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母親病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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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初二,將軍府的梅枝壓著未化的積雪。昭寧掀開暖閣的棉簾,撲麵而來的藥香裏混著若有若無的腥甜——那是慕容氏《毒經》裏記載的“雪蠶蠱”氣息,與二十年前祖父蕭戰山暴斃時的症狀一模一樣。
    “母親!”她手中的冰魄草藥碗“當啷”落地,看見南宮柔蜷縮在床榻上,後頸處的皮膚下蠕動著藍紫色蠱蟲,竟與柳氏當年的刺青分毫不差。老人鬢邊的銀梅簪已歪,露出耳後新添的刺青——三簇雪狼紋,正是柳氏餘黨的標記。
    “阿寧……”南宮柔的指尖摳入錦被,指甲縫裏嵌著半片碎玉,正是陳庭誌玉佩的殘片,“他……他袖口的‘阿翠’,是柳氏當年的暗號……”話未說完,蠱蟲突然順著她頸側爬向心口,在星芒下顯形為“毒牙部”的圖騰。
    昭寧的銀針“唰”地出鞘,卻在觸到母親手腕時猛地僵住——南宮柔掌心的北鬥紋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陳庭誌詩稿裏出現過的日輪暗紋。她忽然想起三日前母親的警示:“陳庭誌的瞳孔向右,連慕容氏的辨謊砂都測不出真話”,原來那時,母親就已察覺他與柳氏餘黨的勾結。
    “春桃!取‘北鬥歸心散’!”昭寧撕開母親的衣襟,看見心口處的梅花胎記旁,竟多了道蛇形 scar——那是柔然巫祝下蠱的標記。星芒順著她掌心湧出,卻在觸到蠱蟲時發出“滋滋”聲,反而讓蠱蟲愈發活躍。
    南宮柔忽然抓住她的手,指甲掐入她掌心的玉璽烙痕:“別用星芒……他早就在你藥裏下了‘牽機引’,會借你的血激活蠱蟲……”話未落,暖閣的雕花窗“砰”地碎裂,三道黑影攜著藏紅花香撲來,袖口翻卷處,正是陳庭誌詩稿裏畫過的蛇形鐲。
    昭寧旋身拔劍,軟劍在星芒中劃出北鬥劍陣。當先一人手腕翻轉,露出柳氏當年的毒牙部刺青:“蕭昭寧,你母親中了我們的‘子母蠱’,現在她的命,捏在陳公子手裏!”
    “陳庭誌?”昭寧的劍尖抵住對方咽喉,忽然聽見窗外傳來狼嚎——“貪狼”的叫聲裏帶著悲愴,與陳庭誌昨夜離開時的暗號完全相反。她忽然想起,陳庭誌交給柳如煙的金條,內側刻著的正是這種“子母蠱”的解法。
    “小姐,地牢傳來急報!”春桃撞開門,手中捧著染血的賬冊,“陳庭誌的母族根本不在西域,他是柳氏從柔然帶大的毒牙部巫祝!”賬冊裏掉出半幅畫像,畫中男子戴著與陳庭誌相同的木簪,耳後刺著的,正是南宮柔此刻的雪狼紋。
    更夫敲過巳時的梆子,昭寧望著母親逐漸冰冷的手,忽然想起陳庭誌詩稿的最後一頁:“星芒現世,玉璽在側,若得此女,天下我有”。原來他接近她,根本不是為了母族,而是要借她的星芒血脈,複活柳氏的毒牙部蠱術。
    “春桃,用我的血。”她忽然扯斷銀線手套,掌心的血珠滴在母親心口,“慕容氏藥宗有訓:‘以血換血,以星破星’。”星芒順著血跡湧入南宮柔體內,昭寧看見蠱蟲在她眼前顯形——分明是當年祖父蕭戰林體內的同一種雪蠶蠱。
    “阿寧,別……”南宮柔的聲音像浸了霜,“二十年前,柳氏就是用這種蠱,害死了你祖父……”話未說完,昭寧忽然在她體內看見記憶碎片:玄武門之變當夜,陳庭誌的“母親”其實是柳氏的妹妹,正將雪蠶蠱注入繈褓中的陳庭誌。
    “原來你早就知道!”昭寧的淚砸在母親手背上,“你故意讓我接近他,就是為了引出柳氏餘黨是不是?”南宮柔的睫毛顫動,指尖劃過她掌心的平安玉缺口:“阿寧,星劫要破,總得有人做餌……”
    更急的暴風雪撞打窗欞,昭寧忽然聽見陳庭誌的聲音從庭院傳來:“蕭將軍,令堂的蠱,唯有我能解。”她轉身,看見他站在梅樹下,青衫上繡著的不再是翠鳥,而是囂張的雪狼圖騰,手中握著的,正是南宮柔的翠鳥帕子。
    “你敢動她試試!”昭寧的劍尖泛著血光,星芒與體內的“牽機引”劇烈共振,竟在梅枝上燒出北鬥形狀的焦痕。陳庭誌忽然輕笑,帕子落地時露出內側的朱砂字:“天壇祭天,子母蠱合,星芒歸位”。
    “當年柳氏假死,把你培養成毒牙部的蠱人,”昭寧望著他耳後的刺青,終於明白為何他的詩稿能避開北鬥閣監視,“你接近我,就是為了用我的血,複活柳氏的毒牙部,對嗎?”
    陳庭誌忽然抬頭,眼中再無往日的溫柔:“蕭昭寧,你以為自己是星芒少主?你不過是我們毒牙部的血引!二十年前你母親在玄武門刺向陛下的那劍,早就注定了你的命運——”
    話未落,南宮柔的銀針突然從榻上射來,正中他手腕的“勞宮穴”。陳庭誌的蠱蟲操控術突然失效,雪狼圖騰在星芒中蜷縮成蛇形。昭寧趁機甩出軟劍,劍尖挑開他的衣領,露出心口的刺青——與南宮柔體內的蠱蟲,正是“子母”雙生。
    “原來你才是真正的子蠱宿主。”昭寧的星芒順著劍尖湧入他體內,看見他記憶裏閃過的場景:柳氏臨終前將雪蠶蠱注入他體內,命他接近昭寧,用詩稿和溫柔做餌,隻為在天壇祭天時,吸幹她的星芒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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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漏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陳庭誌忽然慘笑:“你母親當年救蕭戰庭,用的是冰魄草和自己的血,現在你救她,也要用同樣的方法嗎?可你知道嗎?”他忽然指向南宮柔,“她的血,早就在二十年前被柳氏下了‘斷星蠱’!”
    昭寧猛地回頭,看見母親的唇角溢出黑血,心口的梅花胎記已變成紫黑色。她忽然想起慧空大師的話:“濫用星芒,必遭反噬”,原來母親這些年的隱忍,都是為了用自己的血,替她擋住毒牙部的蠱術。
    “春桃,帶母親去慕容氏暗樁,”昭寧的聲音發顫,卻在提起劍時恢複冷冽,“我要親自審問這個毒牙部的餘孽。”陳庭誌被拖走時,她看見他袖中掉落的木簪,簪頭的“星寧”二字已被磨掉,露出底下的“毒牙”二字。
    暮色漫入暖閣,昭寧握著母親的手,忽然發現她腕間的銀鐲刻著新字:“阿寧,別恨陳庭誌,他不過是另一個被星劫困住的棋子”。她忽然想起陳庭誌詩稿裏的“裂痕藏星鬥”,原來每個被蠱毒控製的人,都是星劫棋盤上的可憐卒子。
    更漏聲中,昭寧站在母親的榻前,看著星芒在她體內與蠱蟲博弈。忽然,她在母親的記憶碎片裏,看見二十年前的玄武門,柳氏的妹妹抱著繈褓中的陳庭誌,與母親擦肩而過——原來從那時起,毒牙部就布下了這盤二十年的蠱毒大棋。
    “母親,”昭寧忽然低喚,“當年您在雪原救父帥,是不是早就知道,星劫的盡頭,是這樣的血霧彌漫?”南宮柔的睫毛動了動,指尖在她掌心畫了個“寧”字,便再無動靜。
    這一夜,將軍府的梅樹突然開花,血色梅花映著星芒,在暴雪中格外妖異。昭寧望著陳庭誌留下的詩稿殘頁,終於明白,所謂母親病倒,不過是毒牙部的最後試探,而她要做的,便是帶著母親未竟的星芒,在天壇祭天之時,親手斬落所有盤桓在北鬥星下的毒牙。
    更夫敲出子時的梆子聲,昭寧摸著母親腕間的銀鐲,忽然發現內側的“星劫同輝”已變成“星毒同滅”。她忽然輕笑——陳庭誌,你以為用母妃做餌就能讓我亂了陣腳?卻不知,星芒少主的劍,早已在母親的血淚裏磨得更利,而這一次,毒牙部的蠱蟲,終將在北鬥的光輝下,永遠蟄伏。
    雪後的月光照亮暖閣,昭寧看著母親心口的紫黑漸漸褪去,忽然明白,星劫的反噬從來不是終點,而是讓星芒更盛的淬煉。當陳庭誌的慘叫聲從地牢傳來,當“貪狼”的嚎叫預示著雪地營的援軍將至,她知道,這場與毒牙部的對決,終將以星芒的勝利,在天壇的祭火中,寫下最終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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