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關外，寒風呼嘯，黃沙漫天。
    陸無涯一行五人穿行在荒村殘垣之間。
    村莊早已無人居住，斷牆破屋在狂風中發出嗚咽般的回響。
    天空陰沉如鐵幕壓頂，連飛鳥都不敢掠過這片死寂之地。
    段譽緊了緊衣襟，望著遠方的天際線，低聲道：“這地方……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不是詭異。”陸無涯腳步微頓，眉頭輕皺，“是殺意。”
    他緩緩抬頭，目光掃向四周的廢墟，心中升起一絲警覺。
    那種熟悉的氣息再度浮現——那是一種淩駕於凡俗武者之上的壓迫感，帶著上界天機閣特有的血腥與詭秘。
    “有人盯上了我們。”他低聲傳音給段譽，語氣平靜卻透著鋒利。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突然從左側廢墟中躍出！
    那人衣衫襤褸，雙目赤紅，手中一柄彎刀閃爍著森冷寒光，直撲儀琳而去！
    “她是我的！誰也不能搶走！”嘶吼聲撕裂空氣，仿佛野獸咆哮。
    來者正是遊坦之！
    儀琳身形急退，素手翻轉間已取出一根銀針，眼眸微凝，清冷道：“他……被控製了。”
    幾乎與此同時，另一側塵土飛揚，一個身影踏碎瓦礫而出！
    蕭遠山！
    他麵色冰冷，眼中寒光四射，手中長劍橫掃，直指陸無涯：“陸無涯，我雖不知你在圖謀什麽，但若牽涉歸墟，我絕不容你亂世！”
    段譽臉色驟變，怒喝道：“前輩，您誤會了！陸兄絕非作亂之人！”
    卻被陸無涯伸手攔住。
    “他不是來聽解釋的。”陸無涯目光冷冽，腳下微動，身形如幻影般一閃而過，輕鬆避開兩人合擊。
    他心神一動，體內武道碑悄然運轉，一道淡不可察的金色光芒在識海中流轉，迅速分析起二人身體狀況。
    片刻後，他已然明了。
    “果然……是‘天機蠱’。”陸無涯心頭微沉。
    天機閣特製的蠱蟲，專為操控強者意識所用。
    它能悄無聲息地侵蝕宿主神誌，令其陷入偏執、憤怒或幻覺之中，最終淪為傀儡。
    蕭遠山與遊坦之皆已被部分控製，意識模糊，戰意卻瘋狂暴漲。
    陸無涯並未急於反擊，而是引誘他們朝北邊的一片廢棄戰場遺跡移動。
    那是一處古戰場，百年前曾發生過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如今隻剩殘兵斷戟埋於黃土之下。
    地麵布滿符文痕跡，隱隱可見當年封印邪魔的陣法餘韻。
    “就是這裏。”陸無涯心中已有計策。
    他故意賣了個破綻，引得遊坦之瘋狂撲來，同時暗中調動體內氣運，催動武道碑釋放一道無形波動。
    刹那間，方圓十丈內地麵忽然亮起古老的符文紋路，塵封已久的封魔陣竟被激活！
    “轟——”
    一股強大的鎮壓之力瞬間彌漫開來，將整個區域籠罩其中。
    遊坦之的動作陡然一頓，彎刀劈到半空便僵住，眼神劇烈掙紮，口中喃喃：“我……我在做什麽？”
    蕭遠山亦是如此，原本冰冷的眼神閃過一絲迷茫，腳步不穩，長劍顫抖。
    陸無涯趁勢一步踏出，掌心凝聚出一道金芒，打入二人經脈深處。
    “破！”
    金光入體，瞬間衝擊那潛藏在神魂中的天機蠱毒。
    劇痛之下，遊坦之仰頭嘶吼，額頭青筋暴起，仿佛在與某種無形力量搏鬥。
    而蕭遠山，則緩緩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眼中震驚莫名。
    “我……我剛才做了什麽？”他的聲音沙啞，帶著幾分不敢置信。
    段譽見狀大喜：“陸兄，陣法生效了！”
    陸無涯卻沒有放鬆警惕，反而神情更加凝重。
    因為他清楚，真正的敵人還未現身。
    這場伏擊，不過是風暴來臨前的第一道雷鳴。
    黃沙翻滾，古戰場殘存的封魔陣餘威猶存。
    金光繚繞間，遊坦之猛然跪倒在地，雙手死死抱住頭顱，口中喃喃低語：“我要她……我要她……”那聲音越來越弱，卻透著一股撕心裂肺般的執念。
    而蕭遠山則緩緩放下手中長劍，雙眼中浮現出久違的清明與痛楚。
    他看著自己曾沾染無數鮮血的雙手，聲音顫抖：“我……到底做了什麽？為何會聽從那人的命令？”
    陸無涯靜靜望著兩人，眉宇間藏著一絲疲憊。
    他能感知到天機蠱雖被壓製，但並未完全清除，若不及時驅除，仍有可能再次發作。
    不過眼下最緊要的，是穩住二人的心神，防止他們再度失控。
    儀琳輕步上前，素手一揚，掌中玉瓶輕輕旋開，九轉冰露化作一縷清冽香氣，隨風飄散開來。
    這靈藥出自少林藏經閣秘製，專為淨魂滌毒所用。
    空氣頓時變得清涼澄澈，遊坦之掙紮的動作漸漸緩和下來，眼中的赤紅也如潮水般退去。
    “呼……呼……”遊坦之喘息劇烈，眼神終於恢複幾分清明，望向儀琳時，竟露出一絲羞愧和痛苦，“你……你還好嗎？我沒傷到你吧？”
    儀琳搖頭，輕聲道：“你隻是迷失了方向，現在回來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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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遊坦之怔然半晌，低頭不語。
    段譽站在一旁，望著眼前一幕，心頭百感交集。
    他曾以為遊坦之已無可救藥，如今看來，或許人心未死，隻差一線引路之人。
    這時，蕭遠山抬起頭，目光落在陸無涯身上，聲音低沉：“你為何救我？”
    陸無涯淡淡一笑，道：“因為你不是真正的敵人。”
    “不是？”蕭遠山冷笑一聲，“我曾在雁門關外誤殺妻兒，又險些將喬峰推向絕路。這樣的我，還能有資格談‘不是’二字嗎？”
    陸無涯凝視著他，語氣平靜卻堅定：“仇恨蒙蔽雙眼的人，才是幕後黑手的棋子。你若執意沉淪，便是正中敵計。”
    蕭遠山沉默良久，最終歎息一聲，像是放下了壓在心頭多年的巨石。
    “慕容博……他在雁門關外設局。”他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恨意，“他知道我對他的恨意，也知道遊坦之心魔未解，所以利用我們來對付你。”
    “果然如此。”陸無涯點頭，“他這是借刀殺人，既想除去我這個變數，又想讓你我自相殘殺，坐收漁利。”
    段譽怒道：“此人陰狠狡詐，遲早要將其鏟除！”
    夜色漸濃，寒風呼嘯，吹得眾人衣袍獵獵作響。
    這場舊夢，似乎真的要落幕了。
    陸無涯抬眸望向遠方——那是一片連綿起伏的群山，雁門關就在其中。
    他心中隱隱有種預感，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醞釀。
    而此刻，他還未曾察覺，在那雁門關前，一座詭異古老的陣法輪廓，正在悄然浮現……
    ——那是“血煞大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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