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昏了？”
    “這特麽出息是真大啊！”
    “李會計！過來一下，讓飼養員趕馬車把隊長送到生產大隊衛生所去！”
    趙全軍眉頭緊皺，大聲喊道。
    趙全軍一陣無語，重生到現在，他頭一次看到被嚇暈的人。
    他心裏暗自思忖，之前果然沒說錯。
    馬荒子這輩子了不起隻能當個生產大隊的支部書記，也就是村支書，再往前走一步，甚至半步都不可能。
    “來了，來了，隊長怎麽暈倒了？他是犯病了嗎，三弟你要不開車送他去縣醫院吧。”
    隊上的會計李大黃聽到趙全軍的叫聲，慌慌張張地從外麵跑進來，看到馬荒子暈倒在地，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恐，還以為馬荒子得了什麽重病。
    趙全軍黑著臉，眼神中滿是憤怒與無奈，心情很是不好。
    就馬荒子這個反應，百分之百是對調研組說了些什麽不該說的話。
    剛剛趙全軍把調研組的事情說出來，馬荒子血壓飆升，然後昏倒的。
    “他沒什麽事，你帶他去衛生所看看，讓醫生開點治高血壓的藥。”
    趙全軍冷冷地說道。
    “等他醒了，告訴他，如果心理素質提不上來，我就把他送到北島國去，讓他沐浴在太陽之下，嚐嚐什麽是壓力。”
    趙全軍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狠厲。
    趙全軍想著馬荒子說錯幾句話都能嚇暈。
    那要是他去了黑省南邊的北島國，差不多能天天都被嚇暈吧。
    “好。”
    李大黃連忙點頭，然後直接把馬荒子拖出去，搬到板車上，接著又去找飼養員套一匹馬帶馬荒子去衛生所。
    趙全軍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盤算著，還是直接去養鹿廠。
    他倒是要看看馬荒子捅出了多大的簍子。
    ............
    養鹿廠。
    縣裏給馬蹄屯養鹿廠分配的獸醫叫方金良。
    是個大專畢業的獸醫。
    他的水平在興安縣算是上等，而且還知道怎麽養鹿。
    不過獸醫就是獸醫，趙全軍想要的科研人員，在興安縣是找不到的。
    想要讓養鹿廠發展起來，將來必定要搞人工授精那一套。
    國內其實已經有了這一技術，但想要從實驗室把這一套搬到養鹿廠來，還是要偷偷實驗。
    這種人才，趙全軍目前還請不過來。
    調研組一行人到養鹿廠來，先是被馬二滿帶著在養鹿廠參觀，然後就把方金良叫到一個單獨的木屋裏詢問。
    “方金良同誌，你是興安縣畜牧站的獸醫，應該知道趙全軍的想法將來有沒有成功的可能吧？”
    調研組的組長龐立明，眼神犀利地看著方金良，問道。
    “你跟我們說說，在鄉村搞養殖，能不能讓大家致富？”
    龐立明微微皺眉，目光中帶著期待。
    調研組的組長叫龐立明，是省農林廳畜牧獸醫局的局長，不是趙全軍說的什麽副部，而是一個副廳。
    就一個屯子開的養殖廠，未來是什麽樣的還看不清楚，怎麽可能讓副部級領導下來調研。
    馬荒子這次被趙全軍嚇暈，也是夠倒黴的，他要是知道調研組組長是副廳，也不會被嚇暈了。
    “龐局長，我就是一個獸醫，隻懂養鹿治病，搞不懂致富這些，不過趙全軍應該找到了賣鹿的渠道。”
    方金良微微低著頭，有些靦腆地說道。
    “最近管養鹿廠的馬二滿和梁武一直在算五月能出欄多少頭鹿。”
    方金良知道龐立明是誰，說起來龐立明是省裏管獸醫的最大領導，方金良隻是龐立明手下的一個小兵。
    “那你知道這個渠道是什麽嗎？”
    龐立明微微眯起眼睛，緊緊盯著方金良。
    龐立明其實知道趙全軍要走私，可還是想著在別人嘴裏確認一下。
    目前省裏上上下下對趙全軍的評價暫定為十個字。
    天馬行空，想一出是一出。
    誰都不知道趙全軍到底要幹什麽。
    “不知道，不過他們說要買冰箱凍櫃，我覺得應該是運到很遠的地方賣吧。”
    方金良的回答也都很實誠，他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了。
    這也不算是背叛趙全軍。
    因為方金良壓根就不是趙全軍的人。
    趙全軍也沒想要瞞著國家做什麽事情。
    “咚咚咚！”
    “龐大哥，我三弟回來了，你要不要見見他？”
    木屋外麵馬二滿直接來敲門了，臉上帶著一絲急切，因為趙全軍要見這些外來者。
    龐立明聽到趙全軍回來了，直接起身，眼神中閃過一絲興奮：“走吧，正主回來了，我們去見見這位讓四九城讓省裏都焦頭爛額的獵人究竟是什麽人。”
    調研組的成員裏一半是省裏農林局的，一半是其他廳的幹部。
    這些人就一個目的，那就是要在這次剖析出養鹿廠到底有沒有讓農民富裕，並且還能長久維持下去的辦法。
    另外，這個例子有沒有推廣的可能，也要調研明白。
    反正龐立明到現在，還沒有看出馬蹄屯養鹿廠這個模式有能推廣的可能。
    小木屋的門一打開。
    趙全軍已經在外麵站著了，眼神堅定，表情沉穩。
    “各位領導來馬蹄屯也不事先打個招呼，我還派人招待你們啊。”
    趙全軍微微一笑，說道。
    龐立明知道忽悠村民的借口忽悠不了趙全軍，於是便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我是省農牧廳的龐立明，今天是來調研的，事先聽說你喜得貴女在辦滿月宴，便不好上門打擾，貿然過來，多多見諒。”
    龐立明微微點頭，臉上帶著誠懇。
    農牧廳這種做實事的領導一般都沒什麽架子。
    他們成天腦子裏想的都是農業、林業和漁業，說話做事不會有很多彎彎繞繞。
    那些人情世故在其他地方能行得通，但是幫不了龍國農民。
    “你不是說你是藥廠的人嗎，怎麽變成省裏的了？”
    馬二滿瞪大了眼睛，滿臉憤怒地問道。
    然後龐立明也沒有看不起馬二滿這個農村婦女，他非常認真地彎了腰道歉。
    “不好意思，我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今天是我們不對，給你說聲抱歉了。”
    龐立明眼神中滿是歉意。
    龐立明這態度著實讓趙全軍意外。
    上麵還真派了個能幹事的領導來當這調研組的組長。
    可調研組組長越是不通人情，趙全軍想要過關的可能就越低。
    今天真是遇到麻煩了。
    “二滿姐，讓食堂準備點飯菜吧，夜晚留領導們在屯子裏吃飯。”
    趙全軍扭頭便讓馬二滿先離開，他想著和龐立明說幾句話，試探一下對方的態度。
    可龐立明給馬二滿麵子，卻沒打算給趙全軍麵子。
    在龐立明看來，參與到養鹿廠這個事業裏的人，要分成兩部分來看。
    趙全軍是單獨一部分，馬蹄屯這些村民又是一部分。
    “我們是來工作的，不是來大吃大喝的，你不必這樣，吃養鹿廠一頭鹿，就會讓農民多承擔一點壓力。”
    龐立明眼神嚴肅，義正言辭地說道。
    “我問你一些問題，你如實回答，我們今天就會去興安縣招待所住下。”
    龐立明緊緊盯著趙全軍，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
    他直接不給趙全軍任何接近他的機會。
    趙全軍也大概知道今天遇到的領導是什麽態度了。
    指望他們給自己寫上幾句好話，估計是一件很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