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司小南和冷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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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
    前方道路中央,一團巨大的、粉紅色的草莓慕斯突然蠕動起來,然後緩緩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形,
    它沒有五官,表麵光滑,散發著濃鬱的草莓香氣,它抬起一條慕斯手臂,似乎想要阻攔眾人的去路。
    “哇!草莓成精了!”百裏胖胖驚呼。
    曹淵的嘴角抽搐得更厲害了,手已經默默按在了刀柄上,雖然對手是一團甜點讓他感覺十分違和。
    迦藍好奇地歪著頭“它好像想和我們打招呼?”
    林七夜眼神一凜,上前半步,周身已有淡淡的能量開始流轉。
    安卿魚迅速將掃描儀對準了草莓慕斯人“能量反應在升高!小心!”
    然而,
    那草莓慕斯人隻是笨拙地晃了晃身體,然後從體內擠出幾個由巧克力豆組成的歪歪扭扭的字
    “前方施工,請繞行。給您帶來不便,敬請見諒。
    (附新口味試吃點在左邊第三個泡泡糖樹下,歡迎品嚐,免費的哦~)”
    眾人“……”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固。
    百裏胖胖愣愣地看著那行巧克力字,喃喃道“還……還挺有禮貌哈?”
    曹淵默默鬆開了按著刀柄的手,麵無表情地吐槽“阿斯加德的道路施工告示牌都是慕斯做的嗎?下次是不是得來個提拉米蘇路障?”
    安卿魚推了推眼鏡,記錄道“具有初步交流能力和規則提示功能,疑似造物附帶的低級智能……但仍不建議試吃。”
    江洱的聲音帶著一絲無語“免費的才是最貴的……尤其是在洛基的地盤上。”
    林七夜看著那行逐漸融化的巧克力字,眉頭皺得更緊了。
    洛基到底在搞什麽鬼?
    把殘酷的神國變成這副荒唐滑稽的模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這種無處不在的、帶著甜膩氣息的詭異感,比直麵千軍萬馬更讓人感到心理不適。
    “保持警惕,繞行。”林七夜最終下令,聲音沉穩,沒有絲毫放鬆。
    隊伍小心翼翼地繞開了那團還在微微晃動的草莓慕斯人,選擇了另一條鋪著綠色薄荷糖片的小徑。
    百裏胖胖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地看著那個免費試吃點的方向,被曹淵無情地拽著胳膊拖走。
    北歐,矮人國。
    這裏並非冰雪覆蓋的苦寒之地,
    而是深藏於地脈核心,被無盡火山與熔岩環繞的熾熱國度。
    天空並非蔚藍,而是常年被地底湧出的濃煙與火山灰染成一種壓抑的、翻滾不息的暗紅色。
    巨大的火山如同沉默的黑色巨人,環抱成圈,拱衛著這片神隻的鍛造工坊。
    它們並非死物,山體不時發出沉悶的轟鳴,山巔的火山口永無休止地噴吐著灼熱的煙柱和零星的火星,如同巨獸粗重的呼吸。
    暗紅色的熔岩河流如同大地的血脈,在溝壑與峽穀間緩慢而沉重地流淌,散發出足以熔化鋼鐵的高溫,將空氣炙烤得扭曲變形。
    而被這狂暴自然力圍在中央的,是一片更加令人震撼的奇景——矮人國的核心,熔爐之心。
    那是一座無法用常規尺度衡量的超巨型鋼鐵建築群,或者說,它本身就是一座由鋼鐵、黑曜石和黃銅構築的、正在呼吸的活體城市。
    無數粗大的金屬管道如同巨蟒般纏繞、盤桓在嶙峋的鋼鐵架構之上,管道表麵被高溫灼燒得暗紅,
    其中奔流著的是液態的火焰或是融化的金屬,
    發出雷鳴般的轟響。
    高聳的煙囪林立,比山峰還要挺拔,一刻不停地向已是暗紅的天空噴吐著更加濃黑、夾雜著火星的煙塵。
    整個區域都籠罩在一種持續不斷的、震耳欲聾的喧囂之中
    那是蒸汽活塞的嘶吼、齒輪咬合的碾磨、熔岩沸騰的咕嘟、以及……
    “框!框!框!!!”
    富有節奏、沉重到足以讓大地都隨之震顫的巨錘轟擊聲!
    這聲音仿佛是整個熔爐之心跳動的心髒,規律,強大,充滿了原始而狂野的力量感。每一次錘擊落下,
    都伴隨著刺眼的火星如同煙花般爆散開來,
    以及金屬在極致鍛打下發出的、或尖銳或沉悶的鳴響。
    冷軒的身影,
    在這片宏大、喧囂、熾熱的天地間,顯得格外渺小與孤獨。
    他披著一件看似普通的黑色鬥篷,但仔細看去,鬥篷的表麵偶爾會流過一絲極淡的魔法光澤,
    將周圍無處不在的熾熱輻射和偶爾濺射過來的火星悄然隔絕在外。
    他的腳步踩在鋪滿了金屬碎屑和冷卻火山岩的地麵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但這聲音瞬間就被淹沒在震耳欲聾的工業交響樂中。
    他走向其中一座最為龐大的建築。
    這座建築與其說是房屋,不如說是一座用鋼鐵澆築而成的黑色山巒。
    它的牆壁是由未經打磨的厚重金屬板鉚接而成,布滿著斑駁的灼燒痕跡和冷卻後的熔岩濺射狀斑紋。
    一扇高達數十米的巨型黃銅大門緊閉著,門上雕刻著複雜的、象征著鍛造與火焰的符文,此刻黯淡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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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軒走到門前,
    並未見他有任何動作,那扇沉重無比的大門卻發出一陣沉悶的“嘎吱”聲,表麵符文依次亮起微光,然後緩緩地向內打開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一股比外界更加灼熱、夾雜著濃烈硫磺、臭氧和淬火液味道的熱風撲麵而來。
    他側身進入,
    大門在他身後緩緩閉合,將外界的部分喧囂隔絕,但內部的聲響卻更加集中、更加震撼。
    建築內部的空間廣闊得驚人,並且是露天的——它的穹頂直接敞開著,露出那翻滾著紅黑煙塵的天空。
    抬頭便能看見巨大的機械臂吊裝著通紅的金屬坯料在頭頂移動,如同巨神搬運玩具。
    建築的中央,
    是一個巨大得如同深淵的火焰高爐!
    那高爐的爐口直徑恐怕有百米,內部燃燒著仿佛取自太陽核心的純白色烈焰,恐怖的高溫讓爐口周圍的空氣完全扭曲,
    甚至空間都顯得不穩定。
    爐壁是由某種暗金色的耐高溫材料砌成,上麵布滿了更加複雜密集的冷卻符文和能量導流槽,此刻正發出耀眼的亮光,
    全力約束著爐內那足以毀滅一切的可怕能量。
    熔爐不時發出低沉的咆哮,噴湧出的熱浪讓站在遠處的冷軒都感覺鬥篷下的皮膚傳來陣陣刺痛感。
    而就在這毀滅性能量的邊緣,一個身影正揮汗如雨。
    那是一個矮人。
    他有著茂盛得如同鐵絲刷、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的雪白胡子,胡須被精心編成了幾條辮子,末梢還套著金屬環。
    他身材敦實粗壯,
    肌肉虯結,古銅色的皮膚上滿是火星濺燙留下的斑點和傷疤,油亮亮的汗水剛滲出就被高溫瞬間蒸發。
    他僅穿著一件厚重的皮質圍裙,赤著雙臂,雙手緊握著一柄比他身體還要巨大的鍛錘。
    那鍛錘的錘頭似乎是由一整塊黑曜星鐵打造,
    烏黑中閃爍著星辰般的微粒,錘柄則是某種不知名巨獸的腿骨,纏繞著防滑的金屬絲。
    此刻,矮人正怒吼著,
    全身肌肉繃緊,以一種充滿力量美感的韻律,將巨錘一次次地轟擊在爐口固定架上的一塊熾熱金屬上。
    “框!!!”
    火星如同爆炸般四濺,
    每一錘都似乎蘊含著某種獨特的韻律和規則之力,那塊原本形狀不規則的金屬在錘擊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改變著形態,內部雜質被極致的力量強行排出,
    發出尖銳的嘶鳴。
    冷軒靜靜地站在不遠處,沒有出聲打擾,隻是默然注視著這充滿力量與技藝的一幕。
    他的到來似乎並未逃過矮人的感知。
    又一次全力錘擊後,
    矮人動作微微一頓,將巨錘“咚”的一聲拄在地上,震起一圈灰塵。
    他抬起頭,
    汗水順著額角滑落,滴在灼熱的地麵上發出“嗤”的輕響。他那雙隱藏在濃密眉毛下的眼睛銳利如鷹,目光穿透彌漫的蒸汽和熱浪,
    精準地落在冷軒身上。
    “你來了!”他的聲音洪亮如同鍾鳴,甚至壓過了周圍的部分噪音,帶著矮人特有的直爽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冷軒微微點頭,言簡意賅“我要的東西呢?”
    矮人大師哼了一聲,
    似乎對冷軒這種毫無寒暄直奔主題的態度有些不滿,但他也沒多說什麽。
    他隨手將那柄巨大的鍛錘靠在一邊,
    錘頭接觸地麵時發出沉重的悶響。
    他拍了拍手,走到高爐旁的一個控製台前,粗短的手指在幾個符文上按了幾下。
    伴隨著一陣齒輪轉動的紮紮聲,
    他們身旁的地麵突然裂開一個方形的洞口,一個幾乎有矮人兩個那麽高的巨大金屬箱,被複雜的機械裝置緩緩托升上來。
    箱子通體由啞光的暗灰色金屬製成,表麵沒有任何華麗的裝飾,隻有一些深刻而簡練的加固紋路,顯得無比厚重、堅固。
    矮人伸出粗壯的手掌,
    略帶自豪地拍了拍那冰冷的箱體,發出“砰砰”的沉悶聲響。
    “小子!看好了!”他嗓門依舊很大,帶著工匠對自己作品極致的自信,“這是我,葛羅音·鐵髯,
    耗費三百六十個日夜,引動地心熔爐核心之火,
    傾注了最多心血打造出的最獨特、最強大的武器!當世唯一,隻此一家!別無分號!”
    他的白胡子因為激動而微微翹動。
    冷軒的目光落在箱子上,平靜的眼底深處,似乎掠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波動。
    他上前一步,
    手指在箱子側麵的一個隱蔽機關上輕輕一按。
    “哢噠”一聲輕響,箱蓋緩緩向上開啟。
    箱內襯著深色的天鵝絨,完美承托著其中的造物——一杆狙擊槍。
    但它絕非尋常意義上的狙擊槍。
    它的長度接近兩米,流線型的槍身呈現出一種深邃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暗紅色,那是烏木鋼特有的色澤。
    槍管異常粗長,
    冰冷沉默,上麵密密麻麻地銘刻著無數細小的暗金色符文,這些符文並非死物,仔細看去,似乎有極細微的能量光屑在其中緩緩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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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沉睡的火山。
    整杆槍散發出一種沉重、危險、而極具力量感的氣息,仿佛一頭蟄伏的遠古凶獸。
    冷軒伸出手,
    握住槍身,微微用力將其提起——重量驚人,遠超同體積的金屬,至少有兩百斤,但對於他而言,似乎恰到好處。
    他的指尖拂過冰冷而光滑的槍身,
    感受著其下蘊含的磅礴能量和極致工藝,臉上終於難以抑製地露出一抹近乎癡迷的、極度滿意的喜色。
    “是按照我的要求做的吧?”他再次確認,聲音比平時略微提高了一絲。
    矮人葛羅音抱著雙臂,得意地昂起頭,白胡子翹得更高“差不多!每一個尺寸,每一個符文序列,都分毫不差!
    但最主要的是,為了和你這個特殊的‘凡人’適配,核心的能量傳導回路我做了七次調整!
    用的是最好的烏木鋼,摻了一丁點星辰金!
    它不算真正的神器,沒有器靈,但威力……哼,絕對夠勁!而且正好卡在規則線上,讓你能勉強驅動!”
    冷軒點了點頭,目光從槍身移開,看向矮人“那子彈呢?”
    葛羅音臉上的得意收斂了一些,變得有些嚴肅。
    他粗壯的手指在箱子內側一個極其隱蔽的凹槽處一按,隻聽一聲更輕微的機括響動,箱子底部悄然滑開一個暗格。
    暗格內,鋪著黑色的絲綢,上麵靜靜地躺著七枚子彈。
    這七枚子彈同樣巨大,
    每一顆都堪比小型炮彈,彈殼呈現出一種比槍身更深、近乎黑紅的色澤,表麵光滑如鏡,
    卻又仿佛能將人的視線吸入其中。
    彈頭並非尋常金屬,
    而是一種半透明的、內部仿佛封存著流動熔岩的詭異晶體,僅僅是看著,就能感受到一股毀滅性的、令人心悸的能量蘊含其中,
    深邃而恐怖。
    “隻有這麽多子彈嗎?”冷軒的眉頭微微皺起。七發,這個數量比他預期的要少。
    “隻有……?!”矮人葛羅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瞪圓了眼睛,聲音陡然拔高,蓋過了高爐的轟鳴,“小子!你以為鑄就這子彈的原料——紅神石,是他娘地上隨便撿的石頭嗎?!
    啊?!
    這玩意兒是用來打造主神級兵器的核心材料!
    是能弑神的東西!
    我族攢了整整八百年,就夠搓這七顆!你當是啥?炒豆子嗎?!”
    他氣得胡子都在發抖,指著那七顆子彈
    “而且!
    你看看你這槍!
    看看這烏木鋼的槍膛強度!這已經是極限了!
    七發!最多七發!
    每一發產生的能量衝擊和規則反噬都會對槍身造成不可逆的負荷!
    七發之後,
    就算子彈沒用完,這寶貝疙瘩也絕對會徹底炸膛!
    變成一堆廢鐵!”
    葛羅音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激動的心情,表情變得無比嚴肅,甚至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
    “所以!小子!你給我聽好了!
    珍惜每一次扣動扳機的機會!每一顆子彈,都要用在刀刃上!用在……那些真正值得用這東西去對付的目標上!”
    他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盯著冷軒,壓低了聲音,語氣變得格外鄭重
    “對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你一旦帶著東西離開這裏,記住,今天的一切,和我們矮人,和整個矮人國,沒有半點關係!
    不管你們在外麵用這東西做了什麽,掀翻了誰的宮殿,宰了哪個神係的大人物,都別牽連到我們頭上!
    我們隻想安安靜靜地打鐵!”
    他指了指箱子和裏麵的槍“你和司小南那丫頭當年幫我們,這個人情,我們今天就算還清了!兩不相欠!”
    冷軒沉默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七枚仿佛蘊含著星辰毀滅之力的子彈,然後緩緩地、鄭重地合上了暗格,再關上了主箱蓋。
    “哢噠。”鎖扣咬合的聲音輕微卻清晰。
    他轉過身,
    將那個比他體型還要龐大沉重的金屬箱,用一種看似輕鬆實則極其穩固的方式背在身後。
    特製的背帶深深勒進他的肩膀,
    但那巨大的重量似乎並未讓他挺拔的身姿有絲毫彎曲。
    他沒有再說一句話,隻是對著矮人大師葛羅音,微微頷首。
    然後,他轉身,沿著來時的路,向著那扇緩緩再次打開的巨型黃銅大門走去。
    他的背影在宏大、熾熱、喧囂的熔爐之心背景下,
    顯得格外孤獨而決絕。
    身後背負的沉重金屬箱,仿佛不僅是一件武器,更是一份承諾,一個使命,以及……七次終結一切的機會。
    黃銅大門在他身後緩緩閉合,最終徹底隔絕了那片鍛造之火的世界。
    阿斯加德的奇異景象仍在周遭流轉,甜蜜與荒誕的氣息交織,卻絲毫無法衝淡此刻幾人之間驟然凝重的氛圍。
    他們剛繞過那個由草莓慕斯構成的、彬彬有禮的“道路施工員”,踏入一條彌漫著濃鬱焦糖香氣的小徑,兩旁是晶瑩剔透的、仿佛巨大冰糖雕刻而成的樹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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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
    前方一個拐角處,空間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一個身影悄然浮現,仿佛從一開始就等在那裏。
    她依舊穿著那身熟悉的、便於行動的暗色服飾,但與這甜膩環境格格不入的是她周身散發出的那種冰冷、壓抑與難以言喻的疲憊感。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眼神深處沉澱著太多複雜難明的東西,像是常年行走在懸崖邊緣積累下的謹慎與風霜。
    正是司小南。
    她的出現毫無征兆,甚至連安卿魚手中的能量探測器都隻是輕微地波動了一下,仿佛她與這片被洛基扭曲的規則已然產生了某種詭異的同化。
    林七夜的腳步猛地頓住,
    瞳孔微縮,手臂瞬間抬起,攔住了身後下意識想要做出防禦姿態的曹淵和百裏胖胖。
    他的目光銳利如刀,緊緊鎖定在司小南身上,那眼神中有警惕,有審視,但更多的,是一種壓抑已久的、亟待得到答案的迫切。
    空氣仿佛凝固了。
    隻有遠處雲朵飄過的細微摩擦聲,以及腳下焦糖路麵那一點點粘稠的拉扯感。
    “小南姐。”
    最終,是林七夜率先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了這片甜膩的空氣,直抵司小南的耳中。
    “現在……”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咬得清晰無比,“你該告訴我為什麽了吧?”
    他的目光沒有絲毫閃爍,
    直直地望進司小南那雙複雜眼眸的深處,仿佛要從中剝離出所有被隱藏的真相。
    經曆了那麽多,
    從滄南市的初次相遇,到後來的並肩作戰,再到她突如其來的“背叛”,引領洛基分身降臨大夏,造成巨大的破壞與傷亡……這一切,都需要一個解釋。
    司小南的身體幾不可查地微微顫抖了一下。
    她看著眼前的林七夜,
    那張曾經還帶著些許少年青澀的臉龐,如今已被堅毅和風霜刻畫得棱角分明,眼神深邃如夜,
    周身隱隱流淌著令人心悸的強大氣息。他早已不是那個需要她偶爾庇護的新人了,他已經真正成長起來,
    成為了足以獨當一麵、甚至影響戰局的強者。
    這種變化,讓她心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與……一絲微弱的、幾乎不敢觸碰的希望。
    她避開了林七夜那過於銳利的目光,
    視線微微低垂,落在自己那雙不知沾染過多少無奈與血跡的手上,唇角勾起一抹極淡、極苦的笑意,聲音輕得仿佛歎息,
    卻又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我早在十歲那年……”她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種久遠而麻木的痛苦,“就已經成為了洛基的代理人……從那一刻起,我的靈魂,我的自由,我的一切,就都不再屬於我自己了。”
    她開始講述,
    語調平靜得可怕,仿佛在訴說別人的故事,但那平靜之下洶湧的暗流,卻讓聽著無不感到心悸。
    她講述那場改變她命運的邂逅,洛基那帶著致命誘惑與欺騙的低語;
    講述那被迫簽下的、蘊含著詭異力量的代理人契約,如同最堅固的枷鎖,將她的命運與詭計之神牢牢捆綁;
    講述那些年在洛基的操控下,
    身不由己做出的種種事情,每一次違背本心的行動,都像是在靈魂上刻下一道無法磨滅的傷痕。
    她描述著那無處不在的監視感,
    那如同提線木偶般的屈辱,那深埋心底、日夜灼燒卻不得不強行壓抑的恨意與複仇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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