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滬上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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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外灘的夜空懸著一輪血月,將黃浦江水染成暗紅色。楚雲飛站在法租界一棟洋樓的天台上,脖頸處的櫻花紋在月光下灼痛不已。他舉起望遠鏡,看向虹口方向的日本領事館——那裏燈火通明,幾輛軍車正進進出出。
    \"明晚有艘"大和丸"貨輪啟航去長崎。\"清風道長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身後,遞上一張通行證,\"搞到了兩張三等艙的票。\"
    楚雲飛接過通行證,手指觸碰到上麵的菊花徽章時,一陣刺痛從指尖竄上手臂。更詭異的是,通行證上的日文突然變得可讀起來,就像母語一樣自然——這是佐藤武的語言能力在滲透。
    \"領事館什麽情況?\"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戒備森嚴。\"老道士眉頭緊鎖,\"所有乘客都要經過特高課審查,特別是青壯年男性。\"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楚雲飛的右眼——那血紅瞳孔在黑暗中像貓科動物般發亮,\"你這模樣太顯眼了。\"
    楚雲飛摸出七枚銅錢,在月光下擺成北鬥七星狀。銅錢表麵的紋路投射出微光,在空氣中組成殘缺的星圖。當血月移動到特定角度時,星圖突然清晰起來——一條虛線從上海延伸至長崎,終點正是靖國神社!
    \"明晚必須上船。\"楚雲飛收起銅錢,\"月圓之夜隻剩三天了。\"
    話音剛落,他右眼突然劇痛,視野被強行切換——不再是上海夜景,而是一個昏暗的地下神殿:正中央的祭壇上供奉著枚巨型銅錢,周圍九根石柱刻滿櫻花紋路。更可怕的是,祭壇旁站著個穿和服的老者,正對著他的\"視線\"微笑!
    「よくぞ參った...」(你終於來了...)老者的聲音直接在腦海中響起。
    幻象突然中斷。楚雲飛踉蹌著扶住欄杆,冷汗浸透後背。清風道長連忙扶住他:\"又發作了?\"
    \"不隻是發作...\"楚雲飛喘著粗氣,\"佐藤家的人...他們知道我要去!那枚銅錢...第九枚"月之核"...它在呼喚我!\"
    老道士麵色凝重:\"事不宜遲,老道今晚就施"離魂術",幫你壓製佐藤武的意識。\"
    所謂\"離魂術\",是清風道長祖傳的秘法。兩人回到藏身的密室後,老道士用朱砂在地上畫出八卦陣,讓楚雲飛盤坐中央,七枚銅錢分別置於頭頂、雙肩、雙膝和雙腳位置。最後,一根銀針從百會穴緩緩刺入。
    \"此法凶險。\"清風道長聲音變得空靈,\"你會在夢中與佐藤武對決。若敗了,肉身便歸他所有。\"
    楚雲飛點點頭,閉上雙眼。隨著銀針深入,意識逐漸模糊...
    再睜眼時,他站在一片虛無的灰色空間中。對麵五米外,站著個穿日本軍裝的男人——佐藤武!與現實中不同,這裏的佐藤武年輕力壯,腰間掛著武士刀,脖頸處的櫻花紋栩栩如生。
    「楚君,待ってましたよ。」(楚君,恭候多時了。)佐藤武微笑著拔刀出鞘,「この體を譲れ。」(把這身體交出來吧。)
    楚雲飛低頭,發現自己手中是柄三八式軍刺。沒有廢話,他直接一個突刺攻向對方咽喉!
    刀光劍影中,兩個靈魂在這片意識空間展開殊死搏鬥。佐藤武的劍道精湛,每一刀都帶著淩厲殺氣;楚雲飛則運用現代格鬥技巧,將軍刺使得刁鑽狠辣。最詭異的是,每次兵器相碰,都會迸發出記憶碎片——佐藤武的童年、軍校歲月;楚雲飛的現代生活、軍事知識...
    「お前の記憶はもう私のものだ!」(你的記憶已經是我的了!)佐藤武一刀劃過楚雲飛左臂,傷口處飛出的竟是段關於智能手機的記憶!
    楚雲飛咬牙反擊,軍刺捅入佐藤武腹部,帶出一串日語記憶碎片。兩人你來我往,傷痕累累,每處傷口都意味著某段記憶的永久喪失。
    就在楚雲飛漸落下風時,灰色空間突然裂開一道縫隙——清風道長的聲音傳來:\"楚團長,記住你是誰!\"
    這句話如醍醐灌頂。楚雲飛突然變招,使出套佐藤武絕不會的功夫——現代特種部隊的格殺術!一個假動作誘敵深入,隨即肘擊、膝撞、鎖喉一氣嗬成,軍刺精準捅入佐藤武心髒!
    「まさか...」(怎麽可能...)佐藤武瞪大眼睛,「この技は...」(這招式...)
    \"21世紀的技術。\"楚雲飛冷冷道,用力攪動軍刺。佐藤武的身體化為無數光點消散,但最後那個陰冷的笑聲仍在回蕩:「まだ終わらん...」(還沒結束...)
    現實世界中,楚雲飛猛地睜開眼睛!銀針自動彈出,七枚銅錢同時發燙。他摸了摸脖頸,櫻花紋的麵積縮小了些,但右眼的血色更深了。
    \"暫時壓製住了。\"清風道長擦著汗,\"但下次發作會更猛烈。\"
    窗外,血月正漸漸被烏雲遮蓋。楚雲飛看向懷表——淩晨三點,距離登船還有十八個小時。
    第二天傍晚,化裝成商人的楚雲飛和清風道長來到十六鋪碼頭。\"大和丸\"是艘萬噸級貨輪,乘客寥寥,主要是日本軍官和商人。排隊接受檢查時,楚雲飛注意到每個男性乘客都被要求解開領口——特高課明顯在搜查脖頸有紋身的人!
    \"證件。\"檢查的日本憲兵麵無表情地說。
    楚雲飛遞上偽造的通行證。就在憲兵檢查時,他脖頸處的櫻花紋突然刺痛——危險預感!幾乎同時,旁邊傳來個女人的聲音:\"這位先生,請留步。\"
    轉頭看去,是個穿和服的年輕女子,妝容精致,眼神卻銳利如刀。楚雲飛瞬間認出這是南造雲子——日軍王牌間諜!
    \"有什麽事嗎?\"他用帶著山東口音的日語回答。
    南造雲子湊近,香水味掩蓋下是淡淡的火藥味:\"您的眼睛很特別...像血一樣紅。\"
    楚雲飛心跳加速,但麵上不動聲色:\"家族遺傳。我祖母是北海道的阿伊努人。\"
    這個隨機應變的謊言似乎起了作用。南造雲子微微頷首,卻突然伸手要摸他的脖子!千鈞一發之際,楚雲飛的\"身體\"自己動了——一個標準的武士禮,右手恰好擋住她的動作。
    「失禮だが、急用がある。」(失禮了,我有急事。)他的口音突然變成純正的京都腔,連神態都變得高傲冷漠。
    南造雲子愣住了。這種上層武士特有的舉止做派,絕不是能偽裝出來的!她連忙鞠躬道歉:「申し訳ありません、お殿様。」(非常抱歉,大人。)
    楚雲飛趁機拉著清風道長快步登船。直到走進三等艙狹小的房間,他才長舒一口氣——剛才不是他在控製身體!佐藤武的人格碎片竟然能局部奪取控製權!
    \"不妙啊。\"老道士關上門,聲音壓得極低,\"那女間諜起了疑心,肯定會調查。\"
    楚雲飛剛要回答,右眼突然傳來撕裂般的疼痛!這次不是幻象,而是真實的視覺信號——他\"看\"到了靖國神社地下的場景:那枚巨型銅錢正在發光,周圍站著九名穿白袍的術士,為首的正是幻象中的老者!
    「待っている...」(等著你...)老者的聲音直接在大腦中響起。
    畫麵消失後,楚雲飛發現自己的右手正不受控製地在艙壁上刻著什麽——是個複雜的方程式,與他之前見過的\"血櫻\"控製公式類似,但更加完整。
    \"這是...\"
    \"能量傳輸公式!\"清風道長震驚地研究著刻痕,\"他們要用銅錢做媒介,遠程激活你體內的"血櫻"!\"
    楚雲飛摸了摸脖頸,櫻花紋比剛才又擴大了些。更糟的是,一些本不屬於他的記憶不斷湧現:京都的街道、武士家族的訓誡、還有...某種獻祭儀式的細節。
    \"必須切斷這種聯係。\"他咬牙道,\"道長,能用銅錢設結界嗎?\"
    老道士沉思片刻:\"有個禁術...將銅錢嵌入血肉,形成人體結界。但痛苦非常,而且...\"
    \"動手吧。\"楚雲飛已經脫下上衣,露出精壯的上身。
    清風道長歎息著取出七枚銅錢,在酒精燈上消毒。隨後用銀針在楚雲飛胸口刺出七個穴位,每個穴位正好對應一枚銅錢的位置。
    第一枚銅錢嵌入時,楚雲飛渾身肌肉繃緊,牙齒咬得咯咯響。這痛苦遠超肉體層麵,更像是靈魂被灼燒!同時,一段現代記憶隨之蒸發——他再也想不起筆記本電腦長什麽樣了。
    第二枚銅錢帶來更劇烈的痛苦,這次消失的是關於互聯網的記憶。隨著一枚枚銅錢嵌入,楚雲飛身上的櫻花紋逐漸暗淡,但代價是作為穿越者的記憶不斷流失...
    當第七枚銅錢嵌入心口位置時,一道藍光從楚雲飛體內迸發,整個艙房為之一震!所有櫻花紋都暫時隱去,連右眼的血色也淡了幾分。
    \"成功了...\"清風道長擦著汗,\"但最多維持三天。月圓之夜一到...\"
    \"足夠拿到第九枚銅錢了。\"楚雲飛虛弱地說。他現在感覺很奇怪——作為\"楚風\"的記憶已經支離破碎,但作為\"楚雲飛\"的戰鬥本能卻越發敏銳。或許這才是真正的融合?
    夜深人靜時,楚雲飛獨自來到甲板透氣。貨輪已經駛入公海,月光下的太平洋泛著銀光。突然,他敏銳地注意到船尾有個人影——南造雲子!她正在和個水手打扮的人低聲交談,那人遞給她個小型發報機。
    楚雲飛悄無聲息地靠近,借助風聲捕捉到隻言片語:\"...確認目標在船上...準備在長崎攔截...天皇特使親自...\"
    正要繼續監聽,一陣劇痛突然從右眼傳來!這次的幻象更加清晰:靖國神社地下,那名老者正將一柄短刀刺入自己腹部,鮮血流在第九枚銅錢上!隨著這詭異的自殘儀式,楚雲飛感到體內有什麽東西蘇醒了...
    「來い...」(來吧...)老者的聲音如同耳語,「完璧なる器...」(完美的容器...)
    楚雲飛踉蹌著扶住欄杆,險些栽倒。等幻象消退,南造雲子已經不見了。他必須警告清風道長——長崎有埋伏!
    回到艙房,老道士正在研究那張被楚雲飛身體\"自動\"寫出的方程式。\"不妙啊,\"他指著其中一個變量,\"這個符號代表"血祭"...他們打算用活人獻祭來增強第九枚銅錢的能量!\"
    \"我們一下船就會被捕。\"楚雲飛冷靜分析,\"必須提前離船。\"
    \"茫茫大海,怎麽走?\"
    楚雲飛看向舷窗外:\"搶一艘救生艇。現在距離長崎還有十小時航程,如果我們...\"
    話沒說完,整艘船突然劇烈震動!警報聲刺耳地響起,日語廣播大喊著:\"敵襲!敵襲!全員戰鬥配置!\"
    楚雲飛和清風道長衝到甲板上,隻見遠處海麵上,三艘美軍潛艇正浮出水麵,炮口對準\"大和丸\"!更詭異的是,潛艇指揮塔上塗著青天白日徽——是軍統的人!
    \"戴笠派來的!\"楚雲飛瞬間明白,\"他們不是要擊沉貨輪,是要抓我!\"
    果然,潛艇放下數艘快艇,全副武裝的特工朝貨輪駛來。與此同時,船上的日軍也組織起防禦,機槍架在船舷兩側。
    混亂中,楚雲飛拉著清風道長衝向救生艇:\"現在正是機會!\"
    兩人偷偷放下一艘救生艇,剛劃出幾百米,身後就傳來激烈交火聲。軍統特工已經登船,與日軍展開近身搏鬥。借著月光,楚雲飛看到南造雲子矯健的身影在甲板上穿梭,手中的匕首每次揮舞都帶起一蓬血花。
    \"往那邊劃。\"他指向東南方,\"那邊應該有島嶼。\"
    小艇在波濤中艱難前行。忽然,清風道長指著天空:\"楚團長,看!\"
    血月再現!而且比昨晚更加猩紅。月光下,楚雲飛胸前的七枚銅錢同時發出嗡鳴,仿佛在與遙遠的第九枚銅錢對話。更可怕的是,他的右眼自動切換了視野——這次看到的不是靖國神社,而是一處中國古墓,墓門上刻著與銅錢相同的紋路!
    \"這是...\"
    \"傳國玉璽的紋樣!\"清風道長驚呼,\"老道明白了!第九枚"月之核"銅錢是用秦朝傳國玉璽的碎片鑄造的!難怪有如此威力!\"
    楚雲飛心頭巨震。傳國玉璽,華夏至寶,竟然被日本人鑄成了銅錢!這褻瀆必須終結。他握緊船槳,決心更加堅定——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都要奪回那枚銅錢。
    小艇在波濤中漸行漸遠。身後,\"大和丸\"上的戰鬥仍在繼續,而前方等待他們的,將是更加凶險的靖國神社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