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記憶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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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蘑菇雲在太原城上空緩緩旋轉,像一隻不祥的眼睛俯瞰大地。楚雲飛背著昏迷的林梅撤到城外山坡,轉身回望時,整座城市籠罩在詭異的淡紫色霧靄中。沒有爆炸的轟鳴,隻有一種令人牙酸的嗡嗡聲持續不斷地從地底傳來,像是某種巨大機器在低頻率運轉。
\"團座!\"孫銘帶著偵察班氣喘籲籲地爬上山坡,\"城裏...城裏全亂套了!小鬼子自己打起來了!\"
望遠鏡裏,太原城的景象讓楚雲飛後頸汗毛倒豎。日軍哨兵突然扔下槍抱頭蹲下,像新兵第一次上戰場般瑟瑟發抖;而幾個穿炊事服的士兵卻戰術動作嫻熟地搶占製高點,用精準的點射壓製著己方軍官。更詭異的是,一輛九五式坦克在原地不停打轉,炮塔左轉三十度又右轉三十度,活像鍾擺——裏麵的乘員似乎完全忘記了如何操作。
\"銅錢炸彈的影響。\"林梅不知何時醒了,虛弱地指著自己後頸的銅錢疤痕,\"打亂了...腦波同步...\"她的瞳孔時而收縮時而擴散,說話帶著奇怪的回音。
楚雲飛摸出懷表殘骸,發現銅錢紋路正在吸收周圍的紫光,逐漸恢複完整。當表蓋碰到林梅的疤痕時,兩人同時劇烈顫抖——刹那間,楚雲飛眼前閃過無數畫麵:日軍飛機俯衝轟炸、358團陣地起火、李雲龍在火光中揮舞大刀...這些影像轉瞬即逝,卻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
\"明天...上午十點...空襲...\"林梅艱難地擠出幾個詞,隨即昏死過去。楚雲飛的右手三根手指突然失去知覺,仿佛被浸泡在液氮中。
孫銘等人看得目瞪口呆。楚雲飛強忍手指的刺痛下令:\"立即疏散城內百姓,通知各營加固防空工事,特別是7.92毫米高射機槍全部就位。\"這些細節都來自剛才的\"幻象\"。
返回臨時指揮部的路上,楚雲飛發現自己的士兵也出現了異常。幾個老兵突然對新配發的衝鋒槍操作嫻熟,而本該熟悉機槍的二連戰士卻連彈鏈都裝反了。最奇怪的是趙二虎,這個大字不識的粗漢正蹲在戰壕裏,用刺刀在地上畫著複雜的戰術地圖。
\"這是啥?\"楚雲飛指著地上那些陌生的等高線和符號。
趙二虎茫然抬頭:\"報告團座,俺也不知道...手自己就動起來了...\"他指著地圖某處,\"這裏該布置反坦克雷...可啥是坦克啊?\"
楚雲飛心頭劇震。趙二虎畫的分明是朝鮮半島的地形,而他指的位置正是長津湖戰役的關鍵隘口!銅錢炸彈的輻射不僅影響了日軍,也在讓中國軍人獲得\"未來記憶\"!
夜幕降臨時,李雲龍帶著突擊隊回來了。老李滿臉煙灰,左臂纏著繃帶,卻咧著嘴笑得開心:\"老楚!你猜老子搞到啥好東西了?\"他掏出一遝電報紙,\"小鬼子在討論啥"朝鮮半島"的作戰計劃,連美軍登陸日期都標得明明白白!\"
楚雲飛接過電報,上麵用德文混著日文寫著:\"仁川登陸d日確認1950年9月15日,務必在釜山大邱防線遲滯美軍至10月中旬...\"這分明是曆史上朝鮮戰爭的進程!電文末尾蓋著個紅銅錢印章,與他記憶中2049年那家跨國科技集團的標誌一模一樣。
\"還有更邪門的。\"李雲龍壓低聲音,\"老子的偵察兵報告,太原電廠裏有幾個穿白大褂的洋鬼子,正圍著個銅錢形狀的大鐵盤忙活。他們說的不像英語,倒像是...\"
\"德語。\"楚雲飛接口。他早該想到的,銅錢計劃背後不隻有日本勢力。那個紅銅錢集團總部在瑞士,專精腦機接口技術,曾在2045年被曝用退伍軍人做非法實驗。
正說著,林梅突然在擔架上坐起,雙眼翻白,用流利的德語說出一串坐標數字。李雲龍嚇得差點拔槍:\"這娘們咋回事?\"
\"銅錢係統在通過她接收信號。\"楚雲飛按住林梅顫抖的肩膀,那些坐標正是微型膠片上記載的朝鮮戰場關鍵節點。當林梅平靜下來後,她頸後的銅錢疤痕明顯擴大了,邊緣呈現放射狀血絲。
夜深人靜,楚雲飛獨自檢查部隊狀況。各營報告顯示,超過三分之一的士兵出現了\"即視感\"現象:有人突然會操作從未見過的武器,有人能預判日軍戰術動作,還有個炊事兵準確畫出了太平洋某小島的地圖——楚雲飛認出那是硫磺島。
這些\"未來記憶\"正在成為雙刃劍。一方麵,部隊戰鬥力顯著提升;另一方麵,記憶紊亂導致的精神錯亂案例越來越多。野戰醫院已經收治了二十多名胡言亂語的士兵,他們都在描述從未經曆過的戰鬥。
\"團座,您得看看這個。\"方立功神秘兮兮地遞上本日記。這是警衛排戰士王小虎的私人物品,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未來事件:\"1950年10月25日,誌願軍入朝首戰告捷\"、\"1951年5月,第五次戰役受挫\"...最新一頁甚至寫著\"1953年7月27日,朝鮮停戰協定簽字\"。
\"還有更可怕的。\"方立功翻到最後幾頁,上麵畫著楚雲飛的肖像,標注著\"楚風少將,1951年3月16日犧牲於朝鮮橫城\"。
楚雲飛合上日記,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銅錢炸彈的影響遠超預期,它正在創造一條全新的時間線!而最致命的是,這些未來記憶會讓人喪失對現實的判斷力——今早就有個班長帶著全班衝向日軍陣地,聲稱要\"搶先占領上甘嶺\"。
\"立即收繳所有記錄未來信息的物品。\"楚雲飛下令,\"嚴禁士兵討論夢境或"即視感"。\"但轉身時,他注意到方立功眼中閃過的異樣光芒——這個閻錫山的眼線顯然也獲得了某些\"未來記憶\"。
淩晨三點,楚雲飛召集各營主官開緊急會議。他刻意隱瞞了真相,隻說是日軍使用了某種神經毒氣導致集體幻覺。當孫銘問及為何能預判空襲時,楚雲飛輕描淡寫歸功於偵察兵的情報。
\"團座,不對勁啊。\"一營長錢伯鈞撓著頭,\"這兩天我老夢見自己在冰天雪地裏打仗,穿的又不是咱晉綏軍裝...\"
\"我也夢見了!\"三營長張富貴拍案而起,\"美國鬼子開著鐵王八,咱們用炸藥包往上衝!\"
軍官們的討論越來越熱烈,描述的細節與朝鮮戰爭驚人吻合。楚雲飛不得不強行中斷會議,命令所有人回去休息。等人走光後,他癱坐在椅子上,發現懷表上的銅錢紋路又擴大了,幾乎覆蓋整個表盤。
\"你打算瞞到什麽時候?\"林梅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扶著門框,臉色慘白如紙,後頸的銅錢疤痕正在滲出淡藍色液體。
楚雲飛給她倒了杯水:\"你知道多少?\"
\"全部。\"林梅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發亮,\"銅錢係統是雙向的...我們看到的未來,正在改變現在...\"她突然劇烈咳嗽,吐出的唾沫裏閃著金屬光澤,\"鬆本隻是棋子...真正的操縱者在2049年...他們想重寫朝鮮戰爭...\"
楚雲飛想起紅銅錢集團的創始人維克多·克萊因——那個德裔科技狂人曾在采訪中宣稱\"曆史是可以優化的軟件\"。如果這一切都是外來勢力的幹預,那麽他穿越到這個時代是否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黎明前,楚雲飛做了個冒險決定。他帶著林梅來到無人處,讓兩人的銅錢疤痕相觸。刹那間,比之前強烈十倍的幻象席卷而來:他看見自己穿著誌願軍軍裝橫渡鴨綠江;看見美軍飛機投下燃燒彈;看見冰雕連的戰士們保持著射擊姿勢凍死在陣地上...最後畫麵定格在一份標著\"絕密\"的文件:《關於使用銅錢武器扭轉朝鮮戰局的可行性報告》,署名正是維克多·克萊因!
分離時,楚雲飛七竅流血,林梅則暫時失明。但這次他們獲取了關鍵情報:日軍將在三天後使用剩餘銅錢炸彈攻擊延安,而執行任務的是一支特殊部隊——全部由擁有未來記憶的士兵組成!
\"必須摧毀電廠裏那個裝置。\"楚雲飛抹去臉上的血,\"那是銅錢炸彈的發射器。\"
\"不行...\"林梅虛弱地搖頭,\"直接攻擊會觸發時空亂流...需要...密碼...\"她用手指在楚雲飛掌心畫了串數字:。
這是朝鮮停戰日期!楚雲飛恍然大悟,銅錢係統的後門密碼就是曆史原定的關鍵節點。但當他興奮地想召集部隊時,卻發現懷表上的銅錢紋路已經覆蓋了全部刻度——他的個人時間所剩無幾。
作戰會議在防空洞舉行。楚雲飛隱瞞了時空穿越的真相,隻說要摧毀日軍的\"新型武器\"。當討論到進攻路線時,趙二虎突然跳起來,用粉筆在黑板上畫出完美的電廠結構圖,連通風管道都分毫不差——這個從未去過太原電廠的農家漢子,此刻展現出的空間記憶堪比專業建築師。
\"二虎,你咋知道的?\"李雲龍狐疑地問。
\"俺...俺夢裏見過...\"趙二虎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還有好多鐵籠子,裏麵關著人...\"
楚雲飛知道那是什麽——紅銅錢集團在2049年的人體實驗艙!他迅速轉移話題,布置了作戰計劃:兵分三路,李雲龍帶人佯攻正門,孫銘率幽靈小隊滲透地下管道,他自己則帶精銳直取控製室。
\"記住,見到任何銅錢形狀的裝置都不要直接觸碰。\"楚雲飛特別強調,\"用這個引爆。\"他分發了幾枚特製電磁脈衝手雷——用繳獲的日軍無線電改裝而成。
散會後,李雲龍悄悄拉住楚雲飛:\"老楚,你跟老子說實話。\"他難得嚴肅,\"是不是...咱們都活不過這場仗?\"
楚雲飛一愣:\"為什麽這麽問?\"
\"昨晚我夢見自己躺在棺材裏...穿的軍裝不是八路的...胸口別著朵大紅花...\"李雲龍的聲音有些發抖,\"還有你,穿著從來沒見過的軍裝,站在我墳前敬禮...\"
楚雲飛喉頭發緊。這是《亮劍》原著中李雲龍的結局!銅錢輻射正在讓關鍵人物看到既定命運。他正不知如何回答,傳令兵慌張跑來:\"報告!前沿觀察哨發現大量日軍正向太原集結...他們...他們舉著的軍旗上繡著紅銅錢!\"
楚雲飛衝到觀察所,望遠鏡裏的一幕讓他血液凝固:至少一個聯隊的日軍整齊列隊,旗幟上的紅銅錢圖案與電報紙上的完全一致。更可怕的是,這些士兵的動作整齊劃一到反人類的地步,就像被同一根線操縱的木偶。
而在隊伍最前方,站著個穿德軍製服的瘦高男子,正用望遠鏡朝這邊望來。即使隔著上千米,楚雲飛也能感受到那雙眼睛裏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冰冷算計——那絕對是2049年的眼神!
\"維克多...\"楚雲飛不自覺地念出這個名字。對方似乎有所感應,突然咧嘴一笑,做了個奇怪的手勢——右手比槍,左手豎起三根手指。
這是2049年特種部隊的暗號:三小時後決戰。
楚雲飛摸向脖頸處的銅錢疤痕,發現它正在發燙。懷表上的銅錢紋路已經吞噬了最後一格刻度,指針永遠停在了115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