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雪原在子月時分泛著青灰色，二十萬柔然與西域聯軍的鐵蹄碾碎三尺厚的積雪，如黑雲壓境般向鎮北堡逼近。蕭昭寧的星芒戰甲在城頭折射出冷冽的光，肩甲處的北鬥狼紋突然發燙，指尖撫過護腕上蕭戰山令牌的凹痕，掌心傳來細密的震動——那是星芒對混沌能量的警示。
    “小姐，李公子的狼頭信！”春桃踩著積雪衝上城樓，狐皮鬥篷上的星砂穗子簌簌落雪，“漠北暗樁傳來急報，敵軍左翼的蠱毒黑霧裏藏著千麵蠱母蟲，正用永夜草催化屍兵！”
    昭寧接過信箋，狼首火漆印在月光下泛著暗紅。信末李淮舟的字跡潦草卻有力：“蠱蟲畏星芒，母蟲藏於‘狼首斷刀’所化的黑霧核心——那是戰山將軍的佩刀！”她的星隕劍突然發出低鳴，劍身上未愈合的裂痕中，三年前在星隕洞找到的隕石甲碎片正隱隱發燙。
    “傳令天樞隊，隨我夜襲敵營。”昭寧反手扣緊頭盔，戰甲的星砂紋路在夜色中亮起，“天璿隊由李公子率領，用漠北雪狐哨破蠱蟲陣。記住，母蟲不死，屍兵便會無限再生！”
    三萬天樞隊戰士早已在城下列隊，每人腰間都掛著用星砂蘭浸泡的狼首燈。當昭寧的星隕劍劃破夜空，萬千燈盞同時亮起，在雪原上勾勒出流動的北鬥光帶。她忽然想起三個月前在莎車國，那些跟著她學認星砂蘭的醫師們曾說：“星芒所到之處，永夜草必燃。”
    敵營的蠱毒黑霧在子夜時分最為濃烈，腐屍氣味混著永夜草的腥甜，熏得人太陽穴突突直跳。昭寧抬手甩出三片隕石甲碎片，那是從星芒殿廢墟中尋得的初代星主遺物。碎片如流星墜地，在雪原上炸出直徑百丈的北鬥形火陣，青色火焰騰空而起，瞬間點燃了漂浮的蠱毒。
    “嗷——”
    千麵蠱母蟲的嘶鳴穿透雪原，那是一種介於嬰兒啼哭與金屬摩擦的尖嘯。昭寧在火光中望見敵陣中央，一柄泛著幽藍光芒的戰刀懸浮在黑霧核心，刀身上的狼頭紋與蕭戰山的令牌分毫不差，卻被永夜草的根須纏成猙獰的蠱器。
    “果然是戰山叔叔的斷刀……”她的喉間發緊，想起星隕洞石壁上蕭戰山殘魂留下的掌印，“柳月璃，你連狼族先烈的佩刀都敢褻瀆！”
    黑霧突然翻湧，無數蠱蟲組成的狼首虛影撲向火陣。昭寧的星隕劍劃出圓弧，劍刃上的星砂如活物般跳出，在火陣邊緣織出第二層光網。每隻觸網的蠱蟲都發出“滋滋”的灼燒聲，化作黑灰時竟顯露出柳氏的咒文印記——這是用狼族戰魂祭煉的禁術。
    與此同時，李淮舟率領的天璿隊已迂回到敵軍後方。他手持麒麟紋令箭，對著漠北方向連吹三聲雪狐哨。月光下， thousands of雪狐從雪原深處奔來，每隻口中都銜著星砂蘭的花蕊。當第一隻雪狐衝進蠱蟲陣，口中星砂噴吐之處，黑色蠱蟲紛紛爆裂，化作熒光消散。
    “淮舟！”昭寧的傳音混著火焰爆鳴，“母蟲在斷刀刀柄的狼首眼裏，用麒麟血引！”
    李淮舟的麒麟刀在雪地上劃出火星，刀背的北鬥紋與昭寧的星芒產生共鳴。他突然想起三個月前在玉門關，兩人融合時看見的蕭戰庭記憶——當年蕭戰山為護星隕洞，親手將佩刀斬為兩截，斷刀上刻著“護星”二字，正是此刻柳氏手中凶器的真名。
    “天璿隊，隨我斬刀！”他的帝星印記亮起，麒麟刀化作金色流光，“雪狐開道，星砂封喉！”
    混戰中，柳氏的身影終於現身。她披著用狼族戰旗改製的黑袍，手中永夜鈴瘋狂搖晃，每聲鈴響都催生出新的蠱蟲。當看見昭寧站在北鬥火陣中央，她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詫，隨即被怨毒取代：“蕭昭寧，你以為有了護世天網的殘韻，就能阻擋永夜？”
    “你盜走戰山叔叔的斷刀時，可曾讀過刀背的字？”昭寧的星隕劍直指斷刀，火陣中的星砂突然匯聚成蕭戰山的虛影，“‘狼首向東，星芒不熄’——這是狼族世代守護星主的誓言，而你，不過是個連先烈遺物都要褻瀆的叛徒！”
    柳氏的手猛地一顫，斷刀差點從掌心滑落。她當然知道刀背的刻字，十九年前在星隕洞，蕭戰山正是握著這柄斷刀，用殘魂為蕭昭寧擋住了她的毒爪。此刻火光照亮斷刀，“護星”二字上的血痕清晰可見，那是蕭戰山臨終前用自己的狼族血脈刻下的絕筆。
    “少說廢話！”她強行催動斷刀，永夜草的根須突然暴漲，“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漠北三十萬百姓陪葬！”
    星隕劍與斷刀相撞的瞬間，整個雪原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昭寧的星主印記與李淮舟的帝星印記同時亮起，兩種光芒順著斷刀紋路湧入，竟在刀身內照出一幅畫麵：蕭戰山倒在星隕洞血泊中，用斷刀刻下“護星”二字，旁邊是尚未睜眼的蕭昭寧繈褓。
    “啊——”柳氏發出尖銳的叫聲，斷刀上的永夜草開始崩解，“不可能！這刀明明被我用蠱毒浸泡了十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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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族戰刀，唯有赤子之心能染血。”昭寧的聲音混著蕭戰山虛影的狼嚎，“而你的心，早被永夜草啃噬得千瘡百孔。”
    千麵蠱母蟲在斷刀崩解的瞬間顯形，那是一隻足有十丈長的肉瘤狀怪物，表麵布滿人臉般的吸盤。昭寧反手甩出最後一片隕石甲碎片，碎片精準刺入母蟲眉心的“狼首”印記，北鬥火陣的火焰應聲暴漲，將母蟲燒成飛灰。
    雪原的蠱毒黑霧終於散去，露出後方堆積如山的永夜草。李淮舟帶著天璿隊趕來，盔甲上沾滿蠱蟲殘骸，卻仍笑著舉起斷刀殘片：“阿寧，刀背的‘護星’二字還在，戰山將軍的誓言，我們替他守住了。”
    昭寧接過殘片，指尖撫過刻痕，仿佛觸碰到了蕭戰山殘魂的溫度。她望向遠處，柔然與西域聯軍正在雪狐的追逐下潰退，而漠北牧民們已舉著星砂燈趕來，在雪原上擺出巨大的北鬥圖案——那是對星主的最高致意。
    “柳月璃呢？”李淮舟突然皺眉，斷刀崩解時，他分明看見一道暗星砂狼魂逃竄。
    昭寧望著天際線處的永夜海，那裏傳來隱約的狼嚎：“她跑不了。斷刀崩解時，戰山叔叔的殘魂已經在她身上種下了北鬥標記。”她握緊殘片，星主印記與斷刀殘片產生共鳴，“下次星劫來臨時，這道印記，會成為引她入陣的燈。”
    雪原的風掀起她的戰旗，旗麵上新繡的“護星”二字在火光中格外醒目。昭寧知道，這場戰役雖勝，但柳氏的陰謀遠未終結。永夜海深處，還有更多用狼族戰魂祭煉的蠱器，而北疆的百姓，仍需要星芒的守護。
    “回鎮北堡。”她轉身望向朝陽初升的方向，星隕劍上的星砂開始自動修複戰甲的裂痕，“讓雪地營的新兵們記住，狼族戰刀可以斷，護星的誓言不能滅。”
    李淮舟點點頭，忽然從袖中掏出半塊烤焦的炊餅，正是莎車國百姓送的謝禮：“打贏了就該吃炊餅，這次沒糊。”他晃了晃炊餅，餅麵上用星砂畫的北鬥圖案還在冒煙，“而且，我在斷刀殘片裏發現了新的星軌——指向永夜海最深處的‘狼首祭壇’。”
    昭寧忍不住笑了，接過炊餅時觸碰到他掌心的灼傷：“那就等吃完炊餅，再去會會他們的‘狼首祭壇’。畢竟——”她望向雪原上正在萌發的星砂蘭幼苗，“星芒所到之處，永夜必退。”
    晨霧散去，鎮北堡的城頭重新升起北鬥旗。蕭昭寧披著染血的戰甲，望著遠處歸來的雪狐群，忽然想起三個月前在星隕洞看見的預言：“當狼首斷刀重見天日，新一代星主的星火將照亮永夜。”此刻斷刀殘片在她掌心發燙，她知道，屬於他們的護星之路，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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