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淚繈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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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血淚繈褓
    柴房的窗紙破了個洞,北風卷著雪粒子灌進來,凍得南宮柔指尖發僵。她捏著銀針,在燒焦的繈褓上繡北鬥星圖,銀線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像極了北疆雪原上的星軌。鬢角的發絲垂落,沾著未幹的血漬——那是方才咳血時濺上的。
    “阿寧,娘給你繡的不是祈福紋。”她輕聲呢喃,針尖刺破指尖,血珠滴在北鬥第三星的位置,“是保命陣。”想起滿月宴上,柳氏將繈褓扔進炭盆,若不是平安玉佩護著,阿寧早已被灼傷,她喉間便泛起腥甜。
    繈褓內側,她用極小的字繡著:“若遇危險,撕毀北鬥第三星。”這是北疆巫祝的秘法,第三星主“生門”,撕毀可引動星力護主。針腳細密如發,混著她的血淚,在布料上結成暗紅的痂。
    更漏聲敲過五下,柴房的木門“吱呀”開了。蕭戰庭挾著風雪進來,看見妻子蜷在草堆上,鬢角發絲結著冰,手裏還攥著銀針,繈褓上的北鬥星圖已繡了大半,星點處皆是暗紅血漬。
    “阿柔!”他衝過去抱住她,觸到她冰涼的指尖,突然看見她腕間的平安玉佩泛著微光——那是他方才在祠堂跪雪時,玉佩突然發燙,他便知道她撐不住了。
    南宮柔勉強一笑,將繈褓塞進他懷裏:“看看,北鬥星圖與阿寧掌心的星芒相合,能鎮煞。”話未說完,又是一陣劇咳,血沫濺在繈褓邊緣,卻被平安玉佩的微光輕輕掃去,像在自動淨化不祥。
    蕭戰庭看著她蒼白的臉,喉間發緊。她本是北疆部落的聖女候選人,掌心星芒本應受萬人朝拜,如今卻在將軍府的柴房裏,用血淚為女兒繡保命陣。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她在北疆雪原上為他渡毒,指尖掐得他膻中穴血肉模糊,自己卻因過度耗力暈死三日。
    “柳氏允了。”他聲音發啞,“明日送阿寧去玉泉寺,周嬤嬤隨行,還有——”他解下腰間的玄鐵令牌,“持此牌可調動北疆暗衛,每月十五會有人送藥去後山。”
    南宮柔的指尖撫過令牌上的狼頭紋,忽然想起父親臨終前說的話:“掌心有星者,必承天命之重。”她望著繈褓上的北鬥星圖,第三星處的血珠已凝成暗紫,像顆即將墜落的星。
    “記住,千萬別讓阿寧知道玉佩的來曆。”她忽然抓住蕭戰庭的手,掌心星芒與他掌心老繭相貼,“平安玉佩認主,當年你祖父用半幅北疆地圖換它,如今它護了阿寧兩次,第三次……”
    話未說完,柴房外忽然傳來犬吠。蕭戰庭立刻吹滅燭火,將南宮柔護在身後——是柳氏的人來了,每日寅時都會來“巡查”,生怕她給孩子藏什麽“妖物”。
    月光從破窗照進來,映得繈褓上的北鬥星圖忽明忽暗。南宮柔借著微光,在第三星旁又繡了行小字:“見血則啟,遇星則隱。”針穿過布料時,她忽然聽見遠處傳來嬰兒的啼哭——是阿寧在主院哭鬧,想必是柳氏又讓人灌了安神湯。
    “別怕,娘很快就來。”她對著繈褓輕聲說,仿佛女兒能聽見。蕭戰庭忽然握住她的手,將平安玉佩的紅繩重新係緊:“等阿寧年滿十歲,我便接她回北疆,再也不讓她受這種罪。”
    雪,還在下。柴房的草堆裏,南宮柔靠著蕭戰庭的肩膀,看著繈褓上的星圖漸漸與窗外的北鬥七星重合。她知道,這一針一線,縫的不是繈褓,是女兒的命。而那滴在第三星上的血淚,終將在某個血色黎明,化作護她周全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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