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涯隻覺得眼前一花，鼻尖傳來一股熟悉的汗味兒。
    等他定睛一看，好家夥，直接好家夥！
    這尼瑪是華山派的練功場啊！
    四周的場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陌生感。
    陽光還是那個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練功場的石板路，還是那個石板路，坑坑窪窪，一不小心就能崴腳。
    但，空氣中彌漫著的，卻是他記憶深處，最不願觸碰的味道——失敗和屈辱。
    他看到，年輕時候的自己，正揮汗如雨地練習著華山劍法。
    那時的他，劍法生疏，動作僵硬，活像一隻笨拙的鴨子，在水麵上撲騰。
    “廢物！蠢材！你練的這是什麽玩意兒？！”
    一聲怒吼，如同驚雷般炸響。
    陸無涯渾身一震，循聲望去，隻見“師父”黑著臉，站在不遠處，恨鐵不成鋼地瞪著他。
    “資質平庸，還妄圖追求武道巔峰？簡直是癡人說夢！”“師父”的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年輕陸無涯的臉上。
    陸無涯愣住了。
    他當然知道，這是心魔製造的幻象。
    但，即便明知是假，他仍感到胸口一陣刺痛。
    “資質平庸”這四個字，就像一根刺，深深地紮在他的心頭。
    當年，他進入華山派，確實是因為資質不夠，隻能從雜役弟子做起。
    為了能夠修煉武功，他付出了比別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經常被師父責罵，被同門嘲笑。
    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幾乎要將他淹沒。
    “這就是我的心魔嗎？還挺會戳人痛處的。”陸無涯自嘲一笑，心中卻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就在這時，幻象中的“師父”，突然變得猙獰起來。
    他的麵孔扭曲，雙眼赤紅，原本慈祥的麵容，此刻卻充滿了惡意。
    “去死吧！你這種廢物，根本不配練武！”
    “師父”發出一聲嘶吼，身形一晃，竟然化作一道黑影，手持長劍，向陸無涯刺來。
    那劍光森寒，速度快得不可思議，幾乎眨眼間，就到了陸無涯的麵前。
    陸無涯本能地想要閃避，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了一般，根本無法動彈。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把劍，離自己越來越近。
    “要死了嗎？”
    陸無涯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失敗的畫麵。
    當年，他在華山派，因為資質平庸，一直被人輕視。
    後來，他離開華山派，獨自闖蕩江湖，也屢屢碰壁，吃了不少苦頭。
    甚至，就連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武道碑，也經常給他帶來麻煩。
    “我果然是個廢物，什麽都做不好。”
    一種強烈的自我懷疑，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
    他覺得自己就像一隻無頭蒼蠅，四處亂撞，卻始終找不到方向。
    “放棄吧，你根本不可能成功的。”
    一個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充滿了誘惑。
    陸無涯的眼神，開始變得迷茫起來。
    然而，就在他即將被擊中的那一刻，懷中的武道碑，再次震動起來。
    一股溫暖的力量，如同春風般，湧入他的身體。
    那股力量，驅散了他心中的負麵情緒，讓他重新恢複了冷靜。
    “不對！我不能放棄！”
    陸無涯猛然驚醒。
    他想起了儀琳那溫柔的笑容，想起了段譽那真誠的眼神，想起了王語嫣那充滿智慧的話語。
    他們都在鼓勵他，支持他，相信他。
    他不能辜負他們的期望！
    “武道無涯，唯爭一線！”
    陸無涯在心中怒吼一聲，緊緊地握住了手中的長劍。
    恢複冷靜後，陸無涯閉上了眼睛。
    他不再理會外界的攻擊，而是專注於體內的真氣流動。
    他回憶起一路走來的點滴經曆。
    從最初被人輕視的雜役弟子，到如今能夠與天機閣抗衡的強者。
    他經曆了無數的磨難，付出了無數的努力。
    他明白，這些成就，並非天賦使然，而是他一步一個腳印，拚搏出來的。
    他的心中，充滿了自豪和驕傲。
    睜開眼時，他的眼中，多了一份堅毅。
    手中的長劍，也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心魔，不過如此！”
    陸無涯冷笑一聲，主動迎向黑影。
    他不再一味防守，而是將自己所學的武功，融會貫通，發揮到了極致。
    《天山六陽掌》的剛猛霸道，《風雷步》的迅捷靈動，在他的手中，完美地結合在一起。
    他仿佛化作一道閃電，在黑影周圍穿梭。
    每一招，都蘊含著他對於武道的理解。
    每一式，都充滿了他對未來的希望。
    黑影的速度很快，力量也很強。
    但，陸無涯卻毫不畏懼。
    他沉著冷靜，見招拆招，將黑影的攻擊，一一化解。
    漸漸地，黑影開始變得虛弱起來。
    它的速度變慢了，力量也變小了。
    陸無涯抓住機會，猛然發力，一劍刺向黑影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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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
    長劍入肉的聲音，清晰可聞。
    黑影發出一聲慘叫，身形劇烈地顫抖起來。
    最終，它化作一縷黑煙，徹底消散。
    隨著黑影消散，整個幻境，開始崩塌。
    原本熟悉的練功場，變得扭曲起來。
    天空裂開一道道縫隙，大地也開始塌陷。
    陸無涯知道，這是心魔被擊潰的表現。
    他沒有慌張，而是盤膝坐下，靜靜地等待著幻境的消失。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
    最終，所有的景象，都化作一片虛無。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寧靜的星空。
    無數的星星，在夜空中閃爍，如同璀璨的寶石。
    陸無涯感受到，體內的真氣，不斷凝聚，變得越來越強大。
    他隱隱觸碰到了更高的境界。
    仿佛隻要再往前一步，就能夠突破桎梏，達到一個新的高度。
    他閉上眼睛，沉浸在這種奇妙的感覺之中。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流動。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到一股溫暖的光芒，照在自己的臉上。
    陸無涯緩緩睜開眼睛，寒意撲麵而來的瞬間，他猛地一震。
    回過神來一看，自己正盤坐在古殿之中，身下是冰冷堅硬的玉石地磚，寒氣順著後背直往心窩鑽。
    周圍寂靜無聲，如同亙古未變的幽冥聖地。
    石柱上妖紋盤繞，古燈搖曳著昏黃的火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不遠處，天山童姥背著手站立，身著一襲素衣，眉眼寧靜卻冷若冰霜。
    她上下打量了陸無涯一眼，嘴角竟揚起一抹幾乎察覺不到的弧度。
    “不錯嘛，小子。”她的聲音依舊清冷，但難掩其中那絲讚賞，“在心魔幻境中不但沒有迷失心性，反倒悟出了新的劍意……你，或許真有資格，繼承我逍遙派的一線因果。”
    說罷，她輕輕一抬手，一本冊子無聲地從袖中飛出，帶著淡淡的幽藍光暈，落入陸無涯掌中。
    它像紙卻很沉，封麵沒有字，氣機內斂，卻暗含雷霆之勢。
    他低頭一看，心跳微微停頓。
    《北冥神功·初篇》。
    一瞬間，他的大腦嗡的一聲，腦海中閃過書中氣息與武道碑深處似曾相識的波紋，那股浩瀚如海的吞納之力，既不祥又誘人。
    然而天山童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說出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不過——小心那些覬覦你身上秘密的人。”
    陸無涯神色一凜，還未來得及詢問，那道白衣身影，已然飄然而逝。
    古殿之中隻剩他一人，手中的冊頁似在微微發燙。
    他低下頭，緩緩翻開第一頁，指尖在泛黃的紙張上停頓了一下。
    “……居然是手寫的。”
    他眼神微微一凝，嘴角浮起一絲難以捉摸的笑容。
    下一刻，他的眉頭突然一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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