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狼王的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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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哭!再不聽話就把你丟到山裏麵喂狼,它足足有一間屋子這麽大,它的牙齒可鋒利了,可以從你前胸咬下去從後背露出來。
    再哭!再不聽話就把你扔到山裏,那裏的大蛇足足有四五個人合抱起來那麽粗,足足有九個腦袋,分別咬住你的四肢和腦袋一用力,你就完蛋了。
    阿木一路都在追憶小時候。小時候不聽話,活潑好動的阿木有著異於常人的頑皮,母親為了嚇唬他就會講北麵大山裏的故事。
    經過最初的畏懼,逐漸長大一些的阿木就不那麽好騙了,所以母親再拿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故事恐嚇他的時候,阿木反而更加肆無忌憚。
    直到有一天一隻落單的灰狼不知怎地走出了落日山脈,誤入了巨人的領地,阿木第一次見識了真正的恐怖。足足有馬匹大小的孤狼,一口下去就能咬斷巨人的腿腳,就算是瞎掉一隻眼瘸了一條腿,那頭狼也有著異常敏捷的速度,極度狡猾的頭腦,足足用了三天,死掉了三個青壯巨人,眾人才合圍設陷絞殺掉。而這,僅僅是一隻年老衰弱後被逐出族群的狼王。
    所以,千百年來,沒有妖獸主動走出落日山脈,當然也沒有人願意主動去那裏找麻煩。
    “所以,準備好了嗎,兄弟們?”隨著阿木的話聲,巍峨雄壯的巨大山脈橫亙在眼前,站在山腳下仰望,才知道自身的渺小,不免讓人心生敬畏。
    通體黑色的山石組成的巨大山脈橫貫東西,一座座山峰錯落分布如犬牙交錯,茂密的參天密林裏不時有巨大的吼聲響起,驚起一群不知名的怪鳥撲簌簌地飛起,遮天蔽日。
    哪怕是微冷的早春,早已有綠油油的草地在山腳下鋪開,將寸草不生的巨人領地涇渭分明地分割開來,跨過不足裏許的草地,兩座山峰夾縫處的狹長山穀是唯一的入口。
    心有所感,許陽抬頭望去,一頭體態巨大的白色巨狼孤零零地站在右側的山頂,冰冷嗜血的眼睛俯視著下方眾人,足足凝視良久,方才轉身一個跳躍消失得無影無蹤。
    真是個記仇的族群,喂不熟的狼崽子是嗎?那就打熟你。
    綠草如茵鋪滿了山穀,幾朵不知名的小花夾雜點綴其間,不遠處一潭碧水幽幽深不見底,水潭邊零落生長著幾棵樹,不知名的野果零星點綴其間。如果不是偶爾響起的獸吼,還真是個踏青的好去處。
    這不,十數頂各式各樣的帳篷星羅棋布般占據了大半山穀,各式各樣的食物堆滿了帳篷前的餐布,興致高的甚至架起了火堆準備燒烤,火上架著的瓦罐吱吱冒著白汽。
    水潭旁,莊妙可跪坐在柔軟的氈墊上,細心擺弄著眼前的茶具,靈巧的手指翻動中,碧綠的茶湯注入了白玉杯盞中,一股茶香四散開來。
    “師兄可是遲到了呢。”瞥了一眼剛剛進入的許陽一行,莊妙可語調酥軟地打了聲招呼,看得出來心情不錯。
    “莊姑娘好興致。”許陽邊說一邊靠近水潭。一旁樹下閉目養神的王璧睜開眼看了看又閉上,抱在懷中的劍不免緊了緊手上的力道。遠處幾道目光望來,眼裏夾雜著幸災樂禍的戲謔,看得出來為了爭靠近水源的位置,似乎已經發生過衝突了。
    眼見腳步不停,莊妙可微微蹙眉,不待她開口,卻見身後一個白衣女子轉了出來,盯著許陽一字一句道:“許師兄剛剛到,還是抓緊去別處找好落腳的地方,這裏太擠了,怕是會影響師兄休息。”整個人卻是擋在了許陽身前。
    許陽低頭看了看眼前的女子,二十左右的年紀中等身材,臉上三五個雀斑,配著頭頂新鮮的花朵編織的花環,愈發顯得可愛,可嘴裏說出的話卻油滑異常。
    不等許陽開口,火煒已經擠到兩人中間,乜斜了一眼明顯還要矮自己半個頭的雀斑女,用力挺直了腰杆,嗯,前邊也完勝。這才不慌不忙開口:“喲,小妹妹,這麽大地方都裝不下你嗎?難不成你半夜睡著還要打把式不成。小妹妹。”言談話語間,“小”字著重加重了語氣。
    “你…”雀斑女臉都青了,腦門兒肉眼可見的青筋暴起,火煒還是能抓住要害打擊的。
    “鹿師妹,不可無禮。”莊妙可語氣淡淡,似乎不動刀子都不能算無禮。
    許陽也不搭話,隻是直直地注視著莊妙可身後那名黑衣男子,忽然舉手抱拳:“兄台高姓?”
    黑衣男子也不回話,狹長的眼睛遊移不定,寬厚的肩膀微微聳起,雙手垂膝就那麽一瞬不瞬地盯著許陽。
    許陽也不生氣,回頭看了看身後幾人,阿木走上前帶著大家繞過水潭,轉瞬消失在山林裏。
    “不要亂動這裏的一草一木,還有遠離那水潭。”阿木臨走時憨憨地提醒道。
    沒人比我更懂野外生存,阿木說這話的時候依舊表情憨憨的,卻透露出無比的自信。於是眾人眼看著阿木領著他們七拐八拐地轉到一塊林間空地,熟練地找來山藤編製成幾個簡陋但足夠結實的吊床,掏出不知名的野果捏碎塗滿了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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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阿木一點點地施展術法一樣,不過一個時辰做完了一切,中間還不忘煮了一鍋肉湯。還真是一個乖巧靈活的大寶貝,眾人如是想。
    今晚的月亮真圓呐!仰望月空火煒不由得感歎,經過長途跋涉後能舒服地躺著何嚐不是一種幸福呢?何況,和自己喜歡的人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相處,歪頭看了看旁邊吊床的許陽,恰巧對上許陽直勾勾的目光,火煒羞得立馬扭過頭,心裏卻是美滋滋的。
    隻不過這種美滋滋的心情很快被隨風飄來的陣陣喧鬧打擊的支離破碎,年輕人真的活力無窮,渾然忘了這裏可不是理想中的郊遊勝地,許陽不禁微微生出了些許擔心。
    啪嗒一聲,被噪聲吵得煩躁的佟虎不耐煩地翻了個身,卻嚴重錯誤評估了吊床的承受,一不小心就直挺挺地趴在了地上,轟的聲響好似野豬衝撞一般,嚇得柳氏姊妹直挺挺地坐了起來,看清情況後不由得掩嘴偷笑。
    “我尼瑪…”佟虎憤怒地爬起來就準備衝出去,卻被許陽叫住,同時阿木和石頭兩隻大手抓住了暴怒的胖子。
    淡淡的血腥鑽進了鼻孔,石頭倏地睜開眼一個挺身坐了起來,卻發現許陽等人早已站在了林地邊緣,似乎在和對麵一群人對峙,雙方劍拔弩張。
    一男一女兩具學宮弟子的屍體被拋在林地邊緣,男的喉嚨似是被利器劃過整個脖子,隻連接著後頸的一點皮肉軟塌塌地連在身上。女的則是昨天驅趕許陽的雀斑女,雙目圓睜流下兩行血淚,整個人毫無生機,肉眼可見的隻有腰間野獸利齒咬破的傷痕,卻斷然不足以致命。
    “許陽,鹿師妹不過昨天和你嘴上衝突,你何必害人性命?”一個同樣白衣女子悲聲哭訴,一隻眼紅紅的死死盯著許陽。
    莊妙可冷聲道:“許師兄,殘害同袍,你就不怕學宮問罪嗎?”
    “小娘皮,搞清楚情況再說話,少在這血口噴人。”卻是佟虎不管不顧回懟道。
    許陽沉聲道:“佟虎,不可無禮。”眼睛盯著對麵數人冷聲道:“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你們最好抓緊時間查清楚,這樣能避免以後無謂的死亡。”說罷扭頭就走。
    “慢著!”一聲暴喝,一杆長劍直刺過來想要阻斷許陽退後,出手卻是不留情麵。
    “你敢!”火煒眾人厲喝聲中,卻見許陽反手一把抓住長劍,方才緩緩轉身望向顧維,“顧師兄,不問青紅皂白就出手,不怕有損你的聲譽嗎?”
    顧維奮力回拽長劍,卻發現長劍竟然在那個看似瘦弱的年輕人手裏紋絲不動,額頭不免有冷汗滴落,漲紅著臉怒喝道:“鹿師妹昨天和你發生的口角,今天就被發現死在你營地附近,不是你還有誰?”
    “顧師兄成名多年,難道是不帶腦子嗎?”許陽看向顧維的眼神分明就像看一個傻子,“你說是我,我還說是你呢!要不就是她提前自殺後自己跑到我這來的。”
    “你…”顧維氣短,卻仍掙紮道:“你怎地如此不講道理?你說不是你,怎麽證明?”
    許陽笑了,笑得很無奈。一把撇開手中的長劍,望向另一具男屍,語調冰冷:“這個呢?是不是也需要我證明一下不是我做的?”
    眾人默然,眼神裏卻是滿滿的不忿。
    不再理睬眾人,許陽回頭拉過火煒的手,全然不顧眾目睽睽之下羞紅了臉的女子,認真而嚴肅地開口道:“丫頭,你要明白一個道理,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如果你沒做別人硬要說是你做的,不外乎兩種原因……”講到這許陽語氣微頓。
    火煒立馬接口,滿眼星星地望著眼前人:“什麽原因?”
    許陽滿眼的讚許,搭台唱戲,沒有人接對手戲,真的挺尷尬的。於是繼續道:“一種原因,是他們明明知道不是你做的,卻偏偏要冤枉你,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冤枉你的遠比你更加清楚你有多冤枉。另一種嘛,就是單純的蠢!”
    不光火煒樂了,柳氏姊妹,甚至就連對麵也有人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
    哪知許陽繼續道:“所以,不管是哪種情況,千萬不要陷入自證的陷阱,”轉過頭冷冷地注視著對方:“你們要是有證據大可以拿出來我們講道理,如果沒有,那就滾遠點,或者我不介意用拳頭講講道理。”
    這個我行啊,石頭立馬躍躍欲試,阿木也接下了身後的大木棒。
    “你…”血管暴跳如蚯蚓爬行,顧維卻空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莊妙可皺了皺眉,似乎顧維真的不是最好的選擇。
    這時一道聲音打破了尷尬,一個圓臉女生緩步上前衝著許陽微施一禮輕聲道:“師兄,看在你我同出一宗,誰承想剛到此地就發生了這種事兒,學宮夫子追問起來我等也不知如何處理,求師兄幫我。”說罷又躬身施禮。
    伸手不打笑臉人,偏偏許陽還是順毛驢,無奈地長歎一聲走到雀斑女身邊,準備仔細檢查一番,卻見阿木上前點燃了一根短短的熏香,隻片刻,就見十數隻金色細小的狀似蚯蚓地從女屍的兩隻耳朵蠕動著爬了出來,轉眼卻化作了一攤水漬。哇,剛剛叫囂最厲害的女子忍受不住惡心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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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形裝叉最厲害,許陽暗自給了阿木一個大拇指。“早就讓你們遠離水塘,你們偏偏不聽,怨得了誰?”阿木雙手一攤無奈地道。
    至於那具男屍,許陽隻是簡單地瞟了一眼,開口道:“疾風狼的風刃造成的傷害,總有人見過吧?”說著望向莊妙可身後的黑衣男子:“這位師兄,你眼力卓絕,應該能分辨出來吧?”雙眼盯著黑衣男子右手的護臂,聲音冰冷。
    沉默良久,黑衣男子方才語調嘶啞地開口:“不錯,確實是疾風狼的風刃造成的。”
    “還有,師兄下次看準了再射,萬一傷了人就不好了。”隨著許陽的話音剛落,莊妙可一行人的臉色頓時變得異常的難看,卻紛紛緊閉著嘴巴,沒有人再多說一句。
    “哦,還有,這位師兄晚上睡覺千萬要警覺點,畢竟不管你得罪的是狼王還是誰,難免對方不會記仇。”許陽冷冷地看著對麵的黑衣人,就像看著一個死人。
    “你在威脅我們?”莊妙可的臉色青白交加,難看至極。
    許陽忽然笑了,這一笑卻又讓人如沐春風,“我想莊師妹一定是誤會我的意思了,同屬學宮,我隻不過好心提了個醒而已,聽不聽在你。”
    驟然間,一聲淒厲的哀號自遠處傳來,卻僅僅發出一聲就戛然而止,分明是山穀營地傳來的聲響。眾人駭然,紛紛狂奔衝向山穀,卻見一頭碩大的白色巨狼叼著一個人站在遠處的山丘,冰冷的雙眼哪怕相隔極遠也令人遍體生寒。
    山穀營地中,數頂帳篷已經倒塌,一同倒地的還有四五個學宮弟子,脖頸間巨大的傷口平整,僅僅一片皮肉連接著身體和頭顱,死相竟然和那具男屍一模一樣。甚至連最後發出的哀號恐怕都是狼王故意為之,不啻當麵下戰書。
    眾人這才明白,那兩具屍體恐怕也是這狼王的手段,目的無非是嫁禍於人。
    許陽很無奈,也僅僅是無奈。看著這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凋零,才能看清生命的脆弱。可是弱肉強食的世界本就如此,至少許夫子十數年如一日的教導讓他早早明白了這個道理。
    許陽很悲哀,這些天之驕子還以為這裏是學宮,憑借自身的光環便可以抵擋一切傷害。有時候安逸的環境真的容易把人圈養成豬,因為豬絕大多數的時候扮演的都是獵物的角色。
    尚未真正進入落日山脈,危險卻早已經降臨。或許危險一直未曾遠離,人心有時候比妖獸更加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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