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鳩摩智，我是‘候選者一號’的殘念。”那道熟悉的身影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久違的平靜。
    “我曾是你，也曾敗於聖子之手。但我沒有消失，而是被長河意誌保留下來，等待真正的變量出現。”
    話音未落，整個虛空仿佛都為之一顫。
    陸無涯站在水麵上，衣袂翻飛，眼神如刀般凝視著眼前這位曾經的大敵。
    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懵懂的華山雜役，如今已是五嶽盟主，元嬰中期修為，身負武道碑，遊走諸天之間，掠奪氣運，對抗天命。
    而眼前之人，卻是他曾親手擊敗、卻始終無法徹底抹去的存在。
    鳩摩智，吐蕃國師，小無相功大成，一指之力可碎山裂石。
    可此刻，他的形體如同虛幻，氣息斷續不穩，像是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你……為何能保持如此清明？”陸無涯聲音低沉。
    “因為我不是碎片。”鳩摩智緩緩抬起眼，“我是殘念。是最早期候選者的意誌殘存，是長河意誌中的一部分。”
    雲無痕冷哼一聲：“長河意誌？你若真是意誌所化，怎會被聖子囚禁？”
    “因為我也曾信過他。”鳩摩智苦笑，“我以為長河盡頭有真道，以為聖子是救世之人。直到我成為棋子，才明白真相——他並非引導者，而是吞噬者。”
    眾人神色微變。
    儀琳上前一步，手中白蓮燈盞微微泛光，她以醫仙之道感知對方氣息，終於點頭：“他說的是真的，他已經脫離聖子控製。”
    “既然如此……”陸無涯深吸一口氣，抬手取出背後懸浮的武道碑。
    刹那間，一道金色流光自碑麵流轉而出，在空中勾勒出一行古文：
    【長河殘念契約：可臨時借用殘念力量，期限三日，代價未知】
    “這是什麽？”雲無痕皺眉。
    “武道碑的隱藏功能。”陸無涯目光閃爍，“看來，它早已預見到這一天。”
    鳩摩智注視著那塊碑，”
    陸無涯毫不猶豫地在契約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頓時，一股浩瀚而古老的氣息湧入他體內，那是來自最初候選者的武道意誌，是一種超越凡俗的感悟與經驗。
    他能感受到，自己對“小無相功”的理解瞬間拔升了一個層次，甚至隱隱觸碰到更高境界的門檻。
    “多謝。”陸無涯拱手行禮，語氣鄭重，“歡迎回來。”
    鳩摩智微微頷首，卻並未因此放鬆，反而神情越發凝重：“我能助你們三日，但聖子很快就會察覺我的蘇醒。時間不多了。”
    儀琳從袖中取出一枚淨世蓮種，輕輕拋向他。
    蓮種入空，化作一點碧綠光芒，纏繞在其殘念之上，竟奇跡般讓他的身形穩定了不少。
    “淨世白蓮的力量……”鳩摩智低聲喃語，似有所感。
    “你是誰並不重要。”儀琳輕聲道，“但你願意幫助我們，便值得尊重。”
    “我願意幫你們，是因為什麽？”她問。
    鳩摩智沉默片刻，最終緩緩開口：
    “因為我終於明白，聖子不是救世主，而是吞噬者。他曾許諾讓我掌控長河，實則隻是想吸收我的意誌。”
    空氣驟然凝固。
    遠處，天邊烏雲翻湧，似乎有一股無形的意誌正在靠近。
    陸無涯心中一凜九曜歸墟陣上空，烏雲如墨，雷聲悶響不止。
    一道道命理絲線在虛空中若隱若現，仿佛無形的枷鎖，將這片天地束縛於某種古老的法則之下。
    陸無涯立於風中，身披玄鐵戰袍，身後是武道碑散發出的淡淡金光。
    他眼神銳利如劍，凝望著前方那座由九顆星辰之力構築而成的詭異法陣——那裏封印著無數候選者的殘魂，也隱藏著聖子真正的力量源泉。
    “九曜歸墟……”雲無痕低聲喃語，“傳說此陣乃上古大能所設，為的是囚禁那些試圖篡改長河命軌之人。可如今，卻被聖子化作養料之源。”
    “他不是第一個想要掌控武道長河的存在。”鳩摩智緩緩開口，身形在淨世白蓮的加持下已趨於穩定，“但他是最危險的一個。因為他不僅吞噬氣運，更在篡改命圖。”
    儀琳眉心微蹙，手中白蓮燈盞微微顫動：“偽命書？難道他已經掌握了修改天命的能力？”
    “恐怕不止如此。”鳩摩智目光深沉，“他早已布局多年，等待的，就是今日的變量。”
    陸無涯沒有再說話，而是緩緩抬起右手，掌心中浮現出一縷金色流光——那是武道碑給予他的權限之力，也是對抗聖子的關鍵。
    “不管他在做什麽，我們不能讓他繼續下去。”他低聲道，語氣堅定如鐵。
    眾人點頭，隨即齊步向前，踏入九曜歸墟陣的核心區域。
    陣法中央，懸浮著一塊塊破碎的靈魂碎片，每一片都閃爍著不同的光芒，映照出曾經的意誌與輝煌。
    有熟悉的麵孔，也有陌生的名字，他們曾是候選者、天才、甚至接近巔峰的絕世強者……
    而今，皆成囚徒。
    “這些靈魂……都是被聖子吞噬過的嗎？”儀琳輕聲問。
    “不。”鳩摩智搖頭，“他們是‘失敗品’。聖子隻取其中最精華的部分，其餘則留在這裏，成為滋養命圖的養分。”
    陸無涯眸光一閃，心中隱隱有所悟：原來如此，聖子並非真正無敵，他隻是不斷從失敗者身上汲取力量，以維持自身命格不衰。
    “這一戰，不是為了我。”陸無涯緩緩開口，“是為了所有曾倒在命運腳下的人。”
    他一步踏出，腳下的大地震動，九曜歸墟陣竟開始崩裂！
    就在此時，天空驟然撕裂，一股浩瀚威壓席卷而來。
    眾人仰頭望去——
    聖子的身影，終於現身！
    他身穿黑金龍紋長袍，雙目如星，手中握著一卷散發著詭異光芒的“偽命書”，周身纏繞著扭曲的命理絲線，仿佛整條武道長河的命運都被他操控於指掌之間。
    “你們以為我隻有一張棋盤？”聖子聲音冷冽如刀，俯瞰下方眾人，“真正的命運，早已改寫！”
    話音未落，偽命書猛然展開，一道道命律之力如洪流般傾瀉而出，直撲陸無涯等人！
    這一刻，天地變色，風雲倒轉。
    真正的風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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