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山雪頂的風卷著冰碴子往領口灌，昭寧的軟劍斜插入冰壁，甲胄下的中衣已被冷汗浸透。陳庭誌的青衫在陡峭的冰崖上晃成片蒼白的雲，他忽然腳下一滑，木簪刮過冰麵的聲響刺痛耳膜，整個人朝著深穀墜去。
    “抓住！”昭寧反手扣住他手腕，星芒順著甲胄北鬥紋湧入他體內，卻在觸到他掌心的胭脂味時猛地一滯——那是西域“迷情香”的前調，母親南宮柔曾說過，這種香味常被柔然細作用來混淆追蹤。
    陳庭誌的指尖掐入她腕骨，眼尾發紅地笑：“昭寧，我怕……”他的廣袖垂下，恰好遮住另一隻手的動作，冰魄草的藍紫色花影在袖口翻卷間一閃而過。昭寧望著他發間歪斜的木簪，忽然想起三日前在藥堂，他替老婦人研墨時，袖口也曾閃過同樣的胭脂色。
    “別怕，有我在。”她咬著牙將他往上拽，掌心的平安玉卻在發燙——那是慕容氏玉牌的警示，意味著方圓十裏內有柔然巫祝。陳庭誌借力攀上冰台時，袖中掉出半片染著胭脂的絹帛，邊角繡著的日輪紋，與他之前掉落的敵國玉璽暗紋相同。
    冰魄草生長的凹穴裏，七朵藍紫色花盞在星芒中輕輕搖曳，每片花瓣都映著北鬥倒影。昭寧數著花莖上的結疤，忽然發現本該有九朵的冰魄草，此刻隻剩五朵——陳庭誌剛才墜落時，竟神不知鬼不覺地摘下了四朵。
    “陳公子好本事，”她忽然冷笑，劍尖抵住他後心，“柔然的‘踏雪無痕’步法，配上慕容氏的‘移花接木’手法，難怪能在我眼皮底下偷花。”陳庭誌轉身時，木簪已握在掌心，尖端染著的藍紫色汁液，正是冰魄草的毒汁。
    “昭寧，你聽我解釋……”他忽然看向她肩甲，那裏沾著的胭脂粉，正是他剛才故意蹭上去的，“我娘需要錢買藥，西域商隊說每朵冰魄草能換三百兩黃金，足夠治好她的雪蠶蠱……”話未說完，昭寧已扯下他的木簪，露出藏在空心處的金粉——那是柔然巫祝用來召喚雪狼的引毒。
    冰崖下傳來狼群的低嚎，昭寧望著陳庭誌眼底閃過的幽藍，終於明白母親南宮柔的警示：反吟瞳的人，連害怕都是裝出來的。“所以你故意踩滑，”她用劍尖挑開他的袖袋，四朵冰魄草的斷莖還在滲著汁液，“用我對你的心軟，替柔然細作打開祭壇的星門？”
    陳庭誌忽然慘笑，金粉順著指縫落在冰麵上，竟擺出雪狼圖騰的形狀：“將軍可知道，太子給我的密信裏，說你見不得人受苦，尤其是像你當年在靜安寺那樣的苦？”他忽然指向深穀，那裏騰起的白霧中，隱約可見柔然巫祝的祭壇，“三日前你收下我的詩稿時，就該想到，每首詩的韻腳，都是打開祭壇的星象密碼。”
    更急的暴風雪砸在冰崖上，昭寧的甲胄突然發出蜂鳴——那是雪地營暗衛的緊急信號。她望著陳庭誌袖口翻出的布料，內側用星象密碼寫著“三月十五，天壇祭天，雪狼噬星”，終於明白，他偷摘的冰魄草，是要用來煉製讓皇室成癮的毒藥。
    “陳庭誌，”她忽然收劍入鞘，星芒卻在他周身織成光網，“你以為我真的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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