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海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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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寬抬頭一看,果然見到一個黑影正在半空中盤旋。
    看樣子,這隻鷹的個頭不小,而它顯然也發現了地上的誘餌,此時正在觀察危險。
    嚴寬一動不動,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而四爺則是拽了拽手上的繩子,那兩隻小公雞本來已經被曬蔫了,此時終於撲騰了起來。
    見此一幕,老鷹也更加焦躁了,在空中盤旋了幾周,似乎是沒發現什麽危險,便把翅膀收起,像轟炸機一樣俯衝而下,直撲地上的兩隻小公雞。
    “就是現在!”
    嚴寬看到老鷹落地,立即拉動了手上的繩子,被埋在地上的網瞬間收起,將老鷹和兩隻小公雞全都罩在了裏邊。
    “大功告成!”
    四爺扔下草帽,拿著早已準備好的棉被衝了過來,直接蓋了上去。
    然後用戴著皮手套的手,伸進棉被,抓住兩條鷹爪,將其拿了出來。
    此時,老鷹的爪子,早就已經深深嵌入了皮手套中,不過這手套極厚,添了好幾層棉花,所以根本就沒傷到四爺。
    接著,它開始拚命掙紮,用喙猛啄四爺的手背。
    四爺早有準備,他的胳膊上裹滿了細麻繩。
    老鷹的嘴是倒鉤型的,一旦啄下去,就立即會勾住麻繩,無法掙脫。
    而嚴寬,也早已把籠子準備好的鐵籠拿了出來。
    兩人費了好大勁兒,才把老鷹關進籠子。
    別看這老鷹翼展很長,但其實很輕,估摸著還不到三斤。
    直到關上籠子,嚴寬這才有時間打量這隻老鷹,隻見其羽毛為白灰兩色。
    尤其是腹部白色偏多,背上則灰色偏多,眼睛和爪子都是淡褐色。
    此時,它被關在籠子裏也不老實,正長開翅膀,張大嘴巴,對嚴寬做出恐嚇之狀。
    “發財了!”
    就在嚴寬細細打量這隻老鷹的時候,一旁的四爺突然驚呼一聲。
    嚴寬轉過頭來,隻見四爺滿臉喜色,臉上的皺紋都綻開了,自己給他第一次送酒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麽開心過。
    “這隻鷹很好嗎?”嚴寬問道。
    “好?豈止是好啊!”
    四爺嘿嘿一笑,說道:“這麽跟你說吧,如果是在清代,賣掉這隻海東青所換的錢,足夠你三輩子花了!”
    “有這麽誇張嗎?”嚴寬翻了翻白眼。
    他雖然知道,有不少土豪願意為了自己的喜好,而一擲千金。
    但是三輩子都花不完的財富,還是有些誇張了。
    “這還叫誇張?你知道遼國為啥被滅不?就是因為他們把這海東青當成貢品,引發了女真人的不滿,才被滅掉的。”
    “你要是在清代犯了殺頭的大罪,隻要把這隻海東青獻上去,同樣能夠免死!”
    四爺越說越起勁,對這海東青的來曆如數家珍。
    剛開始,嚴寬也覺得匪夷所思,但想了想也就釋然了。
    女真人是遊獵民族,對獵鷹是發自內心的崇拜,自然要賦予它特殊的意義。
    別說是古代了,就算是現在,也有不少國家將猛禽當作圖騰。
    得到了寶貝,四爺可是樂開了花,從始至終臉上都帶著笑容。
    嚴寬跟他相處這麽長時間,加在一起,都沒見過他笑過那麽多次。
    回到四爺家,四爺立即將老鷹放到了他新蓋的鷹舍裏。
    鷹舍裏一點光都沒有,用四爺的話,是要先餓它三天,銼銼銳氣。
    三天後,嚴寬再次來到四爺家,跟他一同打開鷹舍,隻見那隻海東青正縮在角落裏。
    嚴寬正要伸手去抓它,四爺突然打了他手背一下,“你這手不想要了?”
    話音剛落,便見到剛剛還奄奄一息的海東青,突然向鷹舍門口撲了過來。
    其速度極快,嚴寬根本就無法反應。
    幸好,鷹舍門上還有一道鐵網,海東青沒有撲到嚴寬身上,而是抓住了鐵絲網。
    此時,嚴寬與海東青之間隻有半尺的距離,能夠清晰看到它目光中的殺意。
    它明明這是一個三斤中的小家夥,可是氣勢卻穩穩壓嚴寬一頭。
    “你這小畜生!”
    四爺本來把海東青當成寶貝一樣,可此時卻拿出了木棍,開始用力敲打鐵網。
    把個海東青嚇得四散亂飛。
    這麽小的空間,它自然施展不開,在幾麵牆上撞來撞去,顯得十分狼狽,羽毛不知道掉了多少。
    “四爺,輕點,別把它嚇死了。”
    嚴寬連忙過來勸阻。
    他可是聽人說過,禽類的氣性都很大,很容易暴斃。
    在小空間關得久了,甚至會得抑鬱症,把身上的毛都自己啄掉。
    “嚇死算俺倒黴!但必須得把它的銳氣磨掉,要不它憑什麽聽你的話?”
    嘴上說著,四爺手上可沒停,把個鷹舍敲得不停顫動,直到海東青縮到角落裏後,他這才停手,說道:“這海東青有皇氣,還得再餓兩天。”
    “啥是皇氣啊?”嚴寬問道。
    “皇氣,就是皇者之氣唄,在它的世界裏,它就是皇,有一股子傲氣,不會聽命任何人。”
    “有這股氣是好事,在捕獵的時候可以讓它一往無前,但也很難讓人馴服。”
    “不過,要是馴好了,那至少未來的十年,咱都不需要為獵物發愁了。”
    四爺把鷹舍鎖好,點燃了一顆煙,美滋滋地抽了起來。
    “那它要是熬不過去,死掉了咋辦?”嚴寬問道。
    他知道什麽叫做野性難馴,這海東青在天上自由自在慣了,不可能輕易被馴服的。
    “嘿嘿,這海東青可沒那麽容易死,就算餓上十天半個月,也沒事,到時候如果實在馴服不了,說明它跟咱沒緣分,就放它自由吧。”
    四爺歎了口氣說道。
    如此又過了三天,嚴寬再次打開鷹舍。
    這次的海撒青老實了不少,再也沒有展現攻擊的意圖。
    它的皮毛也顯得十分淩亂,沒有了剛開始的順滑,不過目光異常銳利。
    嚴寬將一隻老鼠丟了過去。
    海東青卻連瞅都沒有瞅一眼,依舊盯著嚴寬,目光中分明帶著挑釁。
    嚴寬也是無奈,隻好將鷹舍關上。
    過了幾個小時,他偷偷將鷹舍打開了一條縫,見到那老鼠還是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