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這是楚雲飛恢複意識後的第一感受。他試圖睜開眼睛，卻發現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鉛。全身的疼痛如同潮水般湧來，尤其是後背和胸口，仿佛有人用燒紅的鐵棍在那裏攪動。
    "他醒了！快去叫醫生！"一個熟悉的女聲驚喜地喊道。是林霞。
    楚雲飛努力聚焦視線，模糊中看到一張憔悴卻美麗的臉龐。林霞的眼圈通紅，顯然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我...沒死？"楚雲飛的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
    "差一點。"林霞小心翼翼地扶起他，喂了幾口水，"三顆子彈，其中一顆距離心髒隻有半寸。你昏迷了整整九天。"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越獄、中彈、林霞逃離...楚雲飛突然抓住林霞的手："這是哪裏？安全嗎？"
    "放心，這裏是八路軍太行山根據地。"林霞安撫地拍拍他的手，"李團長親自帶人把你從鬼門關搶回來的。"
    正說著，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李雲龍風風火火地闖進來，看到楚雲飛醒了，頓時咧嘴大笑："好你個楚雲飛！老子還以為你要去見閻王爺了呢！"
    楚雲飛想坐起來，卻被劇痛逼得倒抽一口冷氣。李雲龍連忙按住他："別動！傷口崩開了老子可不管！"說著從懷裏掏出一瓶酒，"來，喝一口，鎮痛！"
    林霞一把奪過酒瓶："胡鬧！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不能喝酒！"
    李雲龍訕訕地撓頭："嘿嘿，忘了這兒還有個管事的..."
    楚雲飛看著兩人鬥嘴，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環顧四周，這是個簡陋但幹淨的山洞病房，牆上掛著紅十字旗，角落裏堆滿了藥品和繃帶。
    "其他人...怎麽樣了？"楚雲飛輕聲問。
    李雲龍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孫銘和大部分傷員都救出來了。358團現在由趙崇武帶著，暫時編入我們獨立團序列。"他頓了頓，"楚兄，有個壞消息...二戰區已經宣布你叛變投敵，下令通緝了。"
    楚雲飛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個結果他早有預料，但真正聽到時，心頭還是像壓了塊大石頭。
    "閻長官那邊..."
    "屁的閻長官！"李雲龍罵了句娘，"那老小子早就和日本人眉來眼去！楚兄，現在你隻有一條路了..."
    楚雲飛睜開眼，與李雲龍目光相接。兩人心照不宣——是時候做出選擇了。
    "我需要見你們首長。"楚雲飛鄭重地說。
    李雲龍咧嘴一笑："早安排好了！不過得等你傷好點再說。"他湊近低聲說，"老總對你很感興趣，特別是你那些"超前"的戰術思想..."
    楚雲飛心頭一跳。難道自己的秘密暴露了？他看向林霞，後者微微搖頭，示意他安心。
    接下來的日子，楚雲飛在林霞的精心照料下慢慢恢複。每天都有不同的八路軍幹部來"探望"，實則是考察這位前晉綏軍團長。楚雲飛心知肚明，每次都認真回答各種戰術戰略問題，偶爾還會提出一些改進建議。
    一周後的傍晚，林霞帶來一套嶄新的八路軍軍裝："試試合不合身。老總明天要見你。"
    楚雲飛撫摸著灰布軍裝，百感交集。這套衣服代表著一個全新的開始，也意味著與過去的徹底決裂。
    "怎麽，舍不得那身將校呢？"林霞打趣道。
    楚雲飛搖搖頭："隻是覺得...命運真奇妙。"
    第二天一早，李雲龍親自帶路，護送楚雲飛來到一處隱蔽的山穀。穀中有幾間茅草屋，周圍戒備森嚴。門口站崗的士兵看到李雲龍，立刻敬禮放行。
    "報告！李雲龍帶楚雲飛前來報到！"李雲龍在最大的一間草屋前立正喊道。
    "進來吧。"裏麵傳出一個渾厚的男聲。
    楚雲飛跟著李雲龍進屋，隻見一個四十多歲、麵容剛毅的中年男子正伏案研究地圖。他抬頭時，目光如炬，讓人不自覺地挺直腰板。
    "楚團長，久仰大名啊！"男子爽朗地笑著迎上來，"我是八路軍129師師長劉成。"
    楚雲飛肅然敬禮："敗軍之將，不敢當。"
    劉師長親切地握住他的手："什麽敗軍之將！你帶著358團打了多少漂亮仗！來來來，坐下說話。"
    三人圍著一張簡陋的木桌坐下。劉師長開門見山："楚團長，你的情況李雲龍都匯報了。現在國難當頭，我們共產黨人講究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你有什麽想法？"
    楚雲飛深吸一口氣："劉師長，我楚雲飛戎馬半生，隻為保家衛國。如今國民黨腐朽無能，與日寇暗通款曲。我願率舊部加入八路軍，共同抗日！"
    "好！"劉師長一拍桌子，"我就等你這句話！不過..."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楚雲飛，"我們對你那些"特殊才能"很感興趣。比如特種作戰，比如土製青黴素，再比如...你對日軍新式武器的了解。"
    楚雲飛心頭一緊。果然，自己的異常之處還是被注意到了。他謹慎地回答："隻是一些個人研究。我在德國留學時接觸過一些先進軍事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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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師長和李雲龍交換了一個眼神，突然笑了："楚團長，不必緊張。我們共產黨人講究實事求是。不管你的知識從哪來，隻要能打鬼子，就是好同誌！"
    會談持續了整個上午。劉師長詳細詢問了楚雲飛對晉西北戰局的看法，以及"北極星計劃"的情報。當楚雲飛提到青海湖附近的秘密基地時，劉師長神色異常凝重。
    "這個情報太重要了！必須立即上報中央！"劉師長當即寫了一封信，交給警衛員加急送出。
    中午，三人簡單吃了頓便飯。劉師長突然問："楚團長，你對未來有什麽打算？"
    楚雲飛放下碗筷，鄭重地說："我想組建一支特別部隊，專門對付日軍的特種兵和秘密武器。"
    "正合我意！"劉師長高興地說，"中央已經決定成立一個特別行動隊，由沈教授負責技術支援。你就當軍事顧問，怎麽樣？"
    楚雲飛欣然應允。就在這時，一個通訊兵匆匆跑進來："報告！急電！日軍大舉掃蕩太行山根據地，前鋒已到五十裏外！"
    劉師長立刻起身："準備轉移！李團長，你負責掩護機關撤離。楚團長，你和傷員先走。"
    "不！"楚雲飛斬釘截鐵地說，"我要留下來戰鬥。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劉師長看了看他堅定的眼神，點點頭："好！那就由你指揮警衛營，負責東線阻擊。"
    戰鬥在當天傍晚打響。日軍出動了整整一個聯隊，配屬裝甲車和山炮，氣勢洶洶地向根據地撲來。楚雲飛帶著不足五百人的警衛營，依托有利地形節節阻擊。
    "把鬼子放近了打！"楚雲飛趴在臨時掩體後，冷靜地指揮，"機槍組注意交叉火力，專打步兵！"
    日軍沒想到會遭遇如此頑強的抵抗。楚雲飛將現代步兵戰術與八路軍遊擊戰相結合，打得敵人暈頭轉向。每當日軍炮火準備，部隊就化整為零；等步兵衝鋒時，又突然集中火力痛擊。
    戰鬥持續到深夜，日軍丟下兩百多具屍體，被迫後撤休整。楚雲飛趁機帶隊轉移，與主力匯合。
    "打得好啊楚兄！"李雲龍在臨時指揮部迎接他，"你這套打法真邪門，小鬼子完全摸不著頭腦！"
    劉師長也讚許地點頭："楚團長的戰術思想確實獨樹一幟。我看可以總結推廣。"
    正當三人研究下一步行動時，沈教授帶著一個意外的消息匆匆趕來："內線報告，日軍"北極星計劃"的核心科學家"博士"已經抵達青海基地！他們準備在三個月內完成最終測試！"
    "三個月..."楚雲飛眉頭緊鎖，"我們必須在那之前摧毀基地。"
    "難啊。"劉師長搖頭，"青海遠在西北，沿途都是敵占區..."
    "我有辦法。"沈教授突然說，"蘇聯方麵願意提供協助，但需要我們先抵達中蒙邊境。"
    楚雲飛眼前一亮："可以走草原！避開日軍主要防線。"
    計劃很快敲定：由楚雲飛、沈教授和李雲龍帶領一支精幹小隊，化裝成商隊穿越敵占區，前往青海。同時，八路軍主力將在正麵發動攻勢，牽製日軍注意力。
    出發前的夜晚，楚雲飛獨自坐在山坡上，望著滿天星鬥出神。林霞悄悄走過來，遞給他一件毛衣："草原夜冷，帶上這個。"
    楚雲飛接過毛衣，發現上麵精心繡著一隻展翅的雄鷹："謝謝。這段時間...多虧有你。"
    林霞在他身邊坐下，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楚雲飛，你到底是什麽人？"
    楚雲飛沒有立即回答。夜風吹拂著兩人的臉龐，遠處的篝火明明滅滅。
    "一個想改變曆史的普通人。"最終，他輕聲說。
    "曆史是不能改變的。"林霞望著星空，"但未來可以。"
    楚雲飛轉頭看她，發現林霞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你知道什麽？"
    "我知道你來自未來。"林霞平靜地說，"沈教授也是。你們身上有太多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痕跡。"
    楚雲飛的心跳驟然加速。他從未想過秘密會這樣被揭穿。
    "別緊張。"林霞微微一笑，"我不會告訴任何人。其實...我父親也是。"
    "什麽？"楚雲飛震驚地看著她。
    "他來自二十一世紀，是物理學家。一次實驗事故讓他穿越到1920年。"林霞的聲音帶著懷念，"他臨終前告訴我，未來會有人來改變這一切..."
    楚雲飛久久說不出話來。原來自己並非唯一的穿越者！這個認知讓他既震驚又釋然。
    "所以，你不必再獨自承擔這個秘密了。"林霞輕輕握住他的手，"我們一起，為這個苦難的民族做點什麽吧。"
    月光下，兩人的身影依偎在一起。明天，他們將踏上一條危機四伏的道路；但此刻，兩顆孤獨的心終於找到了歸宿。
    黎明時分，一支由二十人組成的特殊小隊悄然出發。楚雲飛騎在馬上，回望漸漸遠去的根據地，心中百感交集。他不再是孤軍奮戰的楚雲飛，而是有了同誌、朋友，甚至是...愛人。
    "想什麽呢？"李雲龍策馬靠過來，"舍不得林醫生？"
    楚雲飛笑了笑："我在想，這一仗打完，該去哪裏喝慶功酒。"
    "哈哈哈！"李雲龍大笑，"當然是去延安！聽說那裏酒量好的人太多了。"
    隊伍在晨光中漸行漸遠，向著西北，向著那個可能改變戰爭走向的秘密基地，向著未知的命運前進。楚雲飛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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