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你說灰他們為什麽會來找我們？”木不理解。
    雖然近幾年雙方都很少相互找麻煩，關係還算和諧，但他們也不至於覺得我們是好人吧？
    木：“是我們給了他們很好說話的感覺嗎？”
    “應該不是。”沙一路上都在想他們這麽做的原因，
    “要麽是遇到什麽困難，和我們比起來對方更加凶殘。
    要麽就是覺得阿鳴這次贏了戰，我們實力不錯，他們是有些崇拜，想跟著我們提升實力。
    或者是假意接近我們，在後麵謀劃什麽。
    ”沙將他的猜測一一講出。
    “還有一種！他們看我們吃得好，想跟著我們蹭吃的！”木補充道。
    夏鳴點頭，“樹枝哪有不分叉的，就大山洞裏，力和石也合不來。大山洞外的人也不是一整塊鐵...木板。”
    “嗯嗯”沙和木很讚同。
    “我聽說自從古成為靈紋戰士後忙著訓練，和灰他們來往的次數減少了許多。
    古一走，戰就是這堆孩子中實力最強的。
    灰他們幾個以前是跟著古，而戰和古有矛盾，對灰幾人態度自然不會好。”夏鳴繼續道，
    “灰幾人遭到部落其他孩子的排擠，又和大山洞的孩子合不來，幾人孤零零的自然想找新的靠得住的同伴。”
    “平時我們幾人吃得比較好，實力還可以，而今天阿鳴又贏了戰，所以他們有了阿鳴的想法。”沙補充道。
    “啊，所以他們真的是來蹭吃的？！！”木驚訝了。
    理論上是這樣。
    夏鳴：“走吧，先找獵物。”
    ... ...
    “阿鳴，他們又來了！”木一臉不爽。
    灰幾人不知道發什麽瘋，夏鳴走到哪裏都能遇見他們。
    遇見就遇見，幾個人也不說話，像甩不掉的尾巴一樣，就這麽跟著。
    夏鳴要坐，他們擦石頭，夏鳴砍柴，他們拾柴火，夏鳴洗肉，他們燒水......
    幾人殷勤得過分，把木和沙的活都搶了，木對他們的怨氣頗深。
    沙：“別管他們，他們想做就讓他們做，我們又不虧。”
    “都被他們搶了，那我做什麽啊？”木更氣了。
    沙低笑，“坐著等吃唄！”
    “有人給你分擔活計，你還不高興？”夏鳴想笑，木也太實誠了，“咱們該吃吃，該喝喝，他們願意就隨他們，反正攆不走。”
    “鳴，狩獵隊回來了。”灰徑直走到夏鳴麵前，告訴他這個消息。
    “回來了？”木也顧不上灰湊他們太近，聽到他這麽說很是驚喜。
    “走，去迎接狩獵隊，看看力情況如何。”夏鳴轉身就往廣場走。
    這次狩獵時間那麽長，狩獵過程中肯定遇到了什麽情況。
    幾人到廣場上的時候，巫和首領也剛趕過來。
    通往廣場的小路兩邊站滿了人，鼓聲和號角聲已經吹響。
    一片黑點由遠及近，一名戰士率先過來通報。他一臉憤怒和急切，在他對首領和巫簡單匯報完成後，巫和首領的麵色明顯不好，但當著族人的麵，兩人控製了情緒。
    夏鳴心裏一咯噔。
    狩獵隊不會損失慘重吧？
    沒等多久，狩獵隊已經進入廣場。
    入眼便是一隻淺灰藍色的巨獸，長長的鼻子盤在脖頸上，身上的毛發像鋼梳，在地上留下梳痕。
    二十幾名戰士像是搬運大象的螞蟻，在烏的命令下同時放下獵物......
    “嘭”
    石頭被壓碎的聲音。
    獵物盤在脖頸上的鼻子砸落在地，地麵陷下去一個凹痕。
    夏鳴站在獵物的鼻子麵前，兩個鼻洞像是兩扇大門，抬頭能清晰看到鼻內的粘液和鼻毛。
    他毫不懷疑，如果這隻巨獸還活著，一個呼吸就能將自己吹飛。
    “咳咳...咳......”
    戰士的咳嗽聲拉回夏鳴的思緒，他急忙看向狩獵隊尋找力的身影。
    狩獵隊的情況很不樂觀，隊長烏的左手垂落，手腕上皮肉外翻，血肉模糊。背上還有深深的一道抓痕，幹涸的血漬凝固在皮肉上更顯猙獰。
    隊長受傷情況都如此嚴重，更何況實力稍弱的戰士。
    夏鳴找了一圈沒找到力，木和沙急得眼睛都紅了。
    “阿力~”三人將狩獵隊又翻找一遍......
    沒有力...
    木緊張的拉著夏鳴，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力會不會......”
    “不會的。”夏鳴堅定的說。
    他有感覺，力不會死。
    “咳咳......”
    頭頂傳來咳嗽聲，一隻手在靈獸背上舉起，
    “這兒~”
    虛弱的聲音響起，雖沒有平時中氣十足，夏鳴還是聽出了——這是力的聲音。
    “上麵！”夏鳴後退兩步，然後踩在靈獸大腿彎曲處跳上獸背。
    “阿木，沙，力在這兒！”夏鳴大體檢查了力的傷勢，很嚴重。
    左手和右腳骨頭斷了，胸口上有四道抓痕，深可見骨。全身上下擦傷無數，臉高高腫起，效果堪比被馬蜂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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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傷成這樣還有氣，夏鳴覺得力真的是命大！
    “阿鳴，你把力遞下來，我和沙在下麵接著。”
    “這樣不行！力傷得太嚴重了。”夏鳴想了想，又道：“木，你去找一根粗一點的木棍，要有力這麽長的。沙，你去找一些幹苦木皮，我將他固定住才好放下來。”
    聽到夏鳴的安排，兩人快速向外跑，不一會就把材料拿來。
    夏鳴將力墊著的樹葉兩端捆在木棍兩邊，然後繩子拴住木棒中央，確保力不會滑落後，緩慢鬆開手裏的繩子，沙和木輕輕拖住力，然後帶著他去巫的屋子裏。
    巫的房子外麵已經躺了五名戰士，巫正在檢查他們的傷口。
    夏鳴看了一眼，這五人的傷勢不比力的輕，有三人疼的臉色慘白，微弱的動作扯動傷口，血液緩緩流到樹葉上。
    有兩人已經昏迷不醒，如果不是能感受到兩人身上有微弱的氣息，夏鳴都要以為他們已經死了。
    巫將幾人傷口裏大塊的碎木碎石取出，然後手掌附在傷口處，嘴裏低念咒語，綠色的流光滲入傷口，血液不再流出。
    “給他敷藥。”巫走向下一名戰士，繼續止血。
    巫徒羽端著藥糊糊，用木片剜出一大坨直接敷在戰士傷口處，綠色的藥汁順著傷口滴落。
    力胸口的抓傷也是同樣的處理方法，夏鳴甚至還看到傷口裏的木屑都沒被清理幹淨就直接敷藥。
    他皺了皺眉，這樣處理傷口，真的不會感染嗎？
    當初自己的傷口巫也是這樣處理，隻是他害怕感染，所以第二次換藥時，他忍痛把傷口裏的雜物用水衝出來了才敷藥。
    巫給所有人止了血，他站起身往後踉蹌一步，夏鳴離他最近，上前一步扶著巫的手臂。
    對上巫蒼白的臉龐，夏鳴嚇了一跳，巫的麵色看上去比地上睡著的六個人還要虛弱。
    “扶我過去。”
    夏鳴聽話的扶著巫到一名戰士麵前，然後巫躬身查看了他斷掉的大腿，又走到力的麵前，檢查力的斷手和斷腳......
    “治不好了......”巫一臉沉重。
    巫的話對兩人而言，不亞於天塌了。
    一個斷了手腳的戰士，和廢物無疑。
    力平躺在樹葉上，無力的閉上眼睛，眼淚順著眼角默默流出。
    他還記得今年剛剛成為靈紋戰士時的心情，好奇、雀躍、從所未有的踏實、覺得未來充滿了無限的希望。
    於是他努力訓練，努力刻畫契紋，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強。幻想著有一天能夠擁有自己的靈獸，用實力去征服獵物......
    而現在......
    他手腳都斷了，巫說好不了了......
    凶獸撲上來撕咬他的時候都沒這麽絕望過，他以後隻能做個殘廢，拖著斷手斷腳費勁的活著......
    “巫，您剛才可以給傷口止血，不可以讓傷口直接愈合嗎？”
    巫搖頭，“我可以讓傷口合攏，但傷口裏麵依舊是受傷時的模樣。”
    夏鳴腦子裏想起一句話：治標不治本。
    “羽，把他們都抬進去。”巫疲憊的往房子裏走。
    夏鳴扶他進屋後，出來幫著抬人。
    沙和木沉默不語，兩人細心的將力抬進屋，放在獸皮上。
    力依舊閉著眼睛像是睡了過去，隻有眼角不時滑落的眼淚昭示著他悲傷的心情。
    夏鳴歎了口氣，“先出去吧。”
    三人走在路上，氣氛很低沉。
    沙眼睛紅紅的，木眼淚不停的滴落，他們能理解力現在的心情。從雲端跌落崖底，擁有過力量後，再難接受無能。
    “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嗎？”木紅著眼睛看著夏鳴，他覺得鳴是不同的，如果連他都說沒辦法，那就真的沒辦法了。
    沙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他希望鳴回答有辦法。
    夏鳴其實是有想法的。
    他想起了現代的接骨，斷了就接上，夾板固定。
    他沒說，一是自己並不熟練接骨，二是因為想看看巫會怎麽處理，結果......讓力心如死灰。
    “我倒是有個辦法，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隻能盡力一試。”夏鳴沒有把話說死，他沒有把握。
    聽到夏鳴說有辦法，沙和木眼睛一亮，緊張的盯著他。
    木：“什麽辦法？”
    沙：“要怎麽做？”
    兩人聲音同時響起。
    看這反應夏鳴就知道，兩人都隻聽想要聽的話，沒聽他說的不知道能不能成。
    “我看過力的傷，骨頭斷得還算平整，骨頭可以斷，應該也可以接上，我們可以嚐試接骨。”
    木：“接骨？”
    夏鳴：“嗯，用木板固定。”
    “需要用到什麽？我和木去準備。”沙沒有廢話，直接就問。
    夏鳴：“去找兩塊有手臂長度的木板，要光滑，不要太薄太厚。
    還要燒一鍋沸水，然後放涼。鍋要洗幹淨的，不要有雜質。
    還需要一些鹽，我上次和首領換的鹽在我獸皮下，把它全部拿過來。
    再準備一些幹苦木，我要綁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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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暫時沒了，你們先去準備，我回去和力說說。”
    “好”
    夏鳴回去時，羽正在給力喂水。
    “我來吧。”夏鳴主動承擔給力喂水的責任。
    “嗯”羽把盛水的木碗遞給他。
    夏鳴接過羽手裏的木碗，托起力的後頸，將木碗放在他嘴邊，“喝點水吧。”
    力也沒有抗拒，空洞的眼睛裏沒了往日的神采，隻安靜的低頭喝水。
    等力喝完後，他將木碗放旁邊。
    “力，我有辦法可能能治好你的腿。”
    力猛然抬頭看著夏鳴，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臂，動作太大扯動傷口，力“嘶~”了一聲，“你說的是真的？”
    夏鳴能感覺到他手臂在顫抖，點了點頭，“但我不能保證一定成功。”畢竟接骨是個技術活。
    “有機會就好，有機會就好......”力眼睛濕潤，一臉誠懇的看著夏鳴，“我這手這腿也就這樣了，隨便你弄，成不了也不怪你。”
    “阿鳴，我要試試！”力語氣堅定。
    “好，沙和木已經去準備要用的東西了，等他們來了就開始。”夏鳴扶著力躺下，“我給巫說一聲。”
    夏鳴去的時候，巫和首領正在商議事情。
    “進來吧。”巫的聲音響起。
    夏鳴說了給力接骨的事，巫很好奇，說要跟著看看，還給了夏鳴一包鹽。
    夏鳴用木板做了副擔架，上麵墊著獸皮，然後將力放在上麵。
    傷患不宜挪動，但巫的房間裏太暗，夏鳴決定把力抬回他自己的山洞，接骨後，他留下來照顧。
    夏鳴要給力接骨的事有不少人知道，包括傷了腿的戰士，他也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請求夏鳴也幫他接骨，夏鳴同意了。
    於是兩名傷患都抬到了力的山洞，木又去尋了兩塊木板。
    “阿鳴，開始了嗎？”木站在一旁打下手。
    “你去問問沙，鹽熬好了沒？”
    巫給的鹽雜質太多，土黃色的顆粒根本不行，夏鳴讓沙將鹽化水，用巫給的布，不停過濾、煮沸析出鹽晶。
    “好了。”沙正好端著鹽晶過來。
    “這......這是鹽？”巫的手腕有些顫抖，他從未見過這麽白的鹽。
    柏也很震驚，他們從交易會上交易的鹽從來都是黃色的，這種白色的鹽他是第一次見。
    “是”夏鳴見慣了雪白的鹽，現在沒什麽表情。
    他將鹽放一部分在涼白開裏，然後攪拌，等鹽全部溶於水後，放了一根木棍在力的嘴裏，
    “有些痛，你要是忍不住就咬木棍。”
    力咬住木棍點頭。
    夏鳴雙手浸泡在鹽水裏，用獸皮擦拭傷口周圍皮膚。
    飛刀在火焰上燒紅殺菌，劃開傷口，把裏麵的異物一點一點挑出。確定肉眼可見的異物全部挑出後，用淡鹽水衝洗傷口再往上敷藥。
    正骨環節夏鳴也很緊張，他雙手扶著上下兩處骨頭，往正位用力一掰，哢嚓一聲，骨頭對齊，幹苦木將夾板固定在腿兩邊。
    同樣的操作，力的手臂也被固定好。
    終於完成，力嘴裏的木棍已經咬斷，他疼的滿頭大汗卻沒吭一聲，夏鳴都佩服他的忍耐力。
    先在力身上試手，夏鳴熟練許多，沒一會也把另一名戰士的斷骨接好。
    “這段時間盡量別動斷骨的部位，骨頭能不能長好，就看傷口愈合的情況了。”
    夏鳴累的不行，他讓沙照看著傷員，讓木燉點肉湯給兩人補一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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