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商道擴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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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的風雪卷著碎冰掠過軍帳時,昭寧正在氈房內調試最後一味藥引。銅鍋裏熬著的乳白膏體咕嘟作響,她指尖輕點星芒胎記,淡金色微光滲入鍋中,原本刺鼻的藥味瞬間化作雪鬆氣息——這是從星隕洞古籍裏翻出的「玄冰膏」改良方,加入了她掌心星芒特有的融冰之力。
“小姐,柯爾克族的老哈圖又來換藥膏了。”暗衛青禾掀開氈簾,睫毛上凝著冰晶,“他說族裏的小羊羔熬過這個月,開春就能給咱們送雪狐皮。”
昭寧用竹片刮下陶罐內壁的膏體,二十七個土陶罐在氈房角落排成北鬥狀:“告訴他,今年的皮毛隻要雪豹腹下的軟絨,邊角料也別扔——讓雪地營的弟兄們把羊毛絮進鎧甲夾層。”她忽然抬頭,“對了,把上個月換的牛皮硝製了,給戰馬做蹄鐵護套。”
青禾領命而去,氈房外傳來牧民們用突厥語交談的聲音。昭寧掀開氈簾,隻見二十頂雪白的蒙古包圍成圓圈,中央篝火堆上架著三口直徑三尺的鐵鍋,幾個身著羊皮襖的婦人正用木勺攪動藥湯——那是她從星隕洞挖出的先朝製藥典籍裏記載的“批量熬膏法”。
三個月前,她帶著雪地營千人踏碎烏桓山的冰封古道時,看見的是漫山遍野凍死的牛羊。牧民們跪在雪地裏,用凍僵的手扒開母羊腹下的殘雪,試圖讓羊羔吃上最後一口奶。而蕭戰庭的軍報裏,戰馬凍斃於轅前的折子積了半尺厚,鎧甲上的獸皮護腕根本抵不住零下四十度的嚴寒。
“用星隕洞的赤鐵礦鑄劍,不如用先朝的商道智慧養軍。”昭寧當時捏著泛黃的《慕容氏商略》,目光落在“以物易物,循環相生”八個朱砂字上。她讓人熔了半箱軍餉的銀錠,鑄成拇指長的“星芒錠”——正麵刻著北鬥七星,背麵是她掌心星芒的紋路,作為北疆草原的硬通貨。
此刻,柯爾克族的老哈圖正用凍裂的手掌捧著星芒錠,渾濁的眼睛盯著昭寧手中的陶罐:“漢人小娘子,你這藥膏真能讓羔子不凍壞蹄子?”
昭寧舀起一勺膏體,抹在老哈圖掌心的凍瘡上:“阿爺聞聞,這是雪山頂上的千年冰魄混著熊膽熬的,您家的雪豹皮能換十罐,足夠給三百隻羊羔護蹄。”她指著遠處正在搭建的木棚,“等開春,咱們在烏爾遜河建鞣皮坊,您家的皮貨不用再拉去千裏外的榷場,就地就能換糧食、換藥材。”
老哈圖突然用粗糙的手掌包住她的手,將星芒錠按進她掌心:“去年冬天,將軍大人蕭戰庭)路過咱們草場,把自己的毛氈割給牧民搭帳篷。”老人眼角的皺紋裏凝著冰晶,“您掌心的星芒,和他鎧甲上的麒麟,都是咱們草原人心裏的火。”
氈房內,昭寧鋪開羊皮地圖,用紅筆圈出烏爾遜河與克魯倫河交匯處——那裏將是首個“寧心居”分號的選址。星隕洞的軍餉銀錠共有十萬箱,她隻動用了十分之一作為啟動資金,剩下的藏在地下冰窟,用星芒之力設下凍土層結界。
“小姐,製甲坊的弟兄們犯難了。”青禾抱著半幅皮甲進來,毛茬翻卷的邊緣還沾著未刮淨的血漬,“牧民送來的羊皮帶著冰碴,硝製時總斷紋,上次試穿的弟兄肩膀都磨出血了。”
昭寧接過皮甲,指尖劃過生硬的毛邊,忽然想起星隕洞兵器庫裏那副魚皮甲——先朝女將軍慕容羽的鎧甲,內襯用的是雪狐喉下最軟的絨毛。她抽出腰間星刃,寒光閃過,皮甲毛茬竟自動服帖地向同一個方向倒伏,露出底下均勻的針腳。
“原來星芒能理順獸毛的肌理。”昭寧眼睛一亮,“讓製甲坊的人把皮料鋪在冰麵上,我每天卯時去給皮子‘開紋’。”她摸著皮甲內側,突然吩咐,“在左胸位置繡北鬥星,針腳裏摻入藥粉——這樣受傷時,藥汁能順著血跡滲進傷口。”
青禾怔住:“小姐,您這是把藥膏融進甲胄裏了?”
“北疆的漢子們不需要金縷玉衣,”昭寧望著氈房外忙碌的雪地營暗衛,他們袖口的北鬥星繡紋在風雪中若隱若現,“他們需要的是能抗住三箭的皮甲,和受傷後能自愈的軟甲。”她忽然輕笑,“就像父親當年教我的,刀刃上的愛,要藏在鎧甲的針腳裏。”
半月後,首支商隊從寧心居出發。十二輛雪橇上載著星芒膏、止血藥粉和鐵鍋鹽巴,車轅上插著北鬥七星旗,駕車的卻是清一色的雪地營暗衛——昭寧給他們換上了改良的皮甲,左肩繡著蕭戰庭的麒麟紋,右肩是她的星芒印,兩紋相交處,繡著“鎮北”二字。
“遇到暴風雪就敲車轅上的銅鈴,”昭寧拍了拍領隊暗衛的肩膀,那人袖中掉出塊刻著“平安”的木牌——正是她上個月親手刻的,“鈴音七短一長,是向北鬥星位求援的信號。”
商隊離開的當晚,蕭戰庭的急報送到。狼毫在羊皮上暈開墨痕:“赤雪已凍裂三關城牆,戰馬蹄鐵每日磨損三寸。”昭寧看著信末父親畫的簡筆星芒,忽然想起十歲那年,他在沙盤上用小米擺出商路圖:“真正的將軍,要讓敵人的糧草變成自己的戰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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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鋪開新製的獸皮賬本,在“鎧甲換購”一欄寫下:每領皮甲抵三鬥青稞,每車星芒膏換五十張雪豹皮。又在旁邊畫了個小麒麟——那是給父親的暗號,表示這批鎧甲裏藏著能抵禦赤雪的藥引。
黎明時分,昭寧站在烏爾遜河畔,看著第一座鞣皮坊的木架拔地而起。寒風卷著她的鴉青長發,掌心星芒突然與河底冰層共鳴,凍住的河水竟在冰層下緩緩流動,映出河底沉積的獸骨——那是先朝商隊留下的路標。
“小姐,柯爾克族的人送來了頭狼皮。”青禾抱著張毛茸茸的皮子走近,狼首雙目圓睜,齒間還咬著半片北鬥旗,“他們說這是在赤雪區發現的,狼頸上拴著南朝商隊的腰牌。”
昭寧摸著狼皮上的凍傷,忽然看見狼耳內側刻著極小的“柳”字——是柳氏的族徽。她指尖一顫,星芒印記驟然發亮,狼皮上的霜雪竟化作細小的冰晶,在她掌心聚成北疆地圖的輪廓。
“把這張皮硝製了,做成信囊。”昭寧望著東方漸白的天際,赤雪在遠處的山峰上泛著暗紅,像凝固的血,“告訴父親,南朝的商隊已經摸到赤雪區,他們想要的,不止是星芒膏,還有星隕洞裏的玉璽。”
她轉身走向正在冒煙的熬藥鍋,鍋裏的星芒膏突然泛起金光,在風雪中凝成細小的冰晶,飄向每一頂牧民的氈房。這是她與北疆的契約——用先朝的智慧換取草原的皮毛,用星芒的力量守護父親的軍隊,而那些在鎧甲針腳裏暗藏的藥粉,那些與牧民交換的每一寸皮毛,終將織成一張網,讓所有覬覦星芒的人,困死在這白茫茫的雪原之上。
氈房內,蕭戰庭的信還攤開在案頭,斷指信物旁,不知何時多了粒牧民送來的狼牙。昭寧摸著狼牙上天然形成的星狀紋路,忽然笑了——父親教會她在刀刃上書寫愛意,而她,要在商道上刻下星芒的印記。當第一車鞣製好的軟甲送往鎮北軍大營時,隨甲附上的不是軍報,而是一小罐星芒膏,膏體表麵凝結著天然形成的北鬥圖案,那是她昨夜用星芒之力親手印上去的。
“星芒所指,既是軍命,也是商道。”昭寧對著篝火喃喃自語,火光照亮她腕間的翡翠鐲——慧空大師的血書就藏在鐲心,此刻正隨著星芒的跳動微微發燙。遠處傳來牧民的馬頭琴聲,調子竟是她去年教給孩子們的《北鬥謠》,歌聲裏混著製甲坊的錘打聲,在北疆的長夜裏,織成一張越來越密實的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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