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到何雨柱家的時候，桌上已經放上了炒白菜、炒土豆絲、炒花生米，中間還放著兩瓶散白。
    將手裏的白菜炒臘肉放到桌上，再把散白放到一旁換上汾酒，易中海才在何雨柱對麵坐了下來。
    “柱子，今天喝點好的，以後你家裏也要攢點東西，總有急用的時候。”
    聞言何雨柱臉上勉強撐起來的笑容，瞬間就消失的一幹二淨：
    “一大爺，真的沒辦法不搬出去麽，不行我去求一求楊廠長，肯定能有辦法的。”
    “沒用的，我這次是犯了忌諱，撞到了槍口上。柱子你要引以為戒，以後別什麽話都不過腦子說出去，真遇上事了，隻要一下就夠受的了。”
    易中海歎了一口氣，給自己倒上酒，無奈的笑了笑：
    “以後我和你一大媽不在院子裏了，你要多去看看老太太。
    老太太年紀大了，身邊離不開人，你也該收收心好好談個對象，家裏沒個女人，日子哪能過的像樣。”
    何雨柱靜靜的聽著，隻覺得心裏難受的厲害。
    一大爺受了這麽重的處罰，心裏肯定很難受，可到現在都沒有和他抱怨一句，還在一直叮囑。
    他之前到底是得有多混蛋，才會和一大爺離心，覺得一大爺以前算計自己！
    何雨柱心中的愧疚和不舍在此刻到達了頂峰，嘴唇囁嚅了兩下，不知道要怎麽開口。
    易中海看著他這樣，衝他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起身給何雨柱倒上酒：
    “不說這些了，喝了這杯酒，聊點開心的。”
    “嗯。”
    何雨柱從鼻子裏硬擠出了一點聲音，拿起杯子仰頭把杯中酒喝的一滴不剩。
    平時都喝不到的好酒，此時卻變的極其辛辣，差點把他嗆的眼淚嗆出來。
    “一……一大爺，你以後有什麽打算，要不要我著打聽打聽，周圍有哪些人家想賣房子的？”
    何雨柱強裝著平靜，顫抖的聲音卻完全把他給出賣了。
    易中海搖了搖頭，摩挲著酒盅，輕聲說道：
    “先熬過這半年，回了軋鋼廠再說吧。我這一出事，不知道多少人盯著我呢，買房不合適。”
    這個事情他在得知處罰結果的時候就已經想過了，在農場的這半年，他要怎麽困難怎麽來才行。
    買自行車已經是被人盯著了，算是還能用工作需要來解釋，其他方麵必須全都夾起尾巴做人。
    不然讓那些想落井下石的家夥抓到把柄，日子就別想過下去了。
    “柱子，我這邊你不用操心，多艱苦的日子都熬過來了，這點事情不算什麽。
    倒是你這邊，我實在是放心不下，我在院裏你犯渾的時候，還能幫你一把。
    我這一走，你這個脾氣再不收收，是要出亂子的。”
    何雨柱一臉的不以為意，滿是無所謂的說道：
    “嗨，我能出什麽事兒啊，大不了躲著宋掛走就是了。
    咱們院裏除了宋掛，誰還能讓我吃虧啊。”
    這倒不是他嘴硬，而是他真是這麽想的。
    在宋掛沒有出頭之前，他何雨柱就是院裏一霸，誰敢來觸他黴頭？！
    哪怕是劉海中，也就敢和他撕吧兩句，沒一次敢動手的。
    易中海心頭一沉，之前鋪墊了這麽多，就是想讓何雨柱產生危機感。
    結果這二楞子，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讓他不知道該怎麽往下說下去。
    沉默了片刻之後，易中海決定不再藏著掖著了：
    “柱子，這麽多年，我一直把你當自己孩子一樣。
    我也不瞞你，之前我和老太太說過，我攢下的這些家底，等我和你一大媽走了之後，都會留給你。
    後天我就要搬出院子了，我知道現在問你這個事情不太合適，可我怕再不問就沒機會了。”
    說到這裏，易中海停頓了一下，目光直直的看著何雨柱。
    被他這麽看著，何雨柱不自覺的就坐直了身子，同時心裏也大概猜到了易中海要說什麽。
    易中海深吸一口氣，目光灼灼的問道：
    “柱子，我想認你當幹兒子，你願不願意？”
    何雨柱沒有立刻回答，哪怕猜到了還是免不了一陣慌亂。
    哪怕從何大清走之後，一大爺一大媽在他心裏就和爸媽一樣，但真要認了幹親，他心裏又覺得非常別扭。
    在易中海期待的目光中，何雨柱低著頭，心虛的說道：
    “一大爺，你對我的好，我一直記在心裏。
    就算你搬出了院子，你也永遠是我的一大爺，我會經常去看你和一大媽的。”
    這話一出，易中海眼中的光芒驟然消散。
    沉默了片刻後，易中海自嘲的笑了笑：
    “柱子，你是對的，是我想多了。”
    說完易中海把杯中酒一飲而盡，起身的時候趔趄了一下也渾不在意，滿是落寞的走出了屋子。
    何雨柱沒有起身阻攔，隻是默默喝著酒。
    雖然有一些歉意，但何雨柱並不後悔拒絕易中海。
    關係再好他也隻是把易中海當長輩，真要認為幹親，他打心底裏不願意。
    離開了何雨柱家的易中海，站在中院的洗衣台前，看著熟悉的院子隻覺得是如此陌生。
    在院子裏生活了這麽久，他突然發現這院裏沒一家值得他去走動的。
    他幫了賈家這麽多，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賈家也沒人出來做做樣子。
    中午他回來的時候，動靜鬧得不小，聾老太太肯定早就知道了他的情況，卻是到現在也沒有露麵。
    這一刻忽然覺得，自己這麽多年的努力就像是個笑話，以為自己掌控了一切，所有事情都在計劃之中，其實他誰都沒能掌控，誰都沒有看清。
    “當家的，回來吧。”
    忽然張翠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轉頭看去就見到屋內桌上早就放好了碗筷。
    易中海自嘲的笑了，原來自己還沒自家老婆子看的明白。
    “當家的，我們有好多年沒喝酒了吧，馬上要離開這個院子了，今天我陪你喝兩杯。”
    “好，今天我們好好喝兩杯，好好告別一下，我們住了這麽久的院子。”
    看著眼前芳華不再的老伴兒，易中海臉上多出了幾分釋然。
    不過是被迷了幾年的眼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搬出這個院子，說不定就能找到更好的養老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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