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師琉璃佛發現，他根本沒得選擇。
    現在隻能先想辦法，穩住靈山氣運，繼續推動西遊量劫。
    在後麵的劫難中，想辦法把氣運給奪回來。
    否則，隻要人間氣運不傷，那人王近乎無敵。
    說什麽都是空談。
    他咬咬牙，神念祭起，在鎮元子所說的位置劃下。
    鎮元子看著藥師琉璃佛以掌代刀劃下地界。
    這才滿意地微微揚起嘴角，他隨手祭起一物，拋到那地界之處。
    三位佛祖定眼看去，卻見那竟然是一塊萬丈石碑。
    其上，刻著一行個個數丈大小的人間文字
    人間之地，非人間之屬不得逾越。
    這石碑並非什麽仙法造物，就是最普通的石碑。
    從其痕跡上，還能看出人力痕跡。
    顯然就是凡人打造。
    也就是說，這是早就準備好的東西。
    從一開始，人王就已經盯上西牛賀洲的地盤了。
    讓大唐西征，隻是表麵功夫。
    畢竟，百萬大軍累死，也不可能把整個西牛賀洲占下來。
    所以，遠征哪有割地來得方便？
    三位佛祖臉色再陰沉幾分。
    但再陰沉，又能如何呢？
    就在此時。
    東西方天地，驟然生出萬千變化。
    東方，浩蕩磅礴的人間氣運。
    如同積蓄了萬載的洪流終於找到了宣泄之口，轟然決堤！
    不再是涓涓細流，而是化作鋪天蓋地的金霞洪流，裹挾著南贍部洲的蓬勃生機，紅塵煙火，萬民信念，洶湧澎湃地漫過原本的界線。
    剛剛被劃入人間的疆域中，瞬間被洪流一般的人間氣運籠罩。
    金霞所至，乾坤重塑！
    原本被佛光浸染得略顯枯寂荒蠻的山嶺，如同久旱逢甘霖。
    枯黃的山石肉眼可見地披上青翠，裸露的岩層被肥沃的土壤覆蓋，草木瘋長，瞬間變得鬱鬱蔥蔥，靈氣氤氳。
    渾濁的河流溪澗，被無形的力量滌蕩，濁流沉澱，水質變得清澈甘冽，在陽光下折射出碎金般的光芒。
    貧瘠幹裂的土地迅速變得濕潤肥沃，散發出泥土的芬芳。
    生活在這片新劃入人間疆域內的無數生靈。
    無論是凡人村落，還是那些遵循自然，未曾造下殺孽血債的精怪妖族。
    同時感到一股溫暖而磅礴的力量從天而降，灌入體內！
    常年困擾凡人的沉屙痼疾瞬間消散，病痛全無，身體變得前所未有的輕盈有力。
    年邁者白發轉烏，皺紋舒展。
    年幼者骨骼作響，再度發育。
    懵懂的精怪小妖，隻覺得靈台前所未有的清明，吸納天地靈氣的速度驟然加快，血脈深處傳來舒暢的悸動。
    所有沐浴在這新生人間氣運下的良善生靈，無不麵露驚喜，通體舒泰，仿佛卸下了無形的枷鎖。
    冥冥之中，自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們發生了什麽。
    於是，這些新入人間的萬靈眾生，紛紛向著東方人王宮的方向虔誠叩拜。
    然而，對那些盤踞一方，以血食生靈修煉的妖魔而言。
    這席卷而來的金霞，卻成了最恐怖的酷刑！
    一頭盤踞某處山嶺一千八百年，以佛祖名義，吞噬生靈無數的蛇精。
    正盯著一處最近沒有供奉香火的村莊，露出冰冷的目光。
    此時，金霞漫卷而過。
    蛇精如同被投入了滾燙的油鍋，周身妖氣嗤嗤作響，瞬間被淨化消融！
    堅韌的鱗片焦黑炸裂，露出底下滋滋冒煙的血肉。
    它發出淒厲至極的慘嚎，巨大的身軀在地上瘋狂翻滾，卻絲毫無法減輕那源自神魂的痛苦。
    無形的業火，從它體內每一個毛孔中噴薄而出，將它從內到外燒成灰燼！
    類似的場景，在這片新生的“人間”土地上各處上演。
    血煞之氣越重，殺孽越深，所承受的人道反噬便越恐怖！
    哀嚎詛咒，恐懼絕望的嘶吼此起彼伏，又迅速在金霞的洪流中歸於沉寂。
    無數曾經凶名赫赫的妖魔巢穴。
    在金霞掃過之後，隻剩下焦黑的痕跡和淡淡的腥氣，昭示著它們曾經的存在。
    天地之間，肅殺之氣滌蕩一空，唯餘一片清朗祥和。
    ……
    黃風嶺。
    巨大的飛城如同浮空山嶽。
    百萬大唐西征軍，正在整備，準備繼續西行。
    當金霞漫過時。
    他們瞬間學得通體舒暢，遠征大半年的疲憊一掃而過。
    連呼吸都感覺像是回到了家鄉一般。
    程知節身披玄甲，站在飛城最高的了望台上。
    他瞪著一雙牛眼，俯瞰著下方萬裏疆域滄海桑田般的劇變。
    看著那洶湧的金色氣運洪流，在大地上奔騰塑形。
    看了半晌，這位征西大將軍猛地一拍大腿，發出震天響的啪”一聲，聲若洪鍾地怪笑起來道
    “哈哈哈！俺老程領著百萬兒郎，吭哧吭哧跑了大半年，刀槍都擦亮了好幾回！”
    “結果連咱南贍部洲自家地界兒，都他娘的沒跑出去！”
    他大手一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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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向西方那依舊被朦朧佛光籠罩是，顯得壓抑貧瘠的靈山方向，唾沫星子橫飛，對著麾下將士吼道
    “兒郎們都給俺聽好了！大王翻手為雲覆手雨，給咱又掙下十萬裏江山！”
    “可這仗還沒打完！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飛城加速！”
    “炮管子擦亮！咱得跑快點，跑得更快！”
    “別磨磨蹭蹭，等真打到靈山腳下，發現還窩在自家熱炕頭上沒動彈！”
    “那才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哈哈哈！”
    全軍將士也跟著大將軍齊聲大笑。
    大王不愧是大王，出手就是天地風雲啊。
    他們可不能給大王丟臉，不能給陛下丟臉啊。
    程知節高舉手中長槊，道“西征！”
    百萬大軍齊聲大吼
    “西征！西征！西征！”
    “兵鋒過處，皆我大唐之土，皆我人間！”
    巨大的飛城在無數符文亮起的光芒中，發出低沉的轟鳴。
    大軍開拔。
    飛城開始緩緩加速，碾過雲層，堅定不移地朝著那佛光最盛之地駛去。
    ……
    五莊觀別院門口。
    明月感受著周圍迅速濃鬱起來的人間氣運，喃喃道
    “師兄啊，我們這算是又回到人間了嗎？”
    清風傲然一笑，道“師弟，瞧你說的話。”
    “這九天十地，四海八荒，哪裏不是人間？大王早就說過了，日月所照皆人間。”
    “所以，隻有已經是人間，和未來是人間的區別，懂嗎？”
    明月一臉崇拜的看著清風，道“懂了，師兄所言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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