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血色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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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雲飛帶著二十餘名警衛連戰士抄近路趕往後方醫院。夜色如墨,隻有零星的炮彈爆炸的火光偶爾照亮前路。南門方向的槍炮聲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馬蹄聲——日軍騎兵已經不遠了。
    "快!再快點!"楚雲飛低聲催促,肩上的傷口在劇烈運動中再次崩裂,鮮血浸透了繃帶,但他顧不上這些。醫院裏有三百多名傷員,還有冒著生命危險為他們提供情報的美智子,絕不能落入日軍手中。
    轉過一道山梁,後方醫院的輪廓出現在視野中。這是一座廢棄的教會學校改建的臨時醫院,主樓三層,周圍散布著幾排平房。此刻醫院燈火通明,醫護人員正忙著轉移重傷員。
    "分散警戒!"楚雲飛打了個手勢,戰士們立即呈扇形散開,占據有利地形。他帶著兩名戰士快步走向醫院大門,迎麵撞上了匆匆跑來的軍醫主任陳誌航。
    "師座!您怎麽..."陳誌航看到楚雲飛肩上的血跡,驚呼道,"您又受傷了?"
    "別管我。"楚雲飛打斷他,"日軍騎兵馬上就到,立即組織轉移!重傷員優先,能走的互相攙扶,十分鍾內必須撤離!"
    陳誌航臉色煞白:"可是...三百多號傷員,十分鍾根本..."
    "執行命令!"楚雲飛厲聲道,隨即轉向身後的戰士,"你們去幫忙抬傷員,特別是手術室裏的!"
    醫院頓時忙碌起來。醫護人員和戰士們爭分奪秒地轉移傷員,輕傷員攙扶著行走,重傷員被用擔架抬出。楚雲飛直奔三樓情報室——美智子應該在那裏整理最新的日軍動向。
    推開情報室的門,楚雲飛愣住了。美智子不在裏麵,桌上攤開的地圖和文件顯示她剛才還在工作。窗邊,一個茶杯被打翻,茶水灑了一地。
    "美智子?"楚雲飛警覺地拔出手槍,環顧四周。突然,他注意到地板上有幾滴新鮮的血跡,一直延伸到走廊。
    順著血跡,楚雲飛來到樓梯間的儲藏室。門虛掩著,裏麵傳出微弱的呻吟聲。他猛地推開門,隻見美智子倒在血泊中,腹部中彈,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彎腰翻找她的口袋。
    "不許動!"楚雲飛大喝一聲。
    那人聞聲轉身,露出一張亞洲麵孔,但眼神陰鷙——是日軍特高課的間諜!間諜見事情敗露,抬手就是一槍。楚雲飛早有防備,側身躲過,同時扣動扳機,一槍擊中對方胸口。
    間諜倒地不起,楚雲飛顧不上查看,立即跪地檢查美智子的傷勢。子彈貫穿了她的腹部,情況危急。
    "堅...堅持住,我帶你走。"楚雲飛撕下自己的衣袖,簡單包紮傷口,然後將她抱起。
    美智子虛弱地搖頭:"不...來不及了...這個...拿走..."她從內衣口袋裏掏出一張染血的小紙條,"日軍...明早...總攻...路線..."
    楚雲飛接過紙條塞進口袋:"別說話,保存體力。"
    抱著美智子衝出儲藏室,醫院已經亂成一團。遠處傳來密集的馬蹄聲和日語喊叫聲——日軍騎兵到了!
    "師座!大部分傷員已經轉移,但還有三十多個重傷員走不了!"陳誌航滿頭大汗地報告。
    楚雲飛當機立斷:"帶能走的先撤!我斷後!"
    "可是..."
    "執行命令!"
    陳誌航含淚點頭,帶著最後一批輕傷員從後門撤離。楚雲飛將美智子交給一名戰士:"務必把她安全送到八路軍野戰醫院!"
    "師座,您呢?"
    "我隨後就到。"楚雲飛轉身走向藥房,那裏還有幾名無法移動的重傷員。
    藥房裏,五名重傷員躺在床上,看到楚雲飛進來,都掙紮著想坐起來。
    "弟兄們,別動。"楚雲飛安撫道,"我陪你們一起走。"
    年紀最小的傷員——看上去不到十八歲的小戰士哭了:"師座...您走吧...我們...我們不行了..."
    "放屁!"楚雲飛厲聲喝道,"我楚雲飛的兵,一個都不能少!"
    他迅速找來兩副擔架,將兩名傷勢最重的傷員固定好,然後對另外三人說:"你們互相攙扶,跟緊我!"
    剛衝出藥房,前門就傳來一陣爆炸聲。日軍騎兵已經攻入醫院大院,正在逐屋搜查。楚雲飛改變方向,帶著傷員們拐向側門。
    "砰!"一聲槍響,扶著戰友走在最後的小戰士應聲倒地。楚雲飛回頭一看,三名日軍騎兵已經發現了他們,正舉槍瞄準。
    "趴下!"楚雲飛大喊一聲,同時抽出雙槍還擊。兩名日軍落馬,但第三槍打空了——子彈用盡!
    剩下的那名騎兵獰笑著舉起馬刀,策馬衝來。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從側麵撲出,將騎兵撞下馬背。楚雲飛定睛一看,竟是本該已經撤離的陳誌航!
    "陳主任!你..."
    "師座快走!"陳誌航與日軍騎兵在地上扭打,突然一聲悶響,他的胸口冒出一截刀尖——騎兵的匕首刺穿了他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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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主任!"楚雲飛目眥欲裂,正要上前,卻被傷員們拉住。
    "師座...走啊..."陳誌航用最後的力氣死死抱住日軍騎兵的腿,"保...保護傷員..."
    楚雲飛強忍悲痛,帶著傷員們衝出側門。剛跑出不遠,身後就傳來一聲巨響——陳誌航引爆了身上的手榴彈,與那名日軍同歸於盡!
    借著夜色的掩護,楚雲飛一行人艱難地向城西轉移。美智子提供的情報必須盡快送到指揮部,日軍的全麵進攻即將開始。
    然而禍不單行。當他們穿過一片玉米地時,前方突然亮起數道手電光,伴隨著日語的喝令聲——他們撞上了日軍巡邏隊!
    "隱蔽!"楚雲飛低聲命令,傷員們立即趴倒在玉米叢中。
    日軍巡邏隊越來越近,手電光在玉米稈間掃來掃去。一名傷員因為疼痛忍不住呻吟了一聲,立即引起了日軍的注意。
    "那邊有人!"
    楚雲飛知道躲不過去了,正準備拚死一搏,突然遠處傳來一陣密集的槍聲。日軍巡邏隊頓時大亂,顧不上搜查,急忙向槍聲方向趕去。
    "是八路軍的調虎離山!"一名傷員驚喜地說。
    果然,槍聲很快轉移到了另一個方向。楚雲飛抓住機會,帶著傷員們繼續前進。一個小時後,他們終於安全抵達城西的八路軍野戰醫院。
    "楚軍長!"孫德勝從帳篷裏迎出來,"你們可算到了!李團長擔心死了!"
    楚雲飛顧不上寒暄:"重傷員立即手術!特別是這位女同誌,腹部貫穿傷,失血嚴重!"
    醫護人員迅速將傷員們抬進手術室。孫德勝拉著楚雲飛坐下,遞上一碗熱水:"楚軍長,您也受傷了,先處理一下吧。"
    直到這時,楚雲飛才感到肩膀傳來鑽心的疼痛。他咬著牙讓護士重新包紮傷口,同時掏出那張染血的紙條:"這是日軍明天的進攻計劃,必須立即送到指揮部!"
    孫德勝接過紙條看了看,臉色大變:"鬼子要動用毒氣彈?!"
    "什麽?"楚雲飛搶回紙條仔細閱讀,果然在末尾發現一行小字:井關中將批準使用"特殊彈藥",目標榆次城內。
    "畜生!"楚雲飛一拳砸在桌子上,"立即通知全城軍民做好防毒準備!同時派人聯絡李雲龍團長,必須在天亮前摧毀日軍的毒氣彈倉庫!"
    孫德勝立即安排通訊兵去送信。楚雲飛則不顧勸阻,執意要返回榆次指揮防務。臨行前,他特意去看了美智子。手術已經結束,醫生表示雖然子彈取出來了,但失血過多,情況不容樂觀。
    "一定要救活她。"楚雲飛對主治醫生說,"她是我們最重要的情報員。"
    返回榆次的路上,楚雲飛心情沉重。陳誌航的犧牲、美智子的重傷、日軍即將使用毒氣彈...這一夜發生了太多事。但最令他擔憂的是紙條上的另一個信息:日軍特高課已經滲透進晉綏軍高層,正在策劃一次針對他的暗殺。
    天亮前,楚雲飛終於回到榆次指揮部。方立功等人見他平安歸來,都鬆了一口氣。
    "師座,您再不回來,我們就要派人去找了!"方立功遞上一份電報,"戰區司令部急電,詢問昨日戰況。"
    楚雲飛冷笑:"閻長官倒是關心得很。"他快速瀏覽了電報內容,果然除了例行公事的詢問外,還特別提到"據悉有八路軍部隊進入榆次,是否屬實?"
    "回複戰區:我軍獨力堅守榆次,擊退日軍多次進攻,斃傷敵軍千餘。所謂八路軍雲雲,純屬謠傳。"楚雲飛命令道,"另外,立即組織全城防毒準備。通知各家各戶準備濕毛巾,水缸要加蓋,地窖要通風..."
    方立功大驚:"日軍要用毒氣?"
    "很可能。"楚雲飛點點頭,"同時命令炮兵做好準備,一旦發現日軍施放毒氣,立即轟擊其發射陣地!"
    命令迅速傳達下去。楚雲飛又召集各團主官開會,調整防禦部署。會議剛結束,偵察兵就來報告:日軍在東北方向集結了大量兵力,似乎準備發動總攻。
    "果然要動手了。"楚雲飛看了看懷表——上午七時三十分,"通知各部進入一級戰備,防毒麵具優先配發給一線部隊。"
    上午八時整,日軍的炮擊如期而至。但與之前不同,這次炮彈爆炸後騰起的不是火光,而是黃綠色的煙霧——毒氣彈!
    "毒氣!全體佩戴防毒裝備!"命令通過電話和傳令兵迅速傳遍全城。
    楚雲飛戴著繳獲的日軍防毒麵具,站在指揮部樓頂觀察敵情。黃綠色的毒霧正隨風向城內蔓延,所過之處,來不及防護的平民紛紛倒地抽搐。遠處,日軍步兵戴著防毒麵具,跟在毒氣後麵緩緩推進。
    "畜生!"楚雲飛怒罵一聲,衝下樓命令道:"炮兵立即還擊!目標毒氣發射陣地!"
    晉綏軍的山炮和迫擊炮怒吼起來,但由於射程有限,隻能壓製部分日軍炮兵。更多的毒氣彈仍在不斷落下,城東已經淪為一片死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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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危急時刻,日軍後方突然響起激烈的槍炮聲。楚雲飛通過望遠鏡看到,一支八路軍部隊正猛攻日軍側翼——是李雲龍的獨立團!
    "好樣的!"楚雲飛大喜,"命令一團、二團準備反擊!等毒氣散得差不多了,立即出擊,與八路軍夾擊日軍!"
    隨著風向改變,毒氣逐漸散去。上午十時,楚雲飛下令全線反擊。晉綏軍將士用濕毛巾捂住口鼻,衝出掩體,向日軍發起衝鋒。與此同時,李雲龍的部隊也在日軍背後猛攻,形成夾擊之勢。
    日軍沒料到守軍能在毒氣攻擊後這麽快組織反擊,頓時陣腳大亂。特別是當井關仞中將的指揮部遭到周衛國特種分隊襲擊的消息傳來後,日軍更是士氣崩潰,開始潰退。
    楚雲飛親自帶隊追擊,一直將日軍趕出十裏之外才收兵。此役斃傷日軍一千五百餘人,摧毀毒氣彈發射裝置十二具,繳獲大批武器裝備。更重要的是,挫敗了日軍用毒氣攻城的陰謀,保住了榆次和數萬百姓。
    下午三時,戰鬥基本結束。楚雲飛正在指揮部聽取戰報,突然接到八路軍聯絡官送來的消息:李雲龍邀請他立即到前沿陣地會麵,有要事相商。
    楚雲飛帶著王鐵柱和幾名警衛匆匆趕到城東的前沿陣地。李雲龍已經等在那裏,身邊還站著一名穿著晉綏軍製服、被五花大綁的軍官。
    "老楚,看看這是誰?"李雲龍咧嘴一笑,"你們家的內鬼!"
    楚雲飛仔細一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被綁著的竟是他的參謀處副處長周維漢!此人是閻錫山親自安插的親信,平時不顯山不露水,沒想到竟是日軍間諜!
    "李團長,這是..."
    "這小子偷偷給鬼子發信號,指引毒氣彈攻擊區域。"李雲龍踢了周維漢一腳,"被我的偵察兵抓個正著!"
    楚雲飛想起美智子情報中提到的"晉綏軍高層有內奸",頓時恍然大悟。他冷冷地盯著周維漢:"為什麽?"
    周維漢起初還嘴硬,但在確鑿證據麵前,終於崩潰交代:他早年被日軍俘虜後變節,一直潛伏在晉綏軍中,為特高課提供情報。這次日軍掃蕩,就是他向井關仞建議使用毒氣彈的。
    "拉下去,軍法處置!"楚雲飛厭惡地擺擺手。兩名戰士將麵如死灰的周維漢拖走了。
    "老楚,還有個壞消息。"李雲龍湊近低聲道,"我們在審問日軍俘虜時得知,軍統又派了個高級特派員到山西,專門來查辦你的"通共"案。據說帶了委員長的手令,連閻錫山都攔不住。"
    楚雲飛眉頭緊鎖:"什麽時候到?"
    "就在這兩天。"李雲龍拍拍他的肩膀,"要不...你跟我去根據地躲躲?"
    楚雲飛搖搖頭:"臨陣脫逃不是我的風格。再說,我一走,這支隊伍怎麽辦?三千多弟兄怎麽辦?"
    "就知道你會這麽說。"李雲龍歎了口氣,從懷裏掏出一封信,"給,這是趙政委寫的,關於你們那個軍統組長的背景資料,可能對你有用。"
    楚雲飛接過信收好,感激地點點頭:"多謝了。對了,美智子同誌情況怎麽樣?"
    "暫時脫離危險,但需要靜養。"李雲龍突然神秘地笑了笑,"還有個好消息——周衛國那小子得手了!井關仞雖然沒死,但挨了一槍,已經送回太原搶救了。"
    這確實是個好消息。日軍指揮官重傷,勢必影響其下一步行動。兩人又交流了一些戰場情況,約定繼續保持聯絡,便各自返回部隊。
    回指揮部的路上,楚雲飛拆開趙剛的信。信中詳細介紹了軍統新任特派員徐遠舉的背景:此人是戴笠心腹,心狠手辣,曾參與多起針對"親共"將領的暗殺。更令人擔憂的是,徐遠舉與閻錫山有舊怨,這次很可能會借題發揮,連閻錫山一起收拾。
    "看來這次是來者不善啊..."楚雲飛喃喃自語。
    剛回到指揮部,方立功就急匆匆迎上來:"師座!戰區司令部急電,命令您立即前往臨汾述職!說是...徐特派員要親自見您!"
    楚雲飛與王鐵柱交換了一個眼神——軍統的動作比預想的還要快!
    "回複:前線戰事緊張,暫不能離崗。待擊退日軍掃蕩,自當親往請罪。"楚雲飛沉聲命令道。
    方立功臉色發白:"師座,這...這可是抗命啊!"
    "執行命令。"楚雲飛斬釘截鐵地說,"另外,秘密通知特務連,加強司令部警戒,特別是防暗殺。從今天起,我的飲食由專人負責,所有陌生人一律不準接近指揮部!"
    夜幕降臨,榆次城暫時恢複了平靜。但楚雲飛知道,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他站在作戰地圖前,凝視著代表日軍和代表軍統的兩個箭頭,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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