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股味道…”
    敏感的耳朵內傳來的則是震天般的呼嚕聲，鼻中更是嗅到濃鬱的各種汗臭、腳臭味。
    各種糟糕的聲音、氣味讓她的身體很不舒服。
    這幾天裏她總是反複聞到這種濃濃刺鼻的味道。
    眼皮又沉又重，眼睛又疼又脹。
    我這是在哪裏？
    我好像被一群傭兵抓走了…
    路德“喂喂喂…要撒尿的話拿個火把去林子裏上，別撒在營地裏！”
    路德“這誰啊，腳臭死了，我喉嚨都被熏發炎了…”
    “快去洗洗吧…”
    傭兵甲“路德你這個家夥跟個娘們一樣話怎麽這麽多！”
    傭兵勒斯“你們這幫家夥，吵到本大爺睡覺了！”
    傭兵丙“講點規矩吧！大家趕路都累得要死，你們還把這難得的休息時間給破壞了。”
    路德“確實是難聞啊…”
    夜的麵前頓時有些炸窩了，各種各樣的抱怨不絕於耳。
    夜聞著聲音坐起，可剛坐起緩了點神，一股悶燒的幹渴感就充斥著整個身體。
    虛弱的身體就是被這股感覺給催醒的。
    她盯著麵前的一絲火光帶來的光亮點，用指尖輕抵著發燙的胸口，艱難向前爬去。
    “呃……水……”
    “水…”
    我好渴啊，給我喝口水…
    虛弱的身體喊不出更大的聲音，也喊不出一個多的字眼。
    “草！這小姑娘她醒過來了啊！”
    說話的是那名正準備在籠車旁解決尿意的傭兵。
    他驚喜地急忙提上褲子，轉身向身後大吼道“快，你們快拿水來！”
    很快，副團長留裏就拿著一隻打著銅釘的牛皮水壺跑了過來。
    “來！”
    留裏慢慢地蹲到她的跟前，伸著手中的水壺。
    “噸…噸…咕嚕…”
    夜幾乎是顫抖地搶奪過水壺，然後對著壺口貪婪地吞咽著。
    涼潤的水流順著滾燙的咽喉，急促流入腸胃。
    很快滿滿一壺水就見了底。
    她攥緊水壺的手重重垂落，沉重的眼皮顫抖著睜開了幾分，剛一微微抬頭與遞來水壺的留裏撞眼。
    就看到一張皺紋堆疊著，橫肉擠成一團，露著一排泛黃牙齒的笑臉。
    “小公主，你醒了！”
    他一麵頻頻頷首，一麵大笑著。
    “嘿嘿！”
    “她醒了！”
    其它傭兵們也跟著嘴裏發出笑聲。
    “……”
    看著眼前這一堆目光火熱的家夥們，夜苦悶的歎息一聲。
    唉，還不如不醒呢…
    夜坐在有些清涼的籠地板上許久後，力氣逐漸恢複，意識也慢慢醒開。
    肚子也跟著咕嚕咕嚕大聲地叫了起來。
    一旁的傭兵們倒是很有耐心，就這樣靜靜地盯著夜。
    過了一陣，挺直著身子的留裏和路德，看著神色頹鬱的夜，終於動了動臉容。
    “小公主，餓了吧，想不想吃點東西？”留裏笑著盯著夜，溫和問道。
    “……”
    “好吧，你要是餓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的話，那就給我點點頭！”
    夜緊閉著眼，嘴唇繃咬著，猶豫再三後，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走一步看一步吧…
    裏卡滿意地點了點頭，路德就端來了一碗冒著香氣的熱湯。
    聞到那股熱氣的時候，夜餓的擰眉皺眼，捂著肚子喘氣起來。再仰頭望著那碗湯時，眼中凝著幾分熱切渴望。
    “想喝嗎？”
    “隻要你答應我們幾個小小的要求，那這碗湯就是你的了。”
    在聽到這幾個令人不快的詞語時，骨子裏的血性令夜下意識地重哼一聲，將頭撇開。
    不過細想著這些家夥的殘忍，夜僵硬地將腦袋轉回。
    “說吧…什麽…要求…”
    短短六個字，夜用了廢命的力氣才輕虛吐出。
    留裏心情不錯的緩道“好，我們就約法三章，第一條，不論如何情況，小公主你不能逃跑。”
    “如果你要是敢逃跑，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我們都會返回那個叫做普魯爾的村子，把那裏的人殺絕。”
    “小公主，你能明白嗎？”
    “……！！”
    夜雙手緊握成拳，忍氣咬了咬唇，僵硬點頭。
    “好！”留裏滿足一笑，又沉聲道“第二條，不論什麽情況，你也不能自盡，如果你想死或者自殘或者死了，那些村民的下場就會和你一樣，他們會因為你的自私而受到我們的怒火！”
    “？！……”
    好大的一頂帽子…
    好狠的話…
    夜似哭地笑了笑，忍氣僵硬地再次點了點頭。
    “好，小公主是個聰明的人。”
    “第三條，就是在我們把你拍賣掉之前，你要好好配合我留裏，路德，德諾弗林長老我們這仨人的話，不得違抗！”
    留裏重重說到“如果你要是抗拒或者私下反抗，被我們發覺了，我們就隨機挑選幾個幸運的路人宰了！”
    夜眼睛落寞地盯著鐵欄底部，又抬起看了留裏一眼，閉口不答。
    中斷了很久之後，夜才歎了口氣，將頭微微點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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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都同意了，就看我們接下來的日子裏怎麽好好相處了。”
    留裏又緩緩說道“如果我的同伴裏有哪個上了腦的混蛋試圖傷害你，敢動你一根手指，你就隻管大喊一聲就行，我會狠狠地教訓他…”
    留裏伸動著手說道“現在，這碗湯是你的了！小公主，請慢慢享用…”
    說完，一碗湯就這樣放就這樣擱在了籠架上的一個凹槽處。
    夜帶著思緒緩緩伸出手，等快靠近時，才回過神來。
    “這湯…”
    “要…怎麽喝？”
    夜很是疑惑地抬起頭，看著路德。
    路德和留裏兩人相視一笑，隨後路德蹲下身子湊近地盯著夜冷笑緩道“像狗一樣，把舌頭伸出來，一點一點地舔好了。”
    說完，他手腳並用趴在地上，兩隻眼睛上翻，同時伸出那暗紅的長舌不斷扭動，貼心地向夜示範著狗是怎麽舔舐液體的。
    “嗬嗬小公主，就像這個樣子…”
    “不可能…”
    夜眼睛泛紅，充滿厭惡地瞪著他。
    “誒？”
    “留裏大叔，這小姑娘她的眼睛會變色啊！”
    “我看到她變得很生氣的模樣後，眼睛一下就從黑色變成紅色了。”
    聽到路德的話，留裏也跟著蹲下身子觀賞起來。
    “小公主的眼睛本來就是紅色的吧？等等，我記得剛才看見她的眼睛好像是黑色的啊！”
    “這可真有意思啊！”
    他是第一次見到顏色黑色的眼瞳。
    他欣喜地獰笑道“如果眼睛會變化的話，那也能成為賣點啊！我們能多賣幾萬金幣啊！”
    “不是說把她獻給艾爾維殿下嗎？怎麽提到賣了她了？”路德疑惑道。
    留裏笑道“獻皇帝做什麽，把她賣了。”
    一旁樹枝上休息的德諾弗林從樹上落下，急促厲聲“什麽賣了她，老夫不是說過把她獻給陛下嗎？”
    “那你的想法，我隻是聽聽，並不打算采用。”留裏搖著頭說。
    德諾弗林沉聲道“老夫做的藥劑，你們不該聽老夫的嗎？就應該把她獻給皇家，再換取權利財富！”
    留裏也同樣沉聲“哼，粗淺的家夥，以前我們有二百號人，走到哪都是一股不可小視的一支傭兵團。現在就剩我們這十六號人，這一路上會有多少其它傭兵團的眼線和密探，你不會真覺得我們能平安回到帝國吧。”
    “這裏有個利西亞的屬國瑟賓，它是個貿易港口國。我們走黎明山脈南下，去這個貿易國把她給賣了，這裏走過去也近，在賣了她之後，把金幣換成魔晶再上路。這豈不是個好法子？”
    “再說，你玩得懂權利這一套嗎？權利又不是一直有的，它會更替的，但是錢就不一樣了，隻要隱藏的好，它可以花很久。”
    德諾弗林冷哼道“她就算能賣三十萬金幣好了，你也不過分五萬左右，五萬能花幾代啊？如果獻給了陛下，我們能夠當上貴族領著爵位坐享富貴的！那些財寶有花完的一天，權利才是最好的！”
    留裏“她的容貌並不是長存的，不出幾年就會衰退的，皇帝又不會隻有一個女人…”
    德諾弗林 “幾年的時間夠了，我能將整個帝國納入我的掌心…”
    趁著他們爭吵之際，夜伸出手掌艱難地鑽過鐵籠窄小的縫隙，將手放入了碗中。
    不算很燙…
    夜撈了些湯水快速伸回，當那溫熱的湯水順著從口腔一路流到胃裏，一股舒爽的感覺很快取代了另外一種不好的感覺。
    餓，難以抗拒的饑餓感。
    但很快胃再一次痙攣了起來，像是收縮的空易拉罐一樣不斷擰轉壓緊，產生疼痛。
    這東西一點兒也不抵餓，夜被迫又一次伸出手向著木碗探去。
    第二次…
    第三次…
    肚子裏有點飽腹感後，夜感覺身體輕鬆了許多，胃酸也不再把腸胃攪得翻覆了。
    似乎是感受到一股冷意，正當再次伸出手時，敏感的內心刺激她抬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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