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籠罩著地下三層，空氣仿佛凝滯，連呼吸都顯得小心翼翼。
    “這些名字……”王語嫣聲音微顫，指尖輕撫過命石表麵，那冰冷的觸感中隱隱透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死亡氣息，“每一個都寫著結局……他們全都失敗了。”
    段譽站在她身旁，目光掃過那些刻字，臉色逐漸變得蒼白：“這不是武道之爭，是屠殺。聖子早知道他們的命運，然後親手將他們推向毀滅。”
    陸無涯沒有說話，他的眼神落在命庫中央的一麵巨大鏡牆之上——那不是普通的鏡子，而是由無數命運絲線編織而成的“命書鏡牆”，每一根細線都代表一個生命軌跡，交織成一片浩瀚如海的命運圖譜。
    他緩步走近，伸手劃過空中浮現出的名字與畫麵，目光冷峻而專注。
    “我呢？”他低聲問自己，也像是在問整個世界。
    他開始搜索自己的名字、身份、來曆……但無論怎麽翻找，始終找不到任何關於“陸無涯”的記錄。
    鏡牆上空無一物。
    “我不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他終於開口，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冷意，“我是唯一一個，未曾被命書記載的變量。”
    段譽和王語嫣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與不安。
    “這怎麽可能？”段譽喃喃，“若你未被預測，那聖子又是如何布局你的？”
    “正因為無法預測，所以我才危險。”陸無涯緩緩轉身，望向鏡牆深處，“我不屬於命庫的秩序之中，自然也不受其束縛。”
    話音未落，四壁上的符文突然劇烈閃爍，一道古老的聲音在虛空中響起：“變量者現世，命輪失衡，因果錯亂，啟動禁製！”
    地麵瞬間震動，空氣中彌漫起一股陰冷至極的氣息，仿佛某種封印已久的存在即將蘇醒。
    “快退！”王語嫣驚呼，手中緊握著逆命蓮種，隨時準備激發。
    然而下一刻，整座命庫的空間忽然扭曲，四周景象如同破碎的夢境般不斷變換。
    他們仿佛置身於無數時空碎片之中——
    一位白袍少年揮劍斬龍，最終被一名黑衣人攔腰斬斷；
    一名女子踏雪而來，手持玉簫，身負九脈真氣，卻在踏入天機閣後消失無蹤；
    還有那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手持拂塵，號稱“先天無極”，卻在一場大劫中隕落……
    這些都是曾經的穿越者，他們的命運早已被聖子寫入命書，一一應驗。
    “原來如此……”王語嫣喃喃，“聖子不僅預知命運，還操控命運。”
    “不。”陸無涯眸光沉靜，“他不是預知，而是模擬。”
    段譽猛然抬頭：“什麽意思？”
    “每一個候選者，都是他模擬的試驗品。”陸無涯緩緩說道，“他用這些人來推演未來，找出最優路徑。就像下棋一樣，不斷試錯，不斷修正，直到走出最後一步。”
    王語嫣怔住：“所以……我們也是棋子？”
    “不。”陸無涯嘴角微微上揚，“我是那個打破棋盤的人。”
    就在這時，命書鏡牆忽地泛起漣漪般的波紋，一幅新的畫麵緩緩浮現出來——
    那是一個模糊的身影，背對著三人，站立於一條滔滔長河之巔，身後是一片燃燒的武道天地。
    畫麵下方，赫然浮現出兩個字：
    【變數】
    段譽瞪大雙眼，心跳驟然加快：“這……這是什麽？”
    “我的未來。”陸無涯淡淡一笑，眼底卻藏著狂瀾。
    王語嫣望著鏡牆，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如果聖子知道這一切，他會怎麽做？”
    “殺了我。”陸無涯答得幹脆。
    氣氛頓時凝重下來。
    段譽深吸一口氣，正要說什麽，忽然腦海中閃過一道記憶——那是他在天龍世界中，鳩摩智臨終前所說的話：
    ＞ “聖子並非天生強大，而是吞噬候選者的力量一步步登頂。”
    他猛然一震，脫口而出：“所以——”命庫深處的空氣驟然凝滯，仿佛連時間都在這一刻停滯。
    段譽聲音顫抖，帶著驚恐與頓悟：“所以……每一個候選者的失敗，都成為他的養料？”
    王語嫣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目光在鏡牆上不斷遊移，那些曾鮮活的生命軌跡此刻像是一場場精心編排的死亡劇目，隻為成就一個“聖子”的登頂之路。
    陸無涯沒有說話，他的眼神冷得如同冰河下的刀鋒。
    他終於明白，為何自己會成為那個未曾被命書記載的變量——不是因為疏漏，而是因為他本就不該存在在這套命運體係之中。
    他是武道碑選中的人，而非天機閣命書所列的棋子。
    “轟隆！”
    一聲低沉的巨響從命庫最深處傳來，震得整座空間微微顫動。
    四壁上的符文閃爍不定，仿佛某種古老的禁製正在鬆動。
    “那是……”阿紫警覺地抬頭，手指已按在腰間短刃之上。
    隻見原本緊閉的青銅石門緩緩開啟，一道暗金色的光柱自門縫中透出，宛如晨曦刺破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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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接著，一隻由靈紋勾勒而成的古匣懸浮而出，表麵纏繞著七道命鎖，每一道都銘刻著晦澀難懂的命運咒文。
    “真命書匣。”王語嫣輕聲呢喃，眼中浮現出難以抑製的震驚與敬畏，“傳說中記載‘真實命運’的典籍，隻有當命輪失衡時才會顯現。”
    “那就是真相的關鍵。”陸無涯緩步上前，目光堅定。
    王語嫣遲疑片刻，終究還是伸手觸碰了那卷泛黃古卷。
    就在指尖觸及的一瞬，她的身體猛地一顫，雙眼驟然失去焦距，口中喃喃自語：“這不是聖子寫的命書……它是‘長河守護者’留下的意誌傳承……是真正的武道源流之書。”
    話音未落，她整個人便像是被一股無形之力拉扯，意識仿佛墜入了某個遙遠而古老的空間。
    “語嫣！”段譽急呼，卻被陸無涯攔住。
    “讓她去。”陸無涯低聲說道，“這正是我們需要的答案。”
    就在此刻，那卷古書自行飛起，落在陸無涯掌心，瞬間爆發出一道璀璨金光。
    刹那間，無數畫麵在他腦海中炸裂開來——
    浩瀚的武道長河奔騰不息，萬道交匯之處，一塊神秘碑影懸浮虛空，其上銘刻著不可名狀的規則與力量。
    那並非外物，而是長河本身孕育出的意誌載體！
    “武道碑……並非我帶來的係統……而是……長河的本源。”
    陸無涯瞳孔驟縮，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原來，他不是穿越者攜帶係統的異類，而是被長河本源選中的唯一變量！
    他不是命運棋盤上的棋子，而是執棋之人——至少，在某一刻，他將成為那個改寫命運的人。
    “叮——”
    腦海深處，一道低沉而古老的聲音響起：
    “千年之前，我將自身化為碑，等待真正能承載‘變數’之人。你來了，陸無涯……你是那條逆流而上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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