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將星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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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驕陽炙烤著中條山主峰,岩石表麵燙得能煎熟雞蛋。楚雲飛站在前沿觀察所裏,舉著望遠鏡掃視日軍陣地。汗水順著他的鬢角滑落,在褪色的軍裝上洇出深色的痕跡。左肩的傷口在高溫下隱隱作痛,但比起眼前的戰局,這點疼痛微不足道。
"團座,長官部急電。"參謀長方立功貓著腰鑽進掩體,遞上一份電報,臉色凝重。
楚雲飛接過電報,眉頭漸漸擰緊。電報上寫著:日軍第36師團主力正向中條山北麓迂回,意圖包抄我軍後路。命令358團立即抽調兩個營增援北麓防線,務必守住交通要道老鷹嘴。
"北麓..."楚雲飛迅速在腦海中調出地圖。老鷹嘴地勢險要,一旦失守,整個中條山防線的補給線將被切斷。"傳令一營、三營立即集結,由孫銘統一指揮,火速馳援老鷹嘴。"
方立功猶豫道:"團座,抽調兩個營後,我們正麵陣地就隻剩二營和團直屬隊了,不到八百人。萬一日軍..."
"執行命令。"楚雲飛打斷他,"老鷹嘴更重要。另外,通知二營長錢伯鈞,收縮防線,重點防守主峰和東側隘口。"
方立功敬禮離去。楚雲飛再次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日軍陣地。對麵的日軍第22聯隊已經安靜了一整天,這反常的平靜讓人不安。按理說,他們應該能察覺到358團兵力減少,為何不趁機進攻?
"團座!"偵察排長周誌武氣喘籲籲地跑來,"有情況!我們在東南方向的山穀裏發現大量日軍,至少一個大隊的兵力,正偷偷向我軍側後運動!"
楚雲飛心頭一緊。果然有詐!日軍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表麵上派主力迂回北麓,實際上是要偷襲主峰側後!
"通訊兵!立即聯係孫銘,告訴他北麓可能是佯攻,讓他留個心眼,隨時準備回援!"楚雲飛厲聲命令,"同時通知錢伯鈞,加強東南方向警戒!"
命令剛傳達下去,東南方向就傳來密集的槍聲。日軍果然發起了偷襲!楚雲飛抓起衝鋒槍,帶著警衛排直奔交火地點。
東南側的山穀裏,戰鬥已經白熱化。日軍利用地形掩護,悄悄摸到了距離陣地不足百米的地方才被發現。二營的戰士們倉促應戰,傷亡慘重。
"頂住!不許後退!"二營長錢伯鈞光著膀子,手持大刀,親自在戰壕裏督戰。這個行伍出身的悍將雖然戰術素養不高,但勇氣可嘉。
楚雲飛迅速觀察戰場形勢,發現日軍雖然偷襲得手,但地形限製使他們無法展開全部兵力。如果能掐住山穀入口,就能形成關門打狗之勢。
"錢營長!帶一個連從左翼迂回,堵住穀口!"楚雲飛指著地形圖,"我帶警衛排從右側壓上,咱們來個甕中捉鱉!"
錢伯鈞二話不說,拎起大刀就帶人衝了出去。楚雲飛則率領警衛排沿著一條隱蔽的山脊運動,很快到達預定位置。
"打!"隨著楚雲飛一聲令下,十幾支衝鋒槍同時開火,子彈如雨點般傾瀉向日軍側翼。日軍猝不及防,頓時倒下一片。
與此同時,錢伯鈞也成功堵住了穀口。日軍腹背受敵,陣腳大亂。楚雲飛抓住戰機,命令發起反衝鋒。在嘹亮的軍號聲中,358團的戰士們躍出戰壕,挺著刺刀殺向敵人。
白刃戰在山穀中展開。楚雲飛雖然左臂不便,但右手持槍依然精準,接連擊斃三名日軍軍官。徐虎寸步不離地保護在他身旁,衝鋒槍噴吐著火舌,將試圖靠近的敵人一一撂倒。
戰鬥持續了兩個小時。最終,偷襲的日軍大隊丟下兩百多具屍體倉皇撤退。358團也付出了慘重代價,二營傷亡過半,錢伯鈞身中三彈,被抬下去時已經奄奄一息。
"團座...我...我沒給358團丟臉吧?"錢伯鈞虛弱地問道,鮮血不斷從嘴角溢出。
楚雲飛緊緊握住他的手:"老錢,你是好樣的!全團都以你為榮!"
錢伯鈞咧嘴一笑,隨即閉上了眼睛,再也沒能睜開。這個粗獷的漢子就這樣走完了自己的人生旅程,至死都緊握著那把卷刃的大刀。
楚雲飛輕輕合上錢伯鈞的雙眼,站起身來時,臉色陰沉得可怕。"統計傷亡,加固工事,日軍很快會卷土重來!"
果然,傍晚時分,日軍發起了更大規模的進攻。這次是正麵強攻,兩個大隊的兵力在炮火掩護下,如潮水般湧向358團陣地。
炮彈如雨點般落下,炸得陣地上土石飛濺。楚雲飛伏在指揮所裏,通過望遠鏡看到日軍隊伍中有幾個穿白大褂的人,正在架設某種裝置。
"毒氣!全體防護!"他立即下令。
很快,幾枚毒氣彈在陣地上空爆炸,黃綠色的煙霧隨風擴散。雖然提前預警,但仍有許多士兵來不及戴防毒麵具就吸入了毒氣,痛苦地倒地抽搐。
"醫護兵!搶救傷員!"楚雲飛戴著繳獲的日軍防毒麵具,聲音在橡膠中顯得沉悶。他親自衝到一線,將一個倒在地上的年輕士兵拖回掩體。這個士兵最多不過十八歲,臉上稚氣未脫,此刻卻已經麵色發紫,呼吸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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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持住!深呼吸!"楚雲飛給他戴上備用麵具,但為時已晚。年輕士兵的瞳孔已經開始擴散,最後時刻,他顫抖著從懷裏掏出一封染血的家書,塞到楚雲飛手裏,然後永遠閉上了眼睛。
楚雲飛攥緊那封家書,怒火中燒。日軍這種無視國際公約的暴行,必須付出代價!
"炮連!集中火力打掉那些毒氣部隊!"他厲聲命令。
358團的迫擊炮發言了,炮彈準確地落在日軍毒氣部隊所在區域,將那些穿白大褂的惡魔炸得血肉橫飛。但日軍的攻勢並未減弱,步兵在毒氣掩護下已經接近前沿陣地。
"準備手榴彈!等敵人靠近了再打!"楚雲飛沿著戰壕奔跑,鼓舞士氣,"弟兄們,為死去的戰友報仇!"
當日軍的鋼盔出現在戰壕邊緣時,上百枚手榴彈同時飛出,在敵群中炸開。緊接著,所有能開火的武器一齊怒吼,將衝上來的日軍成片撂倒。
戰鬥進入白熱化。日軍一波接一波地衝鋒,358團則依托工事頑強阻擊。彈藥消耗驚人,許多士兵已經打光了子彈,隻能用刺刀和工兵鏟與敵人肉搏。
楚雲飛也親自上陣,手槍打光了子彈就用步槍,步槍沒了子彈就用刺刀。徐虎始終護衛在他身旁,衝鋒槍槍管都打紅了。
"團座!右翼頂不住了!"一個滿臉是血的通訊兵跑來報告。
楚雲飛二話不說,帶著警衛排直奔右翼。那裏的戰壕已經被日軍突破,雙方展開了慘烈的白刃戰。楚雲飛剛趕到,就看到一個日軍少佐揮舞軍刀,接連砍倒兩名358團士兵。
"小鬼子!"楚雲飛怒喝一聲,挺著刺刀衝了上去。
日軍少佐顯然練過劍道,軍刀舞得水潑不進。楚雲飛雖然身手不凡,但左肩有傷,動作稍慢,幾個回合下來,右臂被劃開一道口子。
"支那軍官,死啦死啦的!"少佐獰笑著,軍刀高舉,準備致命一擊。
千鈞一發之際,一聲槍響,少佐的眉心突然綻開一朵血花,轟然倒地。楚雲飛回頭看去,隻見方立功站在不遠處,手裏的駁殼槍還冒著青煙。
"參謀長槍法不錯。"楚雲飛喘著氣說。
方立功扶了扶眼鏡:"黃埔軍校射擊比賽冠軍,不是白拿的。"
兩人相視一笑,隨即又投入戰鬥。在警衛排的生力軍加入下,右翼的日軍終於被擊退。
夜幕降臨,日軍停止了進攻。陣地上暫時恢複了平靜,隻有傷員的呻吟聲此起彼伏。楚雲飛巡視了一圈陣地,心情沉重——全團能戰鬥的已經不足四百人,彈藥所剩無幾,而日軍的攻勢隻會越來越猛。
"團座,長官部來電。"方立功遞上一份電報,"援軍最快還要兩天才能到,命令我們務必堅守待援。"
楚雲飛苦笑一下。以現在的兵力,能再堅持半天就不錯了。"回複:職部誓與陣地共存亡。"
方立功欲言又止,最終隻是默默敬了個禮,轉身去傳達命令。楚雲飛知道他想說什麽——在絕境下,撤退也許是更明智的選擇。但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更何況老鷹嘴一旦失守,整個中條山防線就會崩潰,後果不堪設想。
"團座,吃點東西吧。"徐虎端著一碗稀粥走過來,眼裏滿是擔憂。楚雲飛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他接過粥碗,剛喝了一口,前沿觀察哨突然大喊:"日軍夜襲!"
楚雲飛扔下碗就往外衝。借著月光,他看到黑壓壓的日軍正悄無聲息地向陣地摸來,刺刀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準備戰鬥!不許開火,等敵人靠近了用手榴彈!"楚雲飛低聲命令。夜戰中,先暴露火力的一方往往吃虧。
日軍越來越近,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
"打!"
隨著楚雲飛一聲令下,上百枚手榴彈同時飛出,在敵群中炸開。緊接著,所有武器一齊開火,機槍火舌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日軍沒想到夜襲也被識破,頓時亂作一團。但他們很快組織起反擊,憑借人數優勢,一波接一波地衝鋒。戰鬥陷入膠著,雙方在狹窄的戰壕裏展開慘烈的拉鋸戰。
楚雲飛手持步槍,接連捅翻三個日軍士兵,自己的右腿也被刺刀劃傷。徐虎為了保護他,被一顆子彈擊中腹部,倒在地上血流如注。
"徐虎!"楚雲飛撲過去,想把他拖到安全地帶。
"團座...別管俺...小心!"徐虎突然瞪大眼睛,用盡最後力氣推開楚雲飛。幾乎同時,一發子彈穿透了他的胸膛。
"徐虎!!"楚雲飛怒吼一聲,轉身一槍擊斃了那個偷襲的日軍。他抱起徐虎,這個跟了他多年的老部下已經沒了氣息,臉上還凝固著擔憂的表情。
悲憤交加的楚雲飛紅著眼睛衝回戰場,像一頭受傷的猛虎,所到之處日軍非死即傷。戰士們看到團長如此勇猛,士氣大振,硬是將日軍的夜襲打了回去。
淩晨時分,日軍終於退卻。358團的陣地上屍橫遍野,活著的也大多帶傷。楚雲飛清點人數,能戰鬥的已經不足兩百人,彈藥幾乎耗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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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座,我們...守不住了。"方立功沉重地說,眼鏡片已經碎了一塊,臉上滿是血汙。
楚雲飛望著東方泛起的魚肚白,沉聲道:"再堅持半天,援軍就到了。"
"沒有援軍了。"方立功突然說,"我剛接到密電,增援部隊在半路遭遇日軍伏擊,已經退回原陣地了。"
楚雲飛如遭雷擊。沒有援軍,意味著他們被拋棄了。以現在的兵力,根本不可能擋住日軍下一次進攻。
"傳令下去,銷毀機密文件,重傷員..."楚雲飛聲音哽咽,"重傷員留下,輕傷員掩護,其餘人準備突圍。"
這個命令意味著要放棄那些無法行動的傷員,對任何指揮官來說都是痛苦的抉擇。但楚雲飛別無選擇——能突圍一個是一個,總比全軍覆沒強。
"團座,您先走,我斷後。"方立功堅定地說。
楚雲飛搖搖頭:"我是團長,理應最後一個走。方參謀長,你帶第一隊先突圍。"
方立功還想爭辯,前沿哨兵突然大喊:"日軍又上來了!這次有坦克!"
楚雲飛衝到觀察口一看,頓時心頭一沉——兩輛日軍九五式輕型坦克正隆隆駛來,後麵跟著密密麻麻的步兵。以他們現在的狀態,根本無力抵擋。
"全體注意!準備手榴彈集束!"楚雲飛厲聲命令,"就算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戰士們默默集中剩餘的手榴彈,綁成集束。每個人都明白,這可能是最後一戰了。但沒有一個人退縮,所有人都緊握武器,靜靜等待最後時刻的到來。
坦克越來越近,已經能看清炮塔上日軍的猙獰麵孔。楚雲飛握緊手槍,準備下令開火...
突然,日軍後方響起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坦克猛地停下,步兵隊伍也亂作一團。楚雲飛舉起望遠鏡,隻見日軍後方殺出一支部隊,打得敵人措手不及。
"是援軍?"方立功疑惑地問。
楚雲飛調整焦距,突然渾身一震——那支部隊打的赫然是八路軍的旗幟!領頭的一人手持大刀,衝在最前麵,不知李雲龍是誰?
"是獨立團!李雲龍來了!"楚雲飛激動地大喊,"全團反擊!配合友軍,裏應外合!"
絕處逢生的358團戰士們士氣大振,紛紛躍出戰壕,向混亂的日軍發起衝鋒。楚雲飛也拖著傷腿衝了出去,手槍連連開火。
日軍腹背受敵,很快潰不成軍。那兩輛坦克想掉頭逃跑,卻被李雲龍部下的爆破組追上,炸斷了履帶,成了活靶子。
"楚老弟!老子來得及時吧?"李雲龍渾身是血,卻笑得燦爛,手裏的大刀還在滴血。
楚雲飛緊緊握住他的手:"李團長,大恩不言謝!"
"少來這套!"李雲龍一擺手,"老趙聽說你們被圍,急得跟什麽似的。老子二話不說就帶人來了!"
正說著,趙剛也帶著一隊人馬趕到了。這個文質彬彬的政委此刻滿臉硝煙,眼鏡都不見了,但精神很好:"楚團長,你們沒事太好了!"
三人簡單交流了情況。李雲龍聽說358團彈盡糧絕,立即命令部下分出一半彈藥。"拿著,打鬼子要緊!"
楚雲飛深受感動。在這種物資匱乏的年代,分彈藥比送金子還珍貴。"李團長,趙政委,這份情誼楚某銘記於心!"
"少廢話!"李雲龍大大咧咧地說,"趕緊收拾收拾,跟我們一起撤。鬼子很快會反撲,這裏守不住了。"
楚雲飛猶豫了。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閻錫山命令他死守中條山,擅自撤退就是違抗軍令。
趙剛看出了他的顧慮:"楚團長,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隻要抗日的力量還在,失去的陣地早晚能奪回來!"
這番話讓楚雲飛豁然開朗。是啊,與其無謂犧牲,不如保存有生力量,以圖再戰。
"好!我們撤!"他下定決心,"不過重傷員..."
"放心,我們帶了擔架隊。"趙剛說,"一個都不會落下!"
在獨立團的掩護下,358團殘部順利撤出了中條山主峰。當他們翻過最後一道山梁時,身後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日軍炮火徹底覆蓋了空無一人的陣地。
楚雲飛回頭望去,中條山主峰上硝煙彌漫,膏藥旗已經插上了山頂。但他的心中並無太多遺憾——經此一役,358團雖然傷亡慘重,但骨幹猶存。更重要的是,他與李雲龍、趙剛的友誼在戰火中得到了升華,為未來的合作打下了堅實基礎。
"團座,咱們現在去哪?"方立功問道。
楚雲飛看了看身旁的李雲龍和趙剛,微微一笑:"先跟李團長回根據地休整,然後..."他望向遠方,"然後重整旗鼓,再戰小鬼子!"
夕陽下,兩支傷痕累累卻鬥誌昂揚的隊伍並肩而行,向著新的戰場進發。楚雲飛騎在馬上,腰間的匕首在餘暉中閃閃發亮——那是李雲龍送給他的,象征著兩軍深厚的戰鬥情誼。
未來的路還很長,戰鬥還將繼續。但楚雲飛相信,隻要堅持信念,就一定能迎來最終的勝利。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而他,將以楚雲飛之名,在這鐵血歲月中書寫屬於自己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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