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呆呆的吉吉和猥瑣的老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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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去過才能懂得珍惜和擁有,許陽眾人深以為然。
    你看這山石,嗯,很硬。你看這巨樹,真高。你看那天空,真藍。你看那驕陽…呃,天黑了,今晚的月色真美呀!
    石頭由衷地讚歎,感歎世間美好,引得柳扶風共鳴連連。經曆過生與死的遊走,再看一切都似乎美好起來。
    唏溜溜~汪汪~嗷嗚,黑馬神經錯亂一樣一通亂吼,隨即打了一個大大的飽嗝,一股精純的能量殘餘噴了出來。剛剛的白衣人竟然是單一的能量體幻化而成,卻悲催地被不知道哪裏跑出來的黑馬生生煉化。
    細膩如黑色綢緞的毛發愈發顯得光潔閃亮,兩個大大的眼珠子瞪得溜圓,一抹深沉的眸光閃過,瞬息又變得目光清純,清純中透露著愚蠢,歡快地撒開蹄子踏著小碎步轉了三個圈子,這才像剛剛發現眾人一樣,歪著頭不解地看向眾人,呆萌呆萌的。
    佟虎和石頭隻感覺頭皮發麻,扶住許陽的手臂不自主地加重了力道,兩條腿更是不由自主地戰栗。剛剛凶殘的表現曆曆在目,真的以為它單純,可能會死得快一點。
    許陽齜牙咧嘴地抽出兩條被攥得生疼的胳膊,“嗨”,難得一見地露出自認親和力爆棚實則諂媚至極的笑容,衝著黑馬招了招手。一眼瞥見掉在地上的果子,一邊打著招呼一邊小心彎下腰撿起果子,胡亂在衣服上擦了擦,平放在手心伸向了黑馬,嘴裏一邊發出“嘬嘬”聲,旋即麵色蒼白地看向對方,貌似打招呼的方式有些冒昧。
    又一個大大的飽嗝順著黑馬的嘴巴噴出,順道打了個大大的響鼻,依舊目光清澈地看向許陽,歪著頭透露著好奇,踏踏的馬蹄聲起,四條腿邁著碎步順拐著跑到許陽跟前,湊近手掌聞了聞,不滿地打了個響鼻甩了甩頭,長長的鬃毛掠過手掌,竟是柔順異常。
    這貨腦子有病,竟然沒有一點高手的矜持和尊嚴,許陽暗自尋思。實力能達到這種程度的妖獸,智力遠勝常人,可眼前這家夥除非逼急了,完全就是憑借動物本能行事。於是許陽有了個大膽的想法,可是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異變再起。
    哢哢的碎裂聲傳來,年代久遠的祭壇竟然出現了一條條裂紋,隨即四分五裂,徹底終結了使命。與此同時一聲冷哼無跡可尋地傳來,祭壇上空的天空不知何時烏雲密布,襯托得夜空更加幽暗。烏雲翻滾間,有火紅色的雷光翻滾,卻沒有一絲聲息傳出,突地烏雲幻化成一隻大手的形狀向著下方一掌探來,還未到近前,恐怖的壓力已經提前而至,瞬間禁錮了方圓裏許。
    還來?!眾人麻木了,這一天經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如今甚至麵對不斷壓下的巨掌甚至都生不起反抗的心思。黑馬似乎也嚇了一跳,四條腿直愣愣地蹦起一下躲到了許陽身後的,馬尾高高豎起,猶如炸毛的貓兒一樣。
    巨掌方才探出,像是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阻隔,始終無法落下,手掌四周的空間都被向下拉扯的變了形,卻堪堪抵擋住了下落的勢頭,黑雲翻滾間似是能量逐漸消磨殆盡,隨著滾滾烏雲逐漸消散,巨掌也一同消失,點點星光冷淒淒地懸掛在高空,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
    眾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人生的大起大落真是太刺激了,心髒受不了啊。一時場中寂靜無聲,隻有那看似腦子不正常的黑馬順拐著蹦躂著。
    一顆頭從林間探出,疑惑地望向眾人,尤其看到黑馬的時候明顯怔愣了一下,撓了撓頭卻似乎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月上中天,冷光似水銀瀉地遍布山林。
    腳步踩在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響,眾人轉頭看去,一個高大的身形走出了密林。雪白濃密的白發,粗壯健碩的身軀,雙手垂墜過膝,眉骨高聳下一雙大大的眼睛,分明就是那頭白猿。
    完蛋了,苦主追過來了,關鍵是贓物也沒了,怪蛋被黑馬給吃了。
    眾人心裏暗暗叫苦,巨猿的暴戾有目共睹,當初劫後餘生的恐怖仍曆曆在目,誰又能想到它竟然窮追不舍。
    不對。許陽經過最初的心驚,很快發現了不對,雖然外表看起來和那頭巨猿別無二致,可是現在出現的這隻白猿明顯比之前那隻小了許多,身上也沒有了曾經的恐怖傷口,要不是它身上那撮焦黑的毛發還沒完全褪去,變得灰撲撲的一片夾雜著一縷縷依舊焦黑的毛發,許陽差點以為是另外一隻白猿。最重要的是,現在的白猿眼裏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凶戾,雖然戒備十足目露凶光,卻獨獨少了那一分嗜血暴戾的氣息,多了一絲絲迷茫與困惑。
    黑馬明顯也認出了白猿,立刻戒備十足,一根馬尾又不自覺地要翹起來,這幾乎成了它蓄勢待發的標準動作。瞪著兩個大眼珠子,黑馬明顯看出了白猿狀態不對勁,壯著膽子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幾步,狠狠抽動了幾下鼻子,那神態好像一條狗。柳鳴蟬躲在眾人身後都被黑馬這怪異的表現給逗笑了,卻是捂著嘴吭吭哧哧不敢發出聲音,誰知道會不會觸怒這個神經病暴起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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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猿對黑馬似乎有著本能的厭惡,記憶深處依稀有碎片閃過,好像自己沒少被對方偷襲、抄家,於是立馬憤怒地露出了尖尖的牙齒吱吱尖叫數聲,眼裏立時充滿了戒備。
    黑馬卻似乎不想這麽輕易放棄,圍著白猿蹦蹦噠噠地轉了幾個圈子,完全沒有恐怖妖獸的矜持,活脫脫一個二百五。終於最後盯上了白猿身後一個大大的包袱,不知名的妖獸皮毛做成的包袱被斜斜背在身後,黑馬口水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
    簡直沒臉看,和剛剛散發著滔天妖力的恐怖存在簡直判若兩獸,許陽不禁扶額無語。
    白猿似是嘶吼似是恐嚇地叫了幾聲,兩隻手隱隱護住包袱,似是受到驅使一般,竟然是要去往祭壇方向。隻不過經過許陽身邊的時候,疑惑地看了看許陽,或許被許陽努力拚湊的一股正氣唬住了,抑或根本不認識一樣,隻是提了提鼻子,然後眼睛發亮伸手指了指許陽的手裏。
    此刻,許陽手裏的果子早已破爛不堪,萬幸流出的汁液仍然果香四溢,看著白猿類似乞食的動作,許陽感覺自己的腦子都快轉不過來了。這本來就是偷的你家的,搞得你自己好像沒吃過一樣。不過許陽還是咬了咬牙,顫抖著遞上了那顆早已破爛不堪的果子。
    能看到欣喜的光芒從白猿雙眼閃過,一把搶過果子,聞了聞卻是舍不得吃一般,最終還是沒能經受誘惑,三下五除二啃了個幹幹淨淨。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一樣,卸下背後的包袱,小心翼翼地伸手進去掏出一個東西塞到了許陽手上,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卻是防賊一樣不時瞟一眼黑馬,黑馬登時急得順拐小碎步轉起圈。
    這是…黃褐色的拳頭大小的珠子,似石非石,似木非木,看不出有什麽作用,卻能感覺到一股澎湃的能量蘊含其中。
    忽然一股勁風襲來,偷襲。卑鄙,不講武德。幸虧許陽手夠快,否則那兩排鋒利的牙齒非得連同他的手掌一塊咬掉。整個人登時渾身緊繃,真要用強,估計自己都不夠黑馬塞牙縫的。萬幸,黑馬眼見偷襲沒能搶到,登時愈發著急,圍著許陽左聞聞右看看,一會跑遠一會折回,如同著魔一樣,滴滴答答的口水真如決堤之水,卻是沒有動粗。
    似乎基於習慣的驅使,白猿再不理會眾人一馬,抓起包袱徑直奔向祭壇,好奇驅使著眾人不自覺地跟上,黑馬更是鬼鬼祟祟地一點點挪得離白猿近一點。
    破碎的祭壇早已四分五裂,白猿怔怔發呆看著,似乎不知如何是好。猶豫了一會才一個躥跳上前,輕易地把其中兩塊裂開的巨石努力地拚湊在一起,隻是剛剛鬆開手,卻又吧嗒一聲分開。白猿撓了撓頭,又伸手進包袱拿出一個黑色球狀的東西放上石台,靜靜地等待好久卻始終沒有任何動靜。
    眾人麵麵相覷,原來祭壇需要白猿獻祭來啟動,可是究竟是誰在驅使一位妖王在守護祭壇?背後神秘的存在到底想要什麽?
    隨著時間的流逝,白猿肉眼可見的逐漸暴躁,嘰嘰嘰的厲叫連連,通紅的雙眼透露著凶戾不耐,似是隨時處在暴怒的邊緣。包袱被隨手丟在一旁,隔著包袱聽裏邊碰撞的聲響和滾動的情況,竟似不下三五十個珠子。
    黑馬眼珠子亂轉,一點點躡足潛蹤向包袱挪動,卻又懾於近乎暴走的白猿,愈發的小心謹慎,一雙賊光四射的大眼來回在包袱和白猿之間逡巡。
    許陽似乎下定了決心,伸手入懷,再掏出來的時候手上赫然多了一個紫色的果子,表皮上竟然似乎有雲紋纏繞。許陽咬了咬牙,喉結艱難地上下滑動幾下,顫聲道:“吉吉,吉吉。”
    白猿霍然轉過頭,一雙眼睛早已經赤紅,狂暴的氣息隱忍待發,卻在看見紫果的一瞬間呆愣一下,眼中的狠戾逐漸消失,目光竟是一點點柔和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紫色的果實。
    “吉吉,吉吉。”許陽努力模仿白猿的叫聲,眼見得白猿往前湊了湊,眼神裏充滿了渴求和疑惑。渴求是對果實的渴求,疑惑的是眼前能發出聲音的同類竟然光禿禿的毛發少得可憐,莫不是有什麽大病不成?
    上下兩對不算尖利的門牙偷偷咬住了獸皮包袱的一角,黑馬兩條前腿直直地平伸出來,脖子抻得長長的,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正自悄悄地想要拖走地上的包袱,那裏麵的珠子對它有著莫名的吸引。
    可是高高撅起的馬屁股實在太過招搖,掃帚一樣的馬尾巴就像扯起了一麵旗子一樣顯眼,不光眾人被這怪異的姿勢吸引,就連吉吉,哦姑且稱呼白猿為吉吉吧,都發覺出了異樣,暫時放棄了對紫果的垂涎,扭過頭看著姿勢怪異的黑馬,一隻靈巧又寬大的腳掌踩住了包袱,兩隻沙包大的手掌虛握發出砰砰的敲打聲,眼裏少見地露出戲謔的表情。
    眼見得難以拽動分毫,黑馬自然而然的順勢打了個滾,故意發出一聲愉悅的馬嘶,一翻身再爬起來踢踢踏踏地順拐邁起了小碎步,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隻是包裹上咬過的地方留下的晶瑩的涎水仿佛成了對偷竊未果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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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馬蹦蹦噠噠地繞了幾個圈子,忽地迅如閃電般跑上了祭壇,一口咬住了祭壇上留下的黑色珠子,兩排大牙磨動中,竟生生把珠子咬碎,頓時一股龐大的水係法則之力波動,連空氣中似乎都登時濕潤了幾分。
    黑馬的肚子肉眼可見地迅速鼓了起來,嘴巴更是緊緊閉上,隻留下滴溜溜亂轉的兩隻大眼珠子瞟著眾人,足足半炷香功夫,才緩緩恢複正常。
    這是…忽地靈光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麽,許陽伸手入懷掏出了一顆藍色的珠子,上麵同樣花紋纏繞,看不明白究竟是什麽,不過明顯比剛剛黑馬吞噬的品相要高了許多,分明就是巨鷹的遺蛻殘留。
    許陽撿起包袱,從中隨便掏出一個黃褐色的珠子,和藍色的珠子一起望向吉吉。白猿吉吉看見藍色珠子的第一眼,眼神就黯淡了許多,分明透露著悲傷,大抵仿佛兔死狐悲相同的心境吧!
    一瞬間許陽從吉吉眼中讀懂了好多,也不免內心唏噓不已,卻不想黑馬早已一溜煙地跑到跟前,有些忌憚地看了看吉吉,隨即就目不轉睛地盯上了藍色珠子,一張馬臉此刻竟然流露出諂媚的表情,張著大嘴猶豫了一番,“汪—”“吼—”“汪—”急切地叫了起來,分明是急得口不擇言了,四隻蹄子踏著碎步好似人急了跺腳一般。
    許陽微微錯愕,隨即露出一抹壞笑,同樣賤兮兮地開口道:“怎麽,你想要?…老黑…”
    黑馬一個馬失前蹄差點趴下,明顯“老黑”這個稱呼對它太過震撼,卻抵擋不住藍色珠子的誘惑,憨憨地吐著舌頭望著。
    許陽頓時覺得手裏的包袱沉重了許多。什麽?不是我的?許陽心虛地看了看白猿,抓住包袱的手愈發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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