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做殺手？”
    在場的血玉樓的五個人都戴著麵具，看不到他們的表情，可他們卻都在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
    為了錢嗎？可他們賺的錢早就夠花幾輩子了。
    為了名嗎？臉帶麵具，隻敢以稱號示人，不敢直言真名，就算是有了名，那也隻是屬於那個稱號的，而不是他們本人。
    為了愛好？這天下雖然有殺人為樂的瘋子，可這些人是做不了殺手這種謹慎又重規矩的細致活兒的。
    就在幾人迷茫的時候，血玉樓主開口了。
    “梁不屈，你不了解的。那種可以左右別人生死、甚至可影響整個江湖和大趙局勢的成就感。人啊，活著是需要快樂的，而這快樂最大的來源不是歡愉、不是笑話雜談，而是成就感。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樣，每天都這麽快樂的，這也是我為什麽想和你交朋友的原因，我真的很羨慕你的這種快樂。我們在外城布下兩道殺局，又將你給引到這裏來，這都是對主顧的交代，同時也是給你們一個退走的機會。”
    “退走，然後浪跡天涯？”
    “天下還有其他四洲，我們血玉樓無法顧及，這中洲又有許多的絕處與死地，以你的能力，哪裏去不得，哪裏藏不得身，哪裏避不開我們！”
    “行了，既然是請我吃酒，那就上菜吧！”梁一擺了擺手。
    血羅漢與血菩薩放棄了對弈，一起離開，片刻後，兩人抬著一桌子飯菜飛掠而至。
    這桌子上的菜有湯有酒，二人將這桌子放下時，湯未晃，酒未灑，可見二人的輕功與配合十分的不凡。
    桌子是一個矮桌，梁一也不客氣，直接席地而坐，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祁夜也跟著大吃了起來。
    血玉樓主也坐到了桌子對麵，他舉酒杯說道：“來，我先敬二位一杯！”
    梁一也不推辭，便喝下了一杯。“酒不錯，菜也不錯。我來時見廚子都被趕到外麵看門去了，也不知道這是誰做的！”
    “是金剛的手藝，他的廚藝當得上這世上一流名廚。”
    血玉樓主說完就將酒給梁一和祁夜滿上了。“你就不怕我在酒裏下毒？”
    “不怕，這天下最毒的毒就在我的體內，世間沒有什麽毒能傷我。而且你的主顧不是說隻要我的命，不能傷小夜子嗎？你們這些專業做殺手的，自然不能壞了規矩。”
    “憑你這膽識，當再敬一杯！”血玉樓主再次舉杯。
    梁一舉杯回應，一飲而盡。
    血玉樓主說道：“徐牧是古往今來第一大俠，這一來是他武藝高絕，二來是他做了五件大事。前三件大事，世人無不稱頌，後兩件大事，世人見仁見智。但是我知道，那前三件大事，徐牧雖然是主導者，然而首功當歸你。你似乎很喜歡把功勞讓給別人，就連你在佘家地宮救的那些人，有許多到現在還以為救他們的是鳳三呢。”
    梁一說道：“你當人家孫女的麵，就不要說人家的不是了！”
    祁夜說道：“三兩哥，無所謂啦。其實在十年前，石叔在風鈴鎮說的那番話，我就聽出來了，我爺爺是搶了你的功勞的！”
    血玉樓主又將酒滿上。“徐牧將你關了二十年，雖然為了天下蒼生，但此舉實在是有些不仁不義。我想問你，你恨他嗎？”
    “恨！談不上，氣他、惱他倒是真的。不過，他把自己的屍身交給了我，讓我大罵一通，這氣也便消了。”
    “隻是大罵一通，這二十年來的受的苦就這麽算了？”
    梁一奇怪的說道：“要不然你還要怎麽樣，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要大罵他一通，痛訴他的不義之舉？或是為此積怨於身，每日不得安寧？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麽要靠著成就感來快樂了，快樂最重要的就是要拋開不快樂的事情，到時候你就會看到，天下萬物都值得快樂。天氣晴朗值得一樂，陰天下雨也值得一樂，瓜果豐收值得一樂，草木枯敗也值得一樂。”
    血玉樓主再次舉杯。“你說的容易，天下能做到這般的，我隻知有你一人。當再敬你一杯！”
    “慢！”梁一阻止了血玉樓主。“這一杯我不能再喝了，你也聽到了，小夜子叫我三兩，這是他們幾個小家夥給我起的別號，隻因為我喝上三兩必醉，超過三兩必睡。”
    “真是遺憾！”血玉樓主放下酒杯，站起了身來，與此同時，四大護法也都站了起來。
    梁一也站了起來，“多謝款待，咱們的事情，咱們自己解決，小夜子與艾無情的事情，我們也不要插手如何！”
    “正有此意！”血玉樓主說道。
    艾無情突然轉身逃離，祁夜直接跟上，在場的幾個人都沒有攔著。
    這二人剛離去，血金剛突然發難，一把菜刀擲出，直取梁一的脖子。
    梁一身後屍傀擋在了梁一身前，一掄手中的大斧，強大的蠻力將那菜刀打飛不見。
    血菩薩與血羅漢也出手了，上來就是殺招。
    “先天之技，菩薩垂淚！”
    “先天之技，羅漢低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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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人一人身上出現了菩薩虛影，一人出現了羅漢虛影。
    羅漢虛影的兩條眉毛越來越長，刹那間就纏住了梁一，此時菩薩虛影突然滴下了一滴眼淚，那眼淚晶瑩剔透，箭一般的向梁一射來。
    屍傀突然擋在了梁一的身前，誰知那眼淚竟從屍傀的身體透過，就像是雨滴穿過光幕一樣，雙方互不幹擾。
    梁一並不知道這一切，當眼淚穿過屍傀到他麵前時，他已經閃不開了。
    眼淚打到梁一身上，就像真的水滴散開了，沒有任何的痛感。
    “我佛慈悲！”那屍傀突然開口說話了，然後跪倒在地，雙手合十。
    “我佛慈悲！”又是數個聲音響起，梁發現血玉樓主和四大護法都跪下開始膜拜。
    “我佛慈悲！”更多的聲音響起，周圍出現了無數的人，開始膜拜。
    在所有人跪拜的方向，一個的菩薩寶相越來越大，越來越亮，越來越寶相莊嚴。
    梁一呆呆的看著這一切，他想不通，道不明，越來越恍惚。
    “雕蟲小技，給我滾！”梁一的意識裏突然響起了佘明堂的一聲大喝。
    梁一瞬間清醒，就發現血佛陀一掌拍向了他的腦門。
    “先天之技，佛渡眾生！”
    “芸芸眾生自有活法，憑什麽要你佛來渡，你們又憑什麽來渡！”梁一張口一聲大喝，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如同一道重錘，敲向了他麵前的一切。
    這血佛陀首當其衝，被這一句話給震得倒飛了出去。
    “先天之技，若水，老狗！”
    梁一使出了先天技，先天之甲披掛，先天長刀在手，先天短矛背上藏，那不屈的戰意像極了一個人，一個四十年前就死去的人，老狗梁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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