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被羅枉強行撞飛後，四位神使隻是淡淡看了一眼，便不再去理會。
    眼前的兩個天命之子，才是他們真正的目標。
    “桀桀，那個小的交給我了。”
    四位幸存的神使中，恰好有那位三眼神使。
    他伸手指向伊薇蘿娜，眼眶內的三隻眼球不規律地轉動著，外形極為詭異。
    不過與其他三位相比，這倒已經算是最正常的了。
    在他左側，是一位渾身長滿肥肉，臉皮都膨脹到癱下來的肉山。
    肥肉填滿了他的眼皮，隻勉強留出兩道細縫，那腫脹變形的嘴唇中，擠出一道被脂肪壓迫到斷斷續續的聲音：
    “我，打那個，女的。”
    “哼，疊視，升脹，你們倆倒是會挑啊。”
    肥胖神使左側，傳來一道冷哼。
    這位的長相可謂猙獰無比，渾身的皮膚都腐爛成了惡臭黏液，不斷往下方滴淌著。
    而他的麵部，肌肉紋理暴露在空氣中，眼球和牙齒更是完全裸露在外，像是被活剝了臉皮一般。
    “嗬嗬，都一樣都一樣。”
    最後一位神使輕笑開口，“就剩兩個了，爛瘡，你先選吧。”
    這位是最古怪的，也最不像人。
    他的兩條手臂呈現扭曲狀，像是幹枯樹枝般，僵硬地別在身後。
    而其胸膛部位，卻有兩排畸形的肋骨破體而出，正朝著兩側左右開合，張牙舞爪。
    “那我挑這個了。”
    爛瘡衝著張屠揚了揚下巴，兩顆裸露的眼球也鎖定了他。
    “砰！”
    他剛一選定，身旁便突然炸開一聲巨響，一道身影宛如離弦之箭，瞬間殺至李承淵近前。
    “哼。”
    李承淵也不是什麽軟柿子，當即便是轟出一記直拳，與對方狠狠撞在一起。
    “轟！！！”
    兩強相撞，巨震宛如悶雷。
    雙方短暫僵持片刻後，李承淵被震退一段距離，而神使雖然在角力中占了上風，肋骨卻被一拳打裂。
    “哈哈哈，骸絕，你行不行啊？”
    不遠處，爛瘡咧著瘮人的下頜，怪聲怪氣地嘲諷起來，而下一秒，他的麵前忽然襲來一股熱浪。
    “嗡！”
    “滋啦！”
    熾白的光華無比刺眼，映照在他腐爛的皮膚上，立刻便冒起了青煙。
    “還有空笑呢？”
    白光中傳來一聲譏諷，而後突然伸出一隻手來，一把掐住了爛瘡的脖子。
    “不是要挑我嗎，來。”
    “吱啦！”
    這隻手上攜帶著更加恐怖的高溫，所接觸之處，皆被其瞬間化作焦炭。
    “咕嚕......”
    爛瘡被張屠掐住要害，又遭受高溫炙烤，不由麵露痛苦之色，似乎已經落入了下風。
    ......
    另一邊，升脹也扭動著肥碩的身軀，顫顫巍巍地朝鬱無憂靠了過去。
    “嘔......哇！”
    待距離足夠接近，他突然張嘴嘔吐起來，口中噴出一灘粘稠的黃綠液體，散發著惡臭灑向鬱無憂。
    本來對上這麽個玩意，就已經很讓人生理不適了，更別說還遇到如此惡心的爛招。
    即便鬱無憂可以抹去因果，她也仍舊不願沾到半點汙物。
    為此，她甚至放棄了一貫采用的防反打法，轉而主動繞到升脹身後，對其後頸使出一道因果斬。
    “錚！”
    “噗呲！”
    為了減少反噬，鬱無憂一般是把因果之力當成物理手段來用。
    因此，並不能像羅枉那樣，直接斬去對方的“生機”，而是在頸後的肥肉上切出一道深深的裂口。
    “砰！”
    皮膚破損的一瞬間，海量的黃色脂肪失去束縛，從傷口處噴湧而出。
    這一下來得太快，以至於鬱無憂躲閃不及，被其中一坨脂肪蹭到了手背皮膚。
    “啊！？”
    感受著那股黏膩的觸感，鬱無憂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低頭一看，自己的手背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起來，甚至能隔著皮膚，看清下方失控的脂肪顆粒。
    隻是片刻的觀察，她原本白皙修長的手掌，便腫成了籃球般大小的肉饅頭，且還在沿著手臂，一路向上蔓延。
    “斷！”
    鬱無憂強忍心中不適，發力抹去受傷的因果，讓手臂恢複了正常。
    “你可真是......惡心至極！”
    傷勢可以消去，心理的創傷卻難以抹除。
    鬱無憂語氣冰冷，俏臉含霜，無形的因果之力自體內湧出，將雙方籠罩在內。
    對方已經對她造成了傷害，在這種情況下，因果帶來的反噬會大幅降低，她可以放心動手了。
    ......
    “天命之子，咱們繼續。”
    三眼神使，也就是被稱作“疊視”的那位，再度用中間的眼球鎖定了伊薇蘿娜。
    “我不太理解。”
    星元開始不受控製地泄露而出，但伊薇蘿娜並未閃躲，連眼神都是無比平靜。
    與此同時，第二枚眼球也鎖定完成。
    “咳......”
    喉嚨深處湧上異物感，卻被她一咬牙，強行咽了回去。
    伊薇蘿娜，依舊保持著淡然。
    她目光無波，平靜地看向疊視，輕蔑道：
    “你這種界外邊角料，是怎麽有膽量......一次次挑釁我這個天命之子的？”
    “就憑你這點無聊的幻化術？”
    “什麽！？”
    聽到這番話，疊視怒目一瞪，又氣又驚。
    氣的是對方罵他邊角料，戳到了他的痛處。
    驚的是對方一介螻蟻，竟然能看穿並破解他的手段？
    他的能力，可不是什麽低階障眼法，而是能直接作用於現實，造成實際傷害的。
    如那些鮮活的眼球，便是由生命力幻化而成，吐得多了，將會暴斃而亡。
    就這一手，界內生物應當是絕對無法看破的，更別提破解了！
    驚疑間，疊視的眼球已經停止了轉動，最關鍵的第三枚，也就遲遲鎖定不到目標。
    而伊薇蘿娜，自然不會給他留機會了。
    她微微仰頭，對著天際緩緩伸出一隻手，呢喃般低語道：
    “緋月，降臨。”
    ......
    “你......果然是它們的一員。”
    教皇四肢無力，躺靠在巨石上，胸前被開了一個通透的血窟窿。
    幾股黑紅色的血絲，正深深刺入他的體腔，大肆吞噬著他的生命力。
    “嗬。”
    羅枉蔑然一笑。
    “都快死了，不如說點有用的？”
    “什麽叫，有用......的？”
    教皇氣若遊絲，目光逐漸失去神采，宛如一個真正的將死之人。
    羅枉故作思索，而後不經意般問道：
    “比如，你準備怎麽反殺我？”
    “......嗬嗬，哈哈哈哈。”
    教皇先是一滯，又突然大笑幾聲，原本那將死之人的頹氣也盡數消散。
    “你是怎麽發現的？”他饒有興致地問道。
    “吃肉跟喝水，你會分不清？”
    羅枉聳了聳肩，將吞噬觸須收了回來。
    基因麵板不會騙人，眼前這個教皇，實在是太水了。
    明明已經吞了大半，飽腹值卻根本沒怎麽回升。
    如此稀薄的能量密度，可配不上剛才硬吃擺拳的表現。
    更重要的是，教皇完全沒有麵臨死亡時的驚慌，演技實在拙劣了些。
    “好吧。”
    教皇撐著巨石，站起身來。
    “算你有點小聰明，知道殺了我會出問題。”
    “不過，我自己來，也是一樣的。”
    “喝！”
    教皇毫無征兆地喊了一聲，身體便開始急劇膨脹。
    而羅枉隻是冷眼看著這一幕，並未阻攔。
    這種以死亡為觸發條件的禁製，且能用自爆來觸發的，幾乎不存在攔截的可能，不必白費力氣。
    不出片刻，教皇的身體膨脹到了極限，終於是“砰”的一聲，炸成漫天血霧。
    “轟！”
    羅枉氣息一震，避免血水沾到身上，同時緊盯教皇剛才的位置，想看清發生了什麽。
    “嗡——”
    血霧中央，突然傳出一道低沉的嗡鳴，這聲音似乎能與心靈共振，讓人沉入其中，無法思考。
    而隨後，便有道金色的聖光綻放而起，明明亮度極高，卻並不刺眼。
    聖光在血霧間傳遞擴散，到了某種程度時，又緩緩縮回。
    最終，它在原處匯聚成一道人形的身影，逐漸落定、凝實。
    “人類之軀，實在束縛了我。”
    平靜而溫和的聲音傳出，正是來自於教皇。
    “以至於，明明煉化了千萬人......的信仰，卻依舊不是你的對手。”
    “嗬嗬，說來我還得謝謝你，若不是你殺光了島國神使，我想走出這一步，恐怕就隻能苦一苦我聖教的信徒們了。”
    聖光逐漸褪去，又或者說是被吸收。
    似乎並沒有多少變化的教皇，重新出現在了眼前。
    “羅枉，你很強。”
    “但你我皆知，限製之下，皆為螻蟻。”
    “來吧。”
    教皇以蔑視的眼神，朝他勾了勾手指，“你有沒有達到限製下的極點，讓我來檢驗一番。”
    “哈哈，行啊。”
    羅枉都氣笑了，不愧是活了上百年的老狗，就是會裝逼。
    下回老子也這麽扯！
    “咻！”
    念頭未落，瞬移已然激發。
    沙包大的拳頭在教皇視野中快速放大，直取他的麵門。
    而在關鍵時刻，卻隻聽到“砰”的一聲，拳頭並未擊中麵部，而是打在了教皇的掌心。
    單手，止拳。
    相較於之前，教皇的力道並沒有增加幾分。
    但他卻更懂得如何運用這份力道，協調性與反應力大大增強。
    “有點意思。”
    “砰！”
    羅枉右拳被擋，左拳立刻從下方掏了上去，依舊被教皇攔下。
    不僅如此，教皇還一把甩開他的右臂，進而手臂彎曲，揮來極其凶險的一肘。
    “嗖！”
    如此大開大合的攻勢，自然打不中羅枉。
    隻見他一個低頭躲過橫肘，接著便埋頭一衝，不退反進，成功突入敵方內圍。
    “啪！”
    而後他便左臂掄圓，一把拍在教皇臉上，在遮擋視線的同時，也給對方打得直發懵，後又以右掌為刀，狠狠一掌砍在腰間，直擊要害。
    “噗！”
    腰部防禦薄弱，又有重要器官，被同層次的人來上一下，自然是不會好受。
    “嘶......”
    教皇當即疼的後退幾步，咬牙倒吸一口涼氣，但他很快便冷哼一聲：
    “痛覺，哼，無謂的功能。”
    這句說完，下一秒他竟然恢複了正常，好像從未受傷。
    “屏蔽痛覺的手段麽？”
    羅枉輕笑一聲，眼神有幾分戲謔，“嗬嗬，開著吧，免得一會被我打死了都不知道。”
    “......”
    教皇麵色陰沉，他沒想到即使自己都做到了這一步，卻依舊是差上一籌。
    他現在的肉體強度，已經完全達到武巔極致的水平，分毫不次於羅枉。
    這還拚不過，甚至都打不平，可真就跟數值無關，純純是人的問題了。
    “這就是底層爬上來的賤民，手段肮髒，行為醜陋。”
    教皇強行找了個理由，替自己挽回顏麵。
    他是天生的王者，是貴族，是人族的首位武巔，是天賦二字的極致體現。
    同水平下，不可能有他打不過的人。
    他隻是不屑去耍陰招罷了。
    “嗡！”
    念及此處，教皇渾身綻放聖光，他已經不打算再以“野蠻人”的方式解決問題，轉而速戰速決，一擊必殺。
    “能見識到這一招，將會是你此生最大的榮幸。”
    “懷揣著感激與虔誠，然後。”
    “去死吧。”
    “嗡——！！！”
    教皇整個人浮在空中，四肢猛然伸展開來，那聖光在一瞬間變得耀眼至極，宛如日光般難以直視。
    聖光綿延擴散，它所觸及到的地方，皆遭受無差別的淨化，任何生命都會被刷洗靈魂，重置命運，成為木偶。
    而重置後，新的命運將由教皇親手賦予，也完全掌控。
    “結束了。”
    教皇緩緩睜眼，目光平靜無波。
    由萬千信仰增幅過的這招，就算是武帝都不可能無傷接下，何況小小的武巔。
    此刻之後。
    世間再無羅枉。
    最終的贏家，是他伯艾。
    “真結束了嗎？”
    “嗯！？”
    正當教皇還沉浸在獲勝的喜悅中時，耳邊忽然響起一道魔鬼般的聲音。
    他沒變成白癡？
    這怎麽可能！？
    他沒時間搞清這個問題，因為羅枉已經出手了。
    “砰！”
    他一腳把發愣的教皇踹翻，左手掐著脖子按在地上，右拳就開始搗蒜。
    “砰！砰！砰！”
    “我他媽讓你裝逼！讓你狗叫！讓你算計！”
    一記記重拳轟在臉上，一句句羞辱紮進心裏，教皇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而這並不影響羅枉繼續輸出。
    “砰！”
    “說話，還榮幸嗎？”
    “砰！”
    “還虔誠嗎？”
    “砰！”
    “老子的水平，你他媽還檢驗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