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點，正式立項會。
    秦淩主講，楊浩宇補充。
    葉舞靠在椅子上，聽著聽著，皺起了眉頭。
    待秦淩講完，眾人紛紛看向葉舞。畢竟，最終還是要她拍板的。
    葉舞沉吟一會，才開口：“這……真的是你們最想做的麽？”
    方案不是不好，但是，很套路，很商業化，像他們以前為了賺錢做的東西。
    會議室陷入安靜。
    葉舞食指敲擊桌麵，說的話更直接：“說實話，如果是做這樣的遊戲，又何必拉你們來跟我創業吃苦呢？”
    秦淩的眼神幽深，臉上有一絲無奈：“總得先做點能養活我們的東西。”
    他當然明白葉舞的意思。
    正因為有機會做夢想中的好遊戲，他才會願意離開大廠，來這裏。
    可他們畢竟是初創小團隊，得先活下來，才能談其他。
    現在他們公司純靠葉舞的錢養著，不能持久。
    何況，要做他們真正想做的，高水準高質量的遊戲，對美術和開發的要求都很高，葉舞投的一千萬是不夠的。
    所以秦淩才想先做一些商業化的遊戲，養活團隊。
    以遊戲養遊戲。
    葉舞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轉頭對楊浩宇道：“還記得那次，我拉你出來吃飯，我們怎麽說的麽？”
    他們一起吃了許許多多的飯，但楊浩宇知道葉舞指的是哪一頓，沉吟一會，他才開口：“做一個全世界最棒的遊戲。可是……”
    為這句話，他興奮過。
    但冷靜過後覺得，這大概是葉舞給他畫的餅。
    至少，不是短期能實現的事。
    他與秦淩想的一樣，先做商業化的遊戲，養活團隊。
    再談夢想。
    葉舞的神情是從沒有過的認真，一字一頓，語氣堅定：“那句話，我不是開玩笑，也不是給你畫餅。”
    “我是認真的。”
    “別再為了賺錢，把時間精力花在垃圾遊戲上了，我們都不年輕了。”
    “做點真正想做的遊戲吧。”
    “矯情一點說，想想最初的夢想吧。”
    會議室又陷入安靜，眾人紛紛看著葉舞，一雙雙麻木的眼睛有了生機，仿佛被點亮了。
    葉舞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裏有誌在必得，聲音大了幾分：“我知道你們在擔心預算。”
    “但你們不用擔心。”
    “子彈管夠。”
    “之前的一千萬，隻是啟動資金。”
    “你們放手做，我兜底。”
    “一個億，兩個億，都不是問題。”
    “一年，兩年，也不是問題。”
    葉舞的聲音裏帶著某種蠱惑：“人生難得幾回搏，你們願意為了最初的夢想，拚一把嗎？”
    “願意！”一道清亮的男聲突兀地響起。
    葉舞看過去，是一個剛畢業的年輕小夥子，臉上的激動肉眼可見。
    秦淩這些老油條則麵不改色，隻是眼睛變得異常明亮。
    他們心底都喊出了“願意”，隻是大爺們，不好意思出聲。
    秦淩清了清嗓子：“既然這樣……”
    在筆記本上操作幾下，投影的畫麵變了。
    “看看這個方案吧。”
    “這原本是，我們準備賺了錢之後，再做的。”
    秦淩的聲音依然溫和，娓娓道來，對新方案的熱情，明顯比之前高。
    葉舞靜靜聽著，笑了。
    投影儀的光打在秦淩瘦削的側臉上，那被歲月蹉跎的中年男人的臉，此刻卻發著光，洋溢著奇異的少年感。
    一事能狂便少年。
    這才是他們想做的遊戲。
    也是葉舞心中的遊戲。
    聽著聽著，葉舞的眼裏有水芒湧出。
    此刻，她的心也是熱血滾燙的。
    真好，她能讓他們做想做的遊戲了。
    這就是她賺錢的意義！
    想賺很多很多錢，實現很多很多人的夢想。
    尤其是那些，給予過她善意與溫暖的人。
    兩道視線交織。
    在楊浩宇眼裏，葉舞看到了同樣的晶瑩水芒。
    秦淩的匯報結束，葉舞沒說話，雙手舉起，相合，帶頭鼓掌。
    熱烈的掌聲在會議室裏經久不息。
    ……
    寵物館。
    金漸層。銀漸層。矮腳。藍貓。加菲。布偶。緬因……
    葉舞的眼睛盯在各色貓咪身上，舍不得移開。
    楊浩宇在她身後哭笑不得：“有點出息好不好。你現在的眼神……像癡漢。”
    葉舞這才回頭，白了他一眼，在他強健的胳膊上掐了一把。
    楊浩宇順勢牽起她的手。
    溫暖的大手包裹著她，讓她整條胳膊的溫度都升高。
    享受了十幾秒，才抽出手，指了指一排的貓咪：“你喜歡哪一隻？”
    楊浩宇：“藍貓。”
    葉舞驚訝：“你喜歡摳腳大漢？”
    此時，那隻藍貓正坐著，舉起一隻爪子，彎身舔菊花，身上一層一層的肥肉堆積。
    仿佛聽到他們的對話，抬起大臉龐子，圓溜溜的眼睛瞪著他們，舉起的爪子忘了放下，私處展露無疑。
    的確有點像中年油膩摳腳大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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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膩得可愛。
    油膩得可愛……
    葉舞腦海裏突然出現了另一個人的身影……也是油膩得可愛。
    楊浩宇靠近葉舞，摸摸她的小腦袋，俯身低聲道：“我喜歡你。”
    葉舞心中一蕩。
    可惡，被他撩到了。
    摸摸臉頰，指著那隻藍貓道：“那就它吧。”
    楊浩宇抬了抬眉：“我以為你不喜歡。”
    葉舞的嘴比腦子快：“你喜歡我就喜歡。”
    反應過來，心裏暗罵自己：
    謊話張嘴就來？
    職業病了？
    她明明已經不用撩楊浩宇了。
    楊浩宇明顯受用，臉上的笑容明亮。
    葉舞自然不會告訴他，選這隻貓，是因為它像尹川。
    長得不像，但油膩與可愛兼具的氣質像。
    她就想要它了。
    讓店員取出藍貓，放在楊浩宇懷裏。
    葉舞又去看其他的。
    在幾隻白團團布偶麵前看了許久，讓店員取出一隻眼睛格外湛藍明亮的，抱在懷裏。
    像白雲一樣柔軟。
    “就它了。”
    葉舞坐下，對手裏的小團子愛不釋手。
    嗡～嗡～
    楊浩宇掏出手機，眉頭微皺，遲疑起來。
    葉舞瞟了一眼，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婷婷二姨。
    葉舞開口：“接吧，萬一有什麽事呢。”
    楊浩宇這才接起。
    那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麽，他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哪家醫院？”
    “好，我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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