛還有蘇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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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跟她們告別一下。”
    “什麽？你這女人這麽麻煩。”路德表現出沒有興趣的神情。
    他不耐煩地嚷道“那你快點吧。”
    “夜！”
    “夜！”
    當夜起身走開後，艾麗婭哭喚著自己的名字在地上爬了起來，一直追著後麵。
    夜感覺一陣恍神，有股鑽心的疼。
    但又無可奈何…
    兩人剛走到阿洛身旁，路德就不高興起來。
    他用著嫌惡的眼神斜瞥著地上的阿洛。
    “聽你的口氣我還以為你是要跟女人告別呢，跟這個沒用的男人有什麽好說的。”
    夜眼疾手快彎腰推開路德抬起的腳，趕忙解釋起來。
    “我在遇到危難的時候，是他救了我。”
    路德剛想抬起腳往他臉上踩上幾腳，但是又被少女給攔住了。
    “你是說他救了你的命？”
    “是的，不久前我在森林裏被毒蜘蛛咬傷了，是他把我救回村子的，沒有他的話，我早就死了…”
    “我欠他一條命…”
    “哦…”
    說完，路德將腳收了回來，保持著靜站的姿勢不動了。
    “有什麽話，快點說完…”
    夜低著頭，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阿洛，本來是想打擾一陣子的，沒想到出了這樣的變故。
    我剛才把錢袋藏在了那把號角裏，裏麵的錢就當是這些天照顧我的謝禮吧。
    不過你放心，你在森林裏救我的這份恩情，我永遠不會忘記的，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償還的。”
    “謝謝你…”
    “我永遠…不會…忘記你的！”
    此去一別…
    夜內心無比苦澀，但也隻能在灰白的臉上擠出一個微笑。
    夜剛一轉身，身後就傳來的一陣淒厲哀嚎。
    “夜…”
    “別跟他們走啊！”
    “我會打敗他們！我來保護你…”
    “停下來吧，不要離開我！”
    “夠了吧，你這家夥，還沒意識到我們之間的差距嗎？”
    “連本大爺一根手指頭都碰不到的家夥，也隻配躺在地上說些大話了。”
    阿洛的話剛一說完，路德就轉過頭像條瘋狗一樣衝著躺在地上的他狂吠起來。
    頭一次還是遇到像死狗一樣躺在地上的廢物，還敢這樣廢話的，以往敢對自己說這種大話的家夥，無一例外都會被狠狠折磨成為屍體，被打敗的男人要是身邊有女人的話，下場還會更慘。
    “如果我是你這種廢物，我還不如死了算了呢，人家夜小姐可是公主，你是什麽？你也配讓人家留在你的身邊？”
    “如果不是看你是貝爾恩德的人，你要是多利亞的人，本大爺一定要...”
    夜拉著路德的衣角卑微的向他哀求 “夠了，請您別再說他了，他是我的恩人，請您大發慈悲停下吧...”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話還是夜的卑微地為自己求情的話語，阿洛那苦苦哀求伸長的手，顫抖著垂落了下來。
    路德又怪氣地說道："現在是因為人家小公主的求情，我們才大發慈悲放你們一條生路的。"
    說完這最後一句後，他才滿是得意地轉到一邊，給兩人讓出了一些空間。
    他雙臂環抱，腦袋有規律地一點一點著，高昂著腦袋但眼睛卻是向下看的。
    他的這副誌得意滿的模樣，讓夜氣得怒火中燒、氣血翻湧。
    上一次看見這種露出這種神情的家夥，還是紀錄片裏的墨索裏尼。
    夜感覺心裏很痛苦，這個人的快樂完全是建立在折磨別人身心的基礎上。
    為了壓住作痛的內心，她長歎了一聲，閉上眼睛。
    她哽咽地顫道
    “忘了我吧，以後好好的生活下去。能屈能伸，方為大丈夫...”
    夜想說的很多，但阿洛的那個狀態已經受不了一點刺激了，想了想後，夜就想出了這麽一句安慰的話。
    話剛一說完，路德就憤怒地狂吠“什麽！你叫他丈夫，果然你這個女人對這條死狗有愛意。”
    夜冷淡地反駁道 “不是，我所說的這句話的意思是，能彎曲也能伸直，在不利的時候能委屈忍耐，在得誌的時候施展抱負，這樣的人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我們的語言才不像你想象的那樣膚淺呢。”
    路德氣得兩眼發紅。
    “你們的語言，少給我扯你們什麽的，你們奧維茨帝國不過就是一棵老朽的大樹罷了。”
    “臭女人，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敢這樣對本大爺說教？”
    夜撇開視線，冷冷地說道“不敢，這句話對所有的能聽進去的人都有用，你要是願意記在心裏的話，也能當成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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