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夢中碑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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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無涯站在碑陣中央,腳下的虛空如鏡麵般映照出他的身影。
四周碑林高聳,仿佛自遠古沉眠至今蘇醒,每一塊石碑上都刻著一個名字——有他熟悉的,有陌生的,甚至還有“雲無痕”“王語嫣”“儀琳”的名諱。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塊孤零零矗立在中央、毫無一字的空碑。
它通體幽黑,隱隱泛著暗金色紋路,如同未完成的宿命之書,散發著一種莫名的召喚。
陸無涯緩步上前,目光落在那空碑之上,心跳竟微微加快。
他能感覺到,這塊碑不是別人所立,而是與自己命運息息相關的存在。
當他指尖輕觸碑麵時,一股冰寒徹骨的氣息順著經脈竄入識海,刹那間,眼前光影扭曲,意識被強行拉入一段塵封的記憶幻境之中!
【華山派後山,雜役院】
少年陸無涯跪在一座斑駁石碑前,衣衫破舊,滿身泥土。
那是武道碑的最初模樣,尚未覺醒係統,隻是一塊凡石。
而當時的他,不過是個剛入門的雜役弟子,連內門門檻都未能踏入。
“我陸無涯此生不求權勢富貴,唯願踏武道巔峰,破天命桎梏,證長生之道!若違此誓,便如這碑中殘魂,永世不得翻身!”
聲音不大,卻鏗鏘有力,在寂靜的山穀回蕩。
那一夜,風起,星移,武道碑悄然裂開一道縫隙。
少年未曾察覺,那裂縫中滲出一縷微光,融入他的眉心,自此,他的命運開始偏離軌跡。
畫麵驟然破碎,陸無涯猛地睜開眼,額頭冷汗涔涔。
原來這座碑陣,並非他人設下,而是他自己一路走來所遺落的命運痕跡!
每一塊碑,都是他人生中曾經可能選擇的道路;而那些被抹去、被掩蓋的未來,則隱藏在那塊空白碑之中。
“這……是命運的試煉?”他低聲喃喃,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就在這時,四周的碑影忽然劇烈顫動,一道道虛幻身影從碑中浮現而出!
有的身披天機閣紫袍,眼神冷漠,手持聖令,宛如傀儡;
有的麵容猙獰,雙目赤紅,周身纏繞魔氣,手中握著染血的斷劍;
還有的倒在荒野,屍骨已化為塵土,臉上仍殘留著不甘與憤怒……
他們,每一個都是“陸無涯”,卻又不是真正的他。
那些,是他曾險些踏上的岔路!
“原來如此……”陸無涯緩緩閉上雙眼,腦海中思緒翻湧,“若當年我選擇依附天機閣,今日我是否也會成為他們的一員?若我在初入江湖時迷失於仇恨,是否會像那具枯骨一般隕落?”
他從未真正思考過這個問題。
因為他一直在前行,從未回頭。
可如今,麵對命運的倒影,他終於明白,所謂強者之路,並非隻是修為的攀升,更是對自身每一次抉擇的審視與堅守。
“我不是他們。”陸無涯睜開眼,語氣堅定如鐵,“我是陸無涯,唯爭一線。”
話音落下,那塊空白碑驟然震顫,表麵浮現出淡淡金光,仿佛回應了他的意誌。
就在這一刻,整個碑陣忽然發出低沉的嗡鳴,虛空深處傳來一道蒼老而威嚴的聲音:
“斷碑之命,非斷他人,乃斷自身。”
陸無涯猛然抬頭,四下望去,卻發現碑林開始崩塌,虛空中浮現出一道巨大的裂縫,似要將一切吞噬。
“是誰!”他厲喝一聲,體內命源之力轟然運轉,準備應對突變。
然而,還未等他有所動作,那裂縫中忽有一道模糊身影緩緩走出,氣息深不可測,仿佛跨越了無數紀元而來……
碑陣深處的回響仿佛從遠古傳來,帶著不可違逆的威嚴:“斷碑之命,非斷他人,乃斷自身。”
陸無涯猛然驚醒,眼中神光暴漲!
他終於明白了——那塊空白石碑,不是命運未定,而是尚未決斷。
所謂“斷碑”,並非指聖典被限製,也不是上界天機閣對他的封印,而是每一個繼承者必須麵對的終極試煉:斬斷舊我,方能開辟新命!
這不僅是武道碑的傳承考驗,更是命運對強者的篩選。
若不能斬斷過往執念、放下曾經的選擇與遺憾,便永遠無法真正踏上屬於自己的道路。
陸無涯深吸一口氣,掌心凝聚命源之力,目光堅定如鐵。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親手,了斷這一段宿命!”
他一步踏出,虛空震顫,身形直衝那空碑而去!
一掌落下,掌風如龍嘯九天,轟然擊中那空白碑麵!
刹那間,整個碑陣劇烈震蕩,仿佛天崩地裂!
虛空中無數幻影撕裂,那些曾是他可能成為的“自己”紛紛崩解,化作點點光芒消散於無形。
而那空白碑,在承受陸無涯一掌之後,並未立刻碎裂,反而爆發出一道耀眼金光,碑身表麵浮現出古老的銘文,字字皆由命運勾勒而成:
“昔日為囚,今朝破籠;此碑既斷,新命自啟。”
下一瞬,整座碑轟然炸裂,碎片四濺,如星雨墜落!
隨著碑碎,整個幻境開始崩潰,虛空裂縫愈發龐大,似要將一切吞噬。
但就在這一刻,碑陣核心處,一枚全新的命源石緩緩浮現。
它通體晶瑩剔透,卻不同於以往任何命源石,散發著一種極為特殊的氣息——那是純粹的意誌之力,不摻雜任何外力或氣運,隻源於一個“自我”的覺醒!
陸無涯凝視著那命源石,心頭湧起一陣悸動。
他伸手一招,命源石落入掌心,瞬間融入體內。
刹那間,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他體內流轉,五感清明,意識通透,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不同了。
他不再是命運的棋子,而是執棋之人!
虛界碑陣徹底崩塌,陸無涯身影在光影中逐漸消失,意識回歸現實。
睜開眼的一刻,熟悉的天地重新映入眼簾。
他依舊站在那片荒蕪的斷崖之上,身旁儀琳、王語嫣、阿紫三人神色緊張地守護著他。
感受到陸無涯氣息變化,儀琳美眸微睜,輕聲道:“你……成功了?”
陸無涯沒有回答,隻是緩緩抬手,掌心中那一縷命源之力隱隱流轉。
就在這時,懷中的《聖典》忽然劇烈震動起來,一道金光自書頁中溢出!
眾人齊齊望去,隻見那本古樸無華的聖典封麵緩緩浮現出一行全新的文字:
“彼岸已啟,聖門將開……”
字體蒼勁古樸,仿佛跨越千秋萬代而來,每一道筆劃都蘊含著難以言喻的威壓與神秘。
陸無涯凝視良久,眉頭緩緩皺起。
這不是簡單的預言,而是某種更深層的召喚……
他隱約意識到,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悄然醞釀。
而這一次,不再隻是對抗命運,而是——開啟新的紀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