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的天壇籠罩在薄霧裏，昭寧的甲胄劃破晨霧時，星隕劍的寒芒恰好映亮祭台中央的青銅火盆。陳庭誌的同黨們穿著西域禮服，袖口的雪狼紋在星芒中蜷縮，直到看見她腰間的檀木匣打開，傳國玉璽的麒麟紋在晨露中顯形。
    “都跪下吧。”昭寧的聲音混著星砂落地聲，玉璽在掌心發燙，麒麟紋與她甲胄上的北鬥自動交映，在祭台投出巨大的星命之圖。最先跪倒的是醉紅樓的頭牌，腕間蛇形鐲“哢嗒”斷裂，露出底下被星芒灼焦的毒牙部刺青。
    蕭明庭的官靴在青石板上碾出火星，他望著昭寧掌心流轉的銀藍星芒，忽然想起二十年前玄武門之變，南宮柔的劍也是這樣映亮了先帝的遺詔。“你以為玉璽能護你？”他的袖口翻出半塊雪狼玉佩，裂痕處的金粉卻在星芒中顯形為“逆賊”二字，“它本該屬於毒牙部，屬於西域三十六國的汗王——”
    “汗王？”昭寧忽然輕笑，玉璽表麵的慕容氏暗紋在陽光下清晰可見，“三叔可知道，這玉璽刻著的‘星芒護世’，是慕容氏藥宗的開宗箴言？”她忽然指向蕭明庭心口，那裏的雪狼刺青正在被星芒灼穿，“而你體內的‘牽機引’，早被我換成了能反噬的‘逆星毒’。”
    更夫敲過卯初的梆子，雪地營的狼旗在天壇四角揚起，李淮舟的身影立在觀禮台頂，月白大氅下的麒麟紋，與昭寧手中的玉璽遙相呼應。蕭明庭的同黨們看見這一幕，紛紛扯下西域禮服，露出底下的鎮北軍暗紋——原來早有人在他們體內種下了慕容氏的“辨偽砂”。
    “蕭明庭，”昭寧忽然逼近，玉璽的星芒掃過他顫抖的指尖，“你教陳庭誌用詩謎騙我，用婚書設局，不過是想借我的血激活玉璽裏的先朝星命。”她忽然掀開玉璽底部，慕容氏的族徽與先朝的麒麟紋完美融合，“可惜玉璽有靈，隻認流著北鬥血的星芒少主。”
    蕭明庭忽然劇烈咳嗽，血沫濺在祭台的雪狼浮雕上，竟被星芒灼成青煙。他望著昭寧腕間的麒麟玉佩，終於明白為何雪地營暗樁能輕易拔除：“你……你是慕容氏與先朝皇室的血脈……”話未落，胸前的雪狼刺青“砰”地炸開，露出底下刻著的“毒牙部左使”印記。
    “三叔忘了，”昭寧的指尖劃過玉璽邊緣，那裏刻著母親南宮柔的閨名“阿翠”，“母妃當年從玄武門帶出的，不僅是蕭戰庭的命，還有這方認主的玉璽。”她忽然指向觀禮台下，蕭戰庭正帶著星隕劍劈開太子的儀仗，“而你，不過是柳氏用來混淆視聽的棋子。”
    陳庭誌的同黨們此起彼伏地跪倒，他們袖口的“阿翠”繡紋在星芒中紛紛顯形為北鬥，正是慕容氏藥宗的護心印。昭寧望著蕭明庭逐漸灰白的鬢角，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他曾在靜安寺給她送過暖爐，爐底刻著的，正是毒牙部的雪狼圖騰。
    “玉璽現世，星芒歸位！”李淮舟的狼哨聲穿透薄霧，雪地營弟兄們的甲胄在陽光下泛著銀光，每道北鬥紋都與昭寧的星芒共振。昭寧忽然將玉璽高舉過頂，星芒如銀河傾瀉，竟在天壇上空拚出先朝的護國印，每顆星子都對應著西域三十六國的暗樁位置。
    蕭明庭忽然慘笑，從袖中掏出染血的賬本：“你以為毀了婚書就贏了？太子的祭天儀仗裏，藏著能炸碎天壇的星砂火藥——”話未說完，觀禮台傳來巨響，蕭戰庭的星隕劍劈開了偽裝成禮器的火藥箱，藍紫色的星砂如流星雨墜落。
    “早就知道你會留後手，”昭寧望著賬本裏的火藥分布圖，每處標記都被她用星芒改寫，“所以讓李副將在火藥箱裏，裝了能淨化蠱毒的‘破軍砂’。”她忽然指向蕭明庭的玉佩，“而你的雪狼玉佩，早就在我研墨時，被注入了能引星芒的‘輔星露’。”
    更急的風卷著雪粒撲打祭台，昭寧看見陳庭誌被暗衛押解而來，他掌心的災星印已蔓延至心口，卻在看見玉璽時忽然愣住——那上麵的慕容紋，與他母族傳說中的星命之印分毫不差。
    “昭寧，”他忽然低喚，“我母族的傳說裏，星芒少主會帶著北鬥與麒麟，重建西域三十六國的……”話未落，昭寧已轉身走向祭台中央，玉璽的星芒與火盆中的冰魄草殘枝共鳴，騰起的藍紫色火焰，竟在虛空中映出先朝的萬裏江山圖。
    暮色漫入天壇時，蕭明庭倒在祭台台階上，望著昭寧的背影，忽然想起柳氏臨終前的詛咒：“星芒現世之日，便是毒牙部亡族之時。”他忽然笑了，血沫在青石板上畫出西域的日輪紋，“原來你才是真正的西域汗王繼承人，是星芒與麒麟的共主……”
    昭寧站在火盆前，聽著雪地營弟兄們的歡呼聲，忽然感覺掌心的玉璽輕顫。她低頭，看見玉璽表麵浮出一行小字：“星劫終章，北鬥歸位”，正是母親南宮柔的筆跡。更夫敲過午時的梆子，她忽然輕笑，星隕劍與玉璽同時發出清越的鳴響，聲浪震落了天壇四角的雪狼雕像，露出底下刻著的“鎮北”二字。
    這一夜，長安城的百姓們看見，天壇方向騰起的藍紫色火光，竟組成了北鬥與麒麟交織的圖案。而昭寧手中的玉璽，正將星芒灑向西域方向，那裏的雪山之巔，陳庭誌母族的日輪旗緩緩落下，取而代之的，是鎮北軍的狼頭旗在風雪中飄揚。
    更漏聲中，昭寧望著蕭明庭的屍體，忽然發現他手中緊握著半片殘箋，上麵用朱砂寫著：“星芒現世，慕容氏亡”。她忽然明白，三叔的瘋狂，不過是毒牙部對慕容氏星命的恐懼，而玉璽的光芒，終將照亮所有被雪藏的真相。
    雪後的月光照亮玉璽，昭寧忽然低笑——玉璽現世，不是終點，而是星芒少主新的征途起點。當李淮舟遞來涼州的羊肉泡餅，當蕭戰庭的星隕劍在身旁嗡鳴，她知道，接下來的路，她將帶著玉璽的星芒，帶著鎮北軍的榮耀，走向西域三十六國，走向星劫的最終答案：北鬥所指，天命歸位，而她，永遠是那個手握玉璽與長劍的星芒少主，護這天下，護這星命，永不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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