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小南咬破早已血肉模糊的下唇，以劇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
    她的精神力如同風中殘燭，卻依舊拚命地向四周延伸、感知，搜尋著任何一絲可能與洛基相關的、異常的能量波動。
    人圈……這片被洛基視為後花園和試驗場的、囚禁著無數人類的牢籠……哪裏最適合隱藏這種需要龐大生命能量驅動的邪惡祭壇？
    是那座日夜回蕩著詭異祈禱聲、汲取信仰之力的黑色大教堂？還是那個深埋地底、流淌著冥河支流的獻祭峽穀？或者是……
    她的感知如同觸角，掃過一片片死寂的區域，精神力過度消耗帶來的眩暈感陣陣襲來，眼前已經開始發黑。
    就在她幾乎要支撐不住的刹那——
    北方！
    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熟悉的、帶著洛基本源氣息的詭異波動，混合著滔天的血腥怨氣，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驟然蕩漾開來！
    雖然隻是一閃即逝，仿佛被某種力量極力掩蓋，但司小南對這股氣息太熟悉了！
    那是深入靈魂的詛咒與羈絆！
    她猛地抬起頭，渙散的目光瞬間聚焦，死死地盯向那個方向！
    透過教堂破損的牆壁，她仿佛能看到一道極其淡薄、卻猩紅刺眼的血光，正從極遠處的一座山丘之下一閃而沒！
    “原來……藏在那裏？！”她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帶著一種豁然開朗的冰冷殺意。
    遺落石城！
    表麵看起來隻是人圈邊緣一處荒蕪的地方，埋葬著無數實驗失敗或失去價值的“耗材”，
    怨氣衝天，生人勿近，正好完美掩蓋了深處那需要龐大負麵能量驅動的替命祭壇的氣息！
    好一個燈下黑！洛基果然狡猾！
    必須在他借助祭壇力量徹底恢複之前，找到他，徹底毀滅他！
    否則，一旦讓他緩過氣來，之前的犧牲、冒險，全部付諸東流！
    這個念頭如同強心針，瞬間注入司小南瀕臨崩潰的身體。
    她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猛地用手撐地，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雙腿如同灌了鉛，每一步都沉重無比，踩在滿是灰塵的地麵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在死寂的教堂裏顯得格外清晰。
    “咳……”又是一口鮮血湧上喉頭，被她強行咽了回去。
    她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眼神狠戾決絕，跌跌撞撞地衝出教堂破敗的大門。
    門外，是人圈那永遠灰蒙蒙、不見天日的天空，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荒蕪的土地上，零星散布著枯死的怪樹和廢棄的建築殘骸，風聲如同亡魂的嗚咽。
    司小南辨認了一下方向，朝著那血光一閃而逝的亂葬崗山丘，艱難地邁開腳步。
    她的速度很慢，身體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鬼神引”的反噬如同無數把燒紅的銼刀，在她體內每一寸經脈、每一個細胞中瘋狂刮擦、破壞，帶來持續不斷的、令人瘋狂的劇痛。
    但她沒有停下。她的意誌如同鋼鐵，支撐著這具殘破的軀殼。
    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在瘋狂回響找到他！殺了他！徹底終結這一切！
    沿途，一些遊蕩的低階神秘和扭曲的實驗體似乎嗅到了她身上散發出的虛弱氣息和血腥味，蠢蠢欲動地圍攏過來，發出貪婪的嘶吼。
    司小南眼神一寒，甚至沒有停下腳步，隻是艱難地抬起手。
    微弱卻依舊淩厲的寒氣在她指尖匯聚，化作數道冰錐，精準地刺穿了最近幾隻怪物的頭顱，將它們瞬間凍結成冰雕，隨即碎裂成一地冰渣。
    剩下的怪物被這淩厲的手段震懾，嗚咽著退回了陰影之中。
    她繼續前行，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個帶血的腳印。
    臉色白得透明，呼吸急促而淺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重影。
    距離……越來越近了……
    她已經能清晰地感受到，前方那座籠罩在濃鬱死氣與怨念中的山丘深處，一股熟悉的、令人作嘔的神魂波動正在如同心髒般……微弱地、卻持續地搏動著！
    洛基……就在那裏！
    正在借助祭壇的力量重塑神魂與神軀！
    司小南眼中閃過最後的、歇斯底裏的狠色，她不顧一切地壓榨著體內最後一絲力量，甚至不惜燃燒本就所剩無幾的生命本源，
    速度陡然加快，化作一道踉蹌卻執著的殘影，
    衝向那最後的戰場！
    灰暗的天空下，她孤獨而決絕的身影，仿佛一支射向毀滅終點的、燃燒殆盡的箭矢。
    人圈，北側。
    這片土地仿佛被神隻遺棄，又被惡魔詛咒過。天空永遠是鉛灰色的，低垂得仿佛要壓垮人的脊梁，沒有日月星辰，隻有永恒不變的、令人窒息的昏暗。
    大地龜裂，露出深不見底的黑色縫隙，從中滲出冰冷的、帶著硫磺味的霧氣。
    枯萎扭曲的怪樹如同垂死掙紮的骸骨，零星散布在荒原上，風穿過它們的枝椏，發出嗚咽般的哀嚎，像是無數亡魂在低聲哭泣。
    冷軒獨自一人行走在這片死寂的荒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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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背著一個幾乎與他等高的巨大黑色金屬箱，箱體由啞光的特殊合金鑄造，
    表麵沒有任何多餘的紋路，隻有深刻而冰冷的加固棱線，顯得無比沉重、堅固，與這片絕望的土地格格不入。
    箱子的重量驚人，每一步落下，他腳下幹硬的土地都會微微下陷，留下一個清晰的、深沉的腳印。
    但他背負著它，身形依舊挺拔如鬆，步伐穩定而堅定，仿佛那驚人的重量不存在一般。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如同覆蓋著一層冰霜，
    隻有那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睛，在不斷掃視著周圍的環境，不放過任何一絲可疑的痕跡。
    他在尋找，尋找洛基可能布下的、最為陰毒的後手——萬人血祭的祭壇。
    這幾天，他幾乎踏遍了人圈北側所有可能隱藏邪惡的角落。他找到了那些散布在各處、為洛基收集信仰與執行命令的教堂主教。
    過程並不愉快。他沒有多餘的言語，隻有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用絕對的力量碾壓，然後用冰冷徹骨的逼問，撬開他們的嘴巴。
    那些場景並不值得回憶。
    陰暗的懺悔室、奢華卻腐朽的主教臥室、甚至公共祈禱大廳……都曾短暫地化為審訊場。
    冷軒的手段高效而殘酷，永夜之力化作最精準的刑具，直擊靈魂最脆弱之處。他得到了不少信息，拚湊出了兩處可能的萬人血祭地點。
    他去了。
    看到的隻有廢墟，以及廢墟之下，那深嵌入大地、被幹涸的、發黑的血液浸透的恐怖法陣。
    法陣中央堆積如山的蒼白屍骨，無聲地訴說著曾經的慘烈。
    濃烈到化不開的怨氣幾乎形成了實質的黑霧，在廢墟上空盤旋不散，連風都無法吹動。
    兩處祭壇，兩萬條鮮活的生命，化作了洛基複活的後備燃料。
    但冷軒的眉頭卻越皺越緊。
    他調出過洛基勢力暗中控製下的人口統計記錄。
    記錄顯示，北側最大的聚集地——“灰石城邦”，在近期理論上應該還有四萬人存活。
    兩處萬人血祭，最多消耗兩萬人。那麽，剩下的兩萬人呢？
    記錄上的數字冰冷而清晰，但現實是，當他潛入灰石城邦時，那裏隻剩下惶恐不安、麵黃肌瘦的一萬人左右。
    城邦顯得異常空曠，許多房屋被廢棄，街道上彌漫著一種失去親人的絕望和更深層次的恐懼。
    數字對不上。
    憑空消失的一萬人，去了哪裏？
    答案幾乎呼之欲出。
    洛基這個狡詐到極點的詭計之神，絕不可能將所有的複活希望隻寄托在兩處明麵上的祭壇上。
    他一定還秘密準備了第三處祭壇！
    用最後的一萬人作為血祭的材料！
    這個地方，恐怕連他最信任的主教們都無從得知，隻有他自己知曉。
    “狡兔三窟……這個陰險狡詐的惡心東西！”冷軒的聲音低沉冰冷，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與殺意。
    他停下腳步，將背後的巨箱輕輕放下，箱底與地麵接觸發出沉悶的“咚”聲。
    他環顧四周，目光如同實質的刀鋒，刮過每一寸土地。
    到底在哪？
    這片北側荒原如此廣闊，隱藏一個精心掩蓋的萬人祭壇，如同大海撈針。
    洛基會選擇哪裏？哪裏既能滿足大規模血祭的能量需求，又能極其隱蔽，避開所有人的視線？
    他重新背起巨箱，開始以更慢的速度、更細致的感知巡查。
    他的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雷達，以自身為中心，呈扇形向外擴散，
    仔細感知著地底的能量流動、空間的細微異常、以及……那最令人作嘔的、凝聚不散的血腥與怨氣。
    時間一點點流逝。
    鉛灰色的天空沒有任何變化，讓人失去時間感。荒原上隻有他孤獨行走的腳步聲和箱體偶爾與地麵摩擦的細微聲響。
    他檢查過幹涸的河床，感知過深不見底的裂縫，甚至潛入了幾處廢棄的礦洞，但都一無所獲。那第三處祭壇仿佛根本不存在。
    就在他的精神力因持續高強度的感知而開始有些疲憊，思緒如同繃緊的弓弦微微顫動時——
    突然！
    他的腳尖踢到了一塊半埋在塵土裏的碎石。
    碎石翻滾開，露出了下方一點極其微弱的、幾乎與泥土混為一體的暗紅色澤。
    那並非泥土本身的顏色，而是一種……浸染進去的、幹涸發黑的……血痂？
    冷軒的身體瞬間僵住，所有分散的精神力在千分之一秒內高度集中，如同探照燈般聚焦於那一點！
    不僅僅是那裏！
    以那一點為中心，他的精神力如同水銀瀉地般滲透下去，立刻感知到腳下這片看似普通、與其他地方毫無二致的荒蕪土地深處，
    大約十米之下，
    埋藏著一片巨大的、令人心悸的冰冷與死寂！
    那是一種被強大力量強行封印、掩蓋了的死寂。
    但在那厚重的封印之下，是如同火山般積壓的、滔天的怨毒、絕望與……尚未完全消散的新鮮血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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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股氣息是如此隱蔽，若非他精神力高度集中且恰好發現了那一點微乎其微的痕跡，根本無從察覺！洛基的隱藏手段，高明得可怕！
    冷軒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蹲下身，伸出戴著手套的手指，輕輕撚起一小撮沾染了那暗紅色的泥土，放在鼻尖。
    一股極其微弱，卻無比純正、陰冷的……神血氣息，混雜著萬人怨念的腥臭，鑽入他的鼻腔。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成最危險的針尖大小！
    就是這裏！
    洛基真正的複活祭壇！
    第三處萬人血祭之地！
    竟然就隱藏在這片看似最普通、最不起眼的荒原殘城之下！
    他甚至沒有選擇任何現成的建築或地形作為掩護，而是硬生生在地下開辟出了一片空間，並用強大的神力完美掩蓋了所有痕跡！
    “在那裏？”
    冷軒的聲音低沉得如同深淵中的回響。
    他猛地站起身，
    背後的黑色巨箱仿佛感應到了他的殺意，
    發出極其輕微的“嗡”鳴聲。箱體表麵那些冰冷簡潔的線條，似乎有暗紅色的流光一閃而逝。
    他不再猶豫，右腳猛地抬起，然後重重踏下！
    轟——！！！
    永夜之力如同黑色的潮汐，以他的腳掌為中心，轟然湧入大地！
    堅硬的地麵如同脆弱的餅幹般層層龜裂、塌陷！
    泥土與碎石向四周翻飛，露出下方一個深不見底的、散發著濃鬱血光的巨大坑洞！
    一股難以形容的、凝聚了萬人絕望與死亡的腥臭氣息，如同壓抑了萬年的火山，瞬間從坑洞底部噴湧而出，直衝鉛灰色的天空！
    冷軒站在坑洞邊緣，狂風卷動他的衣角，獵獵作響。他麵無表情地俯瞰著下方——
    那是一個巨大得令人窒息的地下空間。
    地麵、牆壁、穹頂……每一寸表麵都刻滿了密密麻麻、扭曲蠕動的暗紅色邪異符文，它們如同活物般呼吸著，閃爍著不祥的光芒。
    空間的中央，是一個由無數蒼白骸骨堆砌而成的巨大王座。
    王座之上，空無一人。
    但王座周圍，卻漂浮著濃鬱得化不開的、如同實質般的血霧與怨靈！
    它們發出無聲的尖嘯，瘋狂地朝著王座頂端匯聚，仿佛那裏正有一個無形的漩渦在貪婪地吸收著這一切！
    洛基……已經開始了他的複活進程！而且，就在這王座之上！
    冷軒沒有絲毫遲疑。
    他反手一拍背後的黑色巨箱！
    “哢噠——哢嚓——”
    一係列複雜而迅速的機械解鎖聲響起！
    巨箱的蓋板猛地向兩側彈開！
    一杆造型猙獰、長度驚人、通體暗紅、布滿了玄奧冷卻符文與瞄準鏡組的超重型狙擊槍，赫然顯現！
    冰冷的金屬光澤，與下方翻騰的血色怨氣，形成了最極致的視覺衝擊！
    冷軒的手臂肌肉瞬間繃緊，
    穩如磐石地握住這杆比他還要高的殺戮兵器，槍口毫不猶豫地指向下方那空無一物、卻瘋狂吞噬血怨之氣的骸骨王座中心！
    他的指尖，輕輕搭上了那冰冷徹骨、需要巨大力量才能扣動的扳機。
    永夜之力開始無聲地注入槍身，那些暗紅色的符文逐一亮起，如同沉睡的凶獸睜開了猩紅的眼睛。
    目標……鎖定！
    遺落石城，地下深處。
    這裏並非天然形成的溶洞，而是被某種恐怖力量強行開辟、塑造出的巨大地下空間。
    穹頂高聳，
    布滿了倒垂的、如同黑色獠牙般的鍾乳石，石尖不斷滴落著粘稠的、暗紅色的液體，
    在地麵上匯聚成一片片深淺不一的血窪，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濃烈到極致的血腥味與屍體高度腐爛後的惡臭，混合著一種冰冷刺骨的怨毒氣息，幾乎要凝結成實質。
    目光所及之處，是真正意義上的屍山血海。
    無數人類的屍體——男人、女人、老人、孩童——被隨意地、扭曲地堆積在一起，形成一座座令人毛骨悚然的小山。
    他們的表情凝固在極致的恐懼與痛苦之中，眼睛空洞地圓睜著，仿佛在無聲地控訴。
    幹涸的、發黑的血液浸透了每一寸地麵和牆壁，凝結成厚厚的、凹凸不平的痂殼。牆壁上，
    刻滿了密密麻麻、不斷蠕動變化的暗紅色邪異符文，
    它們如同活著的血管，正貪婪地汲取著下方屍山血海中殘存的最後生命能量與怨念，散發出幽幽的、不祥的光芒。
    整個空間死寂無聲，隻有血滴落的“滴答”聲，以及那無數怨靈無聲尖嘯所形成的、作用於靈魂層麵的恐怖嗡鳴。
    在這片屍山血海的正中央，有一座由最完整的、蒼白骸骨精心堆砌而成的巨大王座。
    王座扶手是兩根粗大的腿骨，靠背則由無數扭曲的脊椎拚接而成，頂端鑲嵌著數個猙獰的骷髏頭。
    就在這片絕對死寂與絕望的核心。
    王座腳下，一堆相對“新鮮”的屍體小山頂部，一具約莫七八歲孩童模樣的屍體，突然……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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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眼睛，猛地睜開！
    那絕非一個孩童應有的眼神！
    裏麵沒有絲毫天真與懵懂，
    隻有無盡的怨毒、冰寒刺骨的憤怒、以及一種俯瞰眾生、視萬物為棋子的極致冷漠與……不符合年齡的、令人心悸的成熟與詭詐。
    “小…南……”一個沙啞、扭曲、仿佛由無數聲音疊加而成的詭異聲調，從這具孩童屍體的喉嚨裏擠出，充滿了刻骨銘心的恨意，“我……記住你了……”
    “能騙過我這個詭計之神……用自毀的方式……很好……非常好……”
    這具被洛基選為臨時複活容器的孩童屍體，臉上肌肉僵硬地扯動，露出一個極其驚悚詭異的笑容。
    他正在瘋狂吸收著整個萬人血葬洞積累的磅礴血怨能量，
    殘破的孩童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複、充盈，一絲絲微弱卻本質極高的神性力量開始重新凝聚。
    就在此時——
    異變陡生！
    沒有任何預兆！沒有聲音！沒有能量波動的前奏！
    一枚長度接近半米、通體由暗金色金屬鑄造、表麵刻滿破魔與湮滅符文的特製狙擊子彈，
    如同從虛無中直接鑽出，
    瞬間撕裂了厚重的土層與岩層，
    無視了空間中彌漫的濃鬱血怨之氣，以一種絕對冷靜、絕對精準、絕對致命的姿態，驟然出現在孩童屍體的眉心正前方！
    子彈所過之處，空間被犁出一道細微卻清晰的黑色裂痕，那是極致速度與毀滅性能量撕裂現實的體現！
    洛基那雙充滿怨毒與詭詐的眼睛，瞳孔驟然收縮至針尖大小！
    裏麵第一次浮現出真正的、難以置信的驚駭！
    “該死？！是誰？！！”
    他發出一聲尖銳扭曲的嘶吼，試圖調動剛剛凝聚起的一絲神力進行防禦或閃避。
    但這具身體太脆弱，新凝聚的神力太微弱，麵對這蓄謀已久、超越常規的致命一擊，他的反應……太慢了！
    噗嗤——！
    一聲極其輕微、卻令人頭皮炸裂的悶響。
    暗金色子彈毫無阻礙地貫入了孩童屍體的眉心，從後腦穿出，帶出一蓬混合著腦漿與碎骨的、暗紅色的血霧！
    子彈內部蘊含的、經過冷軒永夜之力高度壓縮的湮滅性能量瞬間爆發！
    孩童屍體的頭顱如同被重錘擊中的西瓜般轟然炸裂！
    緊接著是脖頸、胸膛、四肢……整個身體在這股狂暴的毀滅性能量的衝擊下，寸寸碎裂，化作漫天飛濺的血肉碎末！
    隻有那顆被子彈餘波衝擊得布滿裂痕、卻僥幸未被完全摧毀的頭顱，在半空中翻滾了幾圈，“啪嗒”一聲，掉落在粘稠的血泊之中。
    頭顱上，
    那雙殘留著驚駭與暴怒的眼睛，
    死死地、怨毒地望向子彈襲來的方向——那是數十公裏外，地麵之上的某個絕對精準的坐標！
    “是…你……？！”洛基殘存的神魂依附在頭顱上，發出了無聲卻極致瘋狂的咆哮。
    數十公裏外，荒原之上。
    冷軒半跪於地，身形穩如磐石。
    那杆造型猙獰的超重型狙擊槍架在他的身前，巨大的槍身甚至比他整個人還要龐大，散發著冰冷的金屬殺戮美感。
    槍口處，一縷暗紅色的能量餘燼如同毒蛇的信子，緩緩飄散，空氣中彌漫開一股刺鼻的硝煙與臭氧混合的味道。
    他透過高倍率瞄準鏡，清晰地看到了地下空間內那朵爆開的血霧，以及那顆翻滾落地的殘破頭顱。
    他的眼神冰冷如萬載寒冰，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隻有絕對專注的冷靜。
    嘴唇微動，吐出四個字，聲音輕得幾乎隻有自己能聽見
    “洛基……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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