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狠狠瞪了黃毛一眼，眼裏的警告之意明顯。
    他輕咳一聲，聲音放柔，對著葉舞，臉上多了三分笑容：“小葉，沒嚇到你吧？”
    葉舞輕笑搖頭。
    村長見葉舞安然無恙，身後站著的葉一、葉二穿著黑色西服、西褲，戴著墨鏡，氣勢驚人，把葉舞護衛在中心，心下了然。
    有保鏢護著，即便他沒有趕過來，這些人也欺負不了葉舞。
    他上過戰場，對殺伐之氣的感知敏銳，葉舞這兩個保鏢，沒一個好相與的。
    也恰好說明葉舞的身份背景不凡，她要給村裏修路這事，便更為可信了。
    他鬆了一口氣。
    好好釣著魚，村委會的人便打電話說付家被收債的人堵在門口。
    他嚇了一跳。
    本來這事他不用管，但今時不同往日。
    付家小子的女朋友，如今可是村裏的貴人。
    收債的要是衝撞了貴人，搞不好修路的事情就泡湯了。
    他這才心急火燎地趕過來。
    村長環顧四周，沉聲道：“到底怎麽回事？”
    陳姨率先開口，指著黃毛幾人，控訴道：“村長，這幾個殺千刀的，要拿土妞去抵債！”
    “可憐的娃，付雄軍欠債關小娃娃什麽事！我們不讓，他們就要用強！”
    村長凝眉，看向黃毛，眼神銳利。
    黃毛雖然不解村長為何插手此事，但他的態度顯然偏向付家了。
    他隻好先兵後禮，從褲兜裏掏出一張折了幾下的a4紙，展開給眾人看：“這是付雄軍欠債的證據。”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村長爺爺也不能偏袒你們！”
    付雄軍是付爸的名字。
    葉舞掏了掏耳朵，嗤地一笑，悠悠開口：“你看在場的人，誰叫付雄軍？衝我們嚷嚷啥？”
    付迪拿過借款字據，擰著眉，仔細閱讀。
    看完，反而神色一鬆，厲聲道：“我爸借的錢，你找他還，為什麽要騷擾我妹妹？”
    “你爸還不上錢，說拿你妹抵債！”黃毛衝口而出，說完意識到不對。
    買賣人口可是犯法的。
    村長還在這呢。
    “證據呢？”葉舞笑眯眯開口，挖個套等對方進去。
    黃毛臉色一黑。
    他手上倒是有證據。
    付雄軍要用土妞抵債，他錄了視頻。
    但現在的形勢，即便拿出視頻也沒什麽用。
    他看了眼葉舞身後氣勢驚人的保鏢，又看了眼村長，眼裏滿是警告之意。
    心知，今天無論如何是討不了好的了。
    “冤有頭債有主，你別搞錯了對象，”葉舞拍拍衣角上不知何時沾的泥土，好整以暇，幽幽開口，“陸雄軍，過幾天就回來了。”
    葉舞別有深意地望了黃毛一眼，讓他心中一顫。
    他啐了一口，惡狠狠地看了眼付迪，抬手招了招：“我們走！”
    幾個小弟見勢不對，趕緊跟上，一溜煙跑了。
    與村長寒暄一陣，帶著村長與陳姨送的滿滿兩後備箱的蔬菜水果，揮揮手與陳叔告別，眾人便驅車向縣城駛去。
    照例是付迪與葉舞同乘一輛，葉一開車。其他人則在另一輛車上。
    付迪主動幫葉舞把副駕駛的座位放下來，繼續幫她按摩。
    葉舞樂得享受，靜靜吸收能量。
    待他們離開後，黃毛來到村長家裏。
    此時，再無別人，黃毛一臉委屈地開口問道：“村長爺爺，為什麽幫付家？付雄軍的的確確欠了債。”
    村長拿著米在院子裏喂雞，幾隻雞咯咯叫著，啄食地上的米粒。
    聽了黃毛的問話，麵無表情。
    半晌，才淡淡開口：“我幫的不是付家……”
    話鋒一轉：“我先問你，如果不是我阻止，當真要抓土妞抵債？”
    黃毛用鞋搓地，心虛地移開眼：“怎麽會……我就嚇唬嚇唬他們……”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腦子裏想什麽，”村長斜睨他一眼，厲聲道：“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你要收債，就正經收債，別做違法亂紀的事。”
    “我怎麽違法亂紀了？”黃毛一聽急了，一跺腳，“我們是正規的收債公司！是付雄軍自己要賣女兒，我們可沒逼他！”
    說完，便拿出手機裏付雄軍錄的視頻給村長看。
    村長細細看完，一頭黑線，臉上剛毅的線條抖動：“這個付雄軍是個喪盡天良的，賣女兒這種事，虧他想得出！”
    說完，又瞪了眼黃毛：“他要賣你們就敢收？你也是個法盲！”
    黃毛噎了一下。
    他也知道這事不合法，可他們這偏遠山區，法律哪裏管得到。
    早些年，為了不餓死，賣兒賣女的事也常有。
    村長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摸摸口袋，掏出一支煙。
    黃毛見狀，機靈地上前點火。
    村長深吸一口煙，這才開口：“今時不同往日，咱們村要發展起來，這些惡習，必須去除。”
    黃毛不以為然：“咱們村又不是因為有惡習，才發現不起來。”
    村長的眸光掃過他，意味深長：“你知道付迪帶回來的那小姑娘是什麽人嗎？”
    黃毛聞言一肅，目光裏都是好奇與探尋：“什麽人？”
    “我也不知道。”村長搖搖頭。
    “你……”
    你這老頭，耍我玩呢！
    黃毛在心裏吐槽。
    村長手指輕點，煙灰便掉落在地上，鄭重道：“但她，可以幫咱們村修路！”
    “真的假的？”黃毛第一反應是不信。
    你不會被騙了吧？
    想了想，又把這句話咽回去。
    他吃村長家的飯長大，深知，這村長看著剛正不阿，實則是個人精。
    能騙到村長的人還沒出世。
    又想到那姑娘雖然看上去人畜無害，像一個單純的漂亮丫頭。
    但她身後的兩個保鏢都不是吃素的。
    那身手，世間少有，他隻在電影裏看過。
    能被這樣的人保護，那丫頭必定來頭不小。
    想到這，他背上一身冷汗，他今天，沒冒犯到那姑娘吧？
    好像……沒有。
    回憶一遍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才稍微放下心來。
    村長把煙在地上撚滅，幽幽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緒：“你知道修路這事，對村裏意味著什麽吧。”
    黃毛無言，默默點頭。
    如果能把路修起來……就太好了。
    村裏的蔬菜瓜果都能賣出去，村子便能逐漸發展起來。
    要想富，先修路。
    這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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