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腐爛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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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最後一名隊員也踏入那個如同地獄巨口般的、通往地淵孢林的巨大洞穴時,一股比外麵濃鬱百倍的、混合了劇毒孢子和血肉腐臭的惡濁空氣,便如同實質的牆壁般,狠狠地壓了過來。
    洞穴的入口,在他們身後,被莉萊斯用一個精妙的“幻象之壁”法術,悄無聲息地封鎖了。從外麵看,那裏隻是一片普普通通的、長滿了苔蘚的岩壁,再也看不出任何異樣。
    緊接著,莉萊斯又在入口的內側,布置下了那個由夜之子最尖端時空理論構築而成的“緊急撤離道標”。一道道如同星辰軌跡般的奧術符文,無聲地融入了周圍的岩石之中,消失不見,隻留下一絲隻有她和夜澤皓才能感知的空間波動。
    這是他們唯一的退路,也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做完這一切,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眼前的這個……正在“活”過來的世界。
    這裏,是一個真正的、充滿了生物恐怖感的巨大地下洞穴網絡。
    他們腳下踩著的,不再是冰冷的岩石或泥土,而是一層厚厚的、滑膩的、如同某種巨獸的血肉組織般的暗紅色菌毯。那菌毯甚至還在微微地、有節奏地搏動著,仿佛擁有自己的生命。
    洞穴的牆壁上,爬滿了無數如同血管般的、扭曲的巨大藤蔓。這些藤蔓的表麵,長滿了大大小小的、如同膿包般的半透明囊泡,裏麵包裹著綠色的、不知名的粘稠液體。
    而在洞穴的頂部,則垂下無數如同鍾乳石般的、由菌類構成的巨大“孢子莢”。這些孢子莢,正不斷地、向著空氣中,散播著那些散發著詭異磷光的、致命的瘟疫孢子。
    “咚……咚……咚……”
    一陣陣沉悶的、如同巨大心髒搏動般的聲音,從洞穴的深處,隱隱傳來,敲打在每個人的心上,讓他們感到一陣陣莫名的煩躁與心悸。
    “神靈在上……”大祭司哈克看著眼前這副如同噩夢般的景象,他那張老臉,變得比死人還要蒼白。他活了數個世紀,也從未見過如此……汙穢、如此褻瀆自然的所在。
    “這裏……就是血巨魔的‘樂園’嗎?”考拉隊長的聲音,也帶上了一絲無法抑製的顫抖。他緊緊地握著手中的長矛,那屬於頂尖斥候的直覺,正在瘋狂地向他報警——這裏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致命的危險。
    就在這時,先行一步、早已融入前方陰影之中的瑟羅克,在心智鏈接中,傳回了第一份偵察報告。
    “前方通道,五十碼處,分岔路口。有敵人。數量……很多。”
    “看清楚是什麽了嗎?”夜澤皓冷靜地問道。
    “……是一些爬行生物。”瑟羅克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罕見的困惑,“它們看起來,像是被腐化了的‘淤泥怪’,但身體卻是由無數蠕動的、白色的蛆蟲構成的。它們……它們在啃食一具巨大的屍體。”
    “是‘蛆蟲聚合體’。”夜澤皓在心中,立刻將這個怪物,與“故鄉”攻略上的記載,對應了起來。“它們的物理防禦幾乎為零,但體內充滿了高腐蝕性的酸液。一旦被近身,或者用物理攻擊將它們打爆,它們體內的酸液就會濺射開來,足以在瞬間,融化掉最堅固的盔甲。”
    “絕對不能近戰!”他立刻在心智鏈接中,下達了第一個指令,“莉萊斯女士,考拉隊長,準備你們最強的遠程攻擊!哈克大祭司,請準備好您的‘淨化之光’,一旦有酸液濺射,立刻淨化地麵!”
    “那它們的弱點呢?!”考拉急聲問道。
    “弱點……”夜澤皓的腦海中,浮現出“南潯”那份報告中的一行小字,“……是聲音。它們沒有視覺和嗅覺,完全依靠感知震動來定位獵物。任何高頻率的聲音,都會讓它們體內的蛆蟲,陷入混亂和自相殘殺。”
    他看了一眼隊伍中,那個一直保持著沉默的、高傲的讚達拉祭司。
    “哈克大祭司,”他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我需要您,吟唱您所知道的、最高亢、最嘹亮、也最……‘難聽’的讚美詩。”
    “什麽?!”哈克大祭司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讓我……用讚美萊讚神王的聖歌,去對付這些汙穢的蟲子?!這是褻瀆!”
    “不,這不是褻瀆。”夜澤皓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屬於實用主義者的光芒,“這是在用神王的聲音,去碾碎那些不配聽到他名諱的、卑微的蟲豸。”
    “這,才是對神王,最高的敬意。”
    哈克大祭司被夜澤皓這番充滿了“神學詭辯”的話,說得一愣一愣的。他雖然覺得哪裏不對,但又似乎無法反駁。
    最終,在塔蘭吉公主那充滿了威嚴的眼神注視下,他還是不情不願地,舉起了手中的龜甲法杖。
    “好吧……為了帝國。”他嘟囔了一句。
    然後,他清了清嗓子,開始用一種極其古老的、充滿了高低起伏轉音的讚達拉語,吟唱起了那首隻有在“神王加冕”這種最盛大的慶典上,才會詠唱的——《萬王之王,萊讚之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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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說,哈克的嗓音,確實充滿了力量。那高亢、嘹亮,充滿了神聖威嚴的歌聲,在狹窄而又死寂的洞穴中,回蕩開來。
    而在前方那個分岔路口。
    那十幾隻由白色蛆蟲構成的、正在瘋狂啃食著一具巨大恐龍屍骸的“蛆蟲聚合體”,在聽到這股突如其來的、高頻率的“噪音”時,它們那由無數蛆蟲構成的身體,猛地一僵!
    緊接著,它們仿佛陷入了極大的痛苦和混亂之中!構成它們身體的那些白色蛆蟲,開始瘋狂地、互相啃噬、互相攻擊!原本如同小山般的“聚合體”,在短短幾秒鍾內,就從內部,徹底地瓦解、崩潰,化為了一灘灘不斷蠕動著的、散發著惡臭的白色蟲海。
    “就是現在!”夜澤皓低吼一聲!
    莉萊斯早已準備就緒。她甚至沒有使用任何華麗的法術,隻是伸出手指,對著那片蟲海,遙遙一指。
    “奧術,洪流。”
    一道由最純粹的、高密度的奧術能量構成的衝擊波,如同決堤的洪水,呼嘯著,席卷了整個通道!
    那些失去了“聚合體”形態的、脆弱的蛆蟲,在那足以撕裂鋼鐵的奧術洪流麵前,根本不堪一擊!它們在一瞬間,就被徹底地、從物理層麵上,湮滅、氣化,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第一場遭遇戰,兵不血刃地,結束了。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混合了沼澤腐臭、血腥,以及……邪能燃燒後獨有的、刺鼻的硫磺味道。
    “我們……我們贏了?”
    一名年輕的黃金衛隊成員,看著那幾具正在被邪火餘燼慢慢吞噬的、蟲子屍體,有些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語。
    而大祭司哈克,則拄著他的龜甲法杖,劇烈地喘息著。
    他無法想象,是什麽樣的“智慧”,能讓一個人,精準地預判出地底的伏擊,並用一包看似普通的“肉幹”,就輕鬆地化解了一場足以讓他們全軍覆沒的危機。
    “這隻是開胃菜。”
    夜澤皓的聲音,在所有人的心智連接中響起,冰冷,而又平靜。他收起了掌心中那最後一絲邪能的餘燼,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喜悅或放鬆。
    “真正的‘主人’,還在更深處,等著我們。”
    他沒有再給眾人任何休整或感慨的時間,便帶領著隊伍,繼續向著那片充滿了未知與恐怖的、正在腐爛的地下世界,深入。
    在夜澤皓那堪稱“外掛”的情報指引和整個團隊那因為初戰告捷而變得空前默契的配合之下,他們的推進,變得異常順利。
    他們避開了那些會噴射強酸的“變異多頭蛇”的巢穴。
    他們利用洛坎的“妖術”,將那些戰鬥力極強、但心智低下的“被奴役的始祖龜”,變成了一隻隻無害的青蛙,輕鬆地繞了過去。
    他們甚至在莉萊斯的幫助下,利用一麵光滑的岩壁,反射了某種“凝視眼魔”的石化射線,讓那個可怕的怪物,自己把自己,變成了一尊滑稽的雕像。
    整個過程,都像是一支配合了數十年之久的、最頂尖的“開荒團隊”,在打一個他們早已爛熟於心的“低級副本”。
    這讓隊伍裏的所有讚達拉成員,都感到了一種極其不真實的、如在夢中的感覺。
    他們看著夜澤皓的眼神,也變得越來越崇拜。他們開始相信,這位部落的顧問,或許真的,是一位能與神靈對話的、真正的“先知”。
    終於,在穿過了一條由巨大菌類構成的、如同迷幻森林般的通道後,他們來到了一個更加開闊的、巨大的地下溶洞之中。
    而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
    溶洞的中央,是一座由無數還在微微抽搐的、不知名生物的血肉和白骨構築而成的、巨大的活體祭壇。祭壇的表麵,如同呼吸般,一起一伏,一條條如同血管般的暗紅色管道,從祭壇的中心延伸出來,連接著溶洞牆壁上,那數十個同樣在微微搏動的、令人作嘔的巨大肉瘤。
    而在祭壇的最頂端,一個身披血色長袍、戴著一個由巨大昆蟲頭骨製成的麵具的、年邁的女性血巨魔,正高舉著一根由腐化木材和神經組織糾纏而成的法杖,口中吟唱著褻瀆生命的、邪惡的咒文。
    她的腳下,躺著數十具早已被吸幹了鮮血的、讚達拉斥候的屍體。那些屍體的血液,正通過祭壇上的溝壑,緩緩地,流向那些搏動的肉瘤,為它們,提供著“養料”。
    “……長者莉婭克薩。”夜澤皓看著那個身影,在心中,默念出了這個名字。
    他知道,他們終於,見到了這座地下城裏,第一個真正的boss。一個,以血肉為材料,以靈魂為畫筆的、瘋狂的“培育師”。
    “就是她!”考拉隊長看著祭壇上那個身影,他那如同岩石般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無法抑製的憤怒與仇恨!“我們之前派來調查的斥候小隊……他們……他們都變成了……她的‘肥料’!”
    他咆哮一聲,就準備帶領黃金衛隊,衝上前去,為死去的同胞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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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住!”
    夜澤皓那冰冷的聲音,如同暮鼓晨鍾,瞬間喝止了他的行動。
    “你想讓你和你的人,都變成她身後那些‘卵囊’裏,下一個破殼而出的怪物嗎?”夜澤皓冷冷地說道。
    考拉的身體,猛地一僵。
    “所有人,聽我指揮!”夜澤皓的聲音,在心智連接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這個家夥,和我們之前遇到的所有廢物,都不一樣!她是一個施法者!一個……極其危險的施法者!”
    他開始飛快地,布置著戰術。他的每一個指令,都精準地,對應著“故鄉”攻略上,關於這位boss的詳細技能分析。
    “考拉隊長,你和你的人,是我們的‘主坦克’!你們的任務,不是攻擊,是防禦!用你們最堅固的龜甲之陣,頂在最前麵!她會召喚一種‘嗜血蜱蟲’,一旦被近身,會立刻鑽進你們的盔甲縫隙,吸取生命力!絕對不能讓它們靠近!”
    “瑟羅克!”他轉向那個沉默的刺客,“你是我們的‘清道夫’!她的身邊,會周期性地出現一種‘腐化孢子’,一旦成熟,就會爆裂,對我們全員造成巨大的範圍傷害!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飛刀、暗影步,我需要你,在孢子成熟之前,將它們全部打掉!”
    “莉萊斯女士!”他的聲音,變得愈發凝重,“你是我們的‘控場’核心!當莉婭克薩開始吟唱‘血肉重塑’時,她的腳下,會出現一個巨大的鮮血符文!我需要你,用你最強的‘時間緩滯’力場,覆蓋那個符文!她那個法術,是用來治愈她自己和強化她召喚物的,一旦讓她讀出來,我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將白費!”
    “至於哈克大祭司……”他看向那個一直沉默不語的巨魔祭司,“……您的任務,最重要。莉婭克薩會隨機對我們其中的某個人,施放一種名為‘戈霍恩的禮物’的詛咒。中咒者,會持續掉血,並且在詛咒結束時,從體內孵化出一隻可怕的‘血肉畸變體’!我需要您,將萊讚神王的神力,凝聚起來。不要急著攻擊,等待我的信號。當詛咒出現時,我需要您,用您最強的‘驅散魔法’或‘淨化之光’,在第一時間,驅散它!”
    最後,他深吸一口氣,看向了塔蘭吉公主。
    “公主殿下,請您,保護好自己。您的存在,就是我們所有人,戰鬥的意義。”
    一個分工明確、環環相扣、堪稱完美的“boss戰”攻略,從他口中,清晰地說了出來。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從他的指令中,找到了自己最合適、也最關鍵的位置。之前那因為陣營和信仰不同而產生的裂痕,在這一刻,被一種名為“專業”的強大力量,徹底地彌補了。
    哈克大祭司看著眼前這個,在短短幾分鍾內,就製定出了如此周密戰術的年輕人。他那張固執的老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複雜的、心悅誠服的苦笑。
    他知道,他之前,錯得有多麽離譜。
    “那麽……你呢?顧問先生?”塔蘭吉公主看著夜澤皓,問道。
    夜澤皓緩緩地,抬起了他的右手。
    一團碧綠色的、充滿了毀滅與凋零氣息的邪能火焰,在他的掌心,熊熊燃燒。
    他看著祭壇之上,那個已經注意到了他們,並緩緩轉過身的、邪惡的身影,臉上,露出了一個冰冷的、屬於獵人的笑容。
    “我?”
    “——我是主dps傷害輸出)。負責在你們為我創造出的、寶貴的輸出時間裏……”
    “——將她,轟殺至渣。”
    “嗬嗬嗬嗬……幾隻不知死活的、新鮮的‘蟲子’,竟然還懂得‘戰術’?”
    祭壇之上,長者莉婭克薩,發出一陣沙啞而又尖銳的、如同夜梟般的笑聲。“沒用的。在這片主人的血肉苗圃裏,你們的掙紮,隻會讓你們的靈魂,變得更加‘美味’。”
    話音未落,她猛地將手中的腐化法杖,向地上一頓!
    【第一階段:血肉的浪潮】
    “——蘇醒吧!我的孩子們!”
    她身後牆壁上,那些如同卵囊般的、令人作嘔的巨大肉瘤,瞬間開始劇烈地搏動起來!緊接著,“啪!啪!啪!”數聲脆響,離她最近的五顆肉瘤猛地爆裂開來!
    五隻如同獵犬般大小、渾身長滿了尖刺和倒鉤的“嗜血蜱蟲”,從那破裂的、流淌著綠色膿液的肉瘤中,尖叫著,滾落下來!它們邁動著節肢狀的細腿,速度快如閃電,嘶吼著,向著讚達拉的盾牆,瘋狂地衝去!
    “就是現在!龜甲之陣!頂住!”考拉隊長發出雷鳴般的咆哮。
    六名黃金衛隊,如同六座不可撼動的山峰,將盾牌狠狠地砸在地上!金色的神聖能量,在盾與盾之間,連接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半圓形光牆!
    “鐺!鐺!鐺!鐺!鐺!”
    五隻嗜血蜱蟲,狠狠地撞在了光牆之上,發出一連串令人牙酸的、金屬與甲殼的碰撞聲!它們瘋狂地用口器和利爪,撕咬、抓撓著那麵光牆,卻始終無法突破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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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得漂亮!”夜澤皓讚歎一聲。
    但他知道,這隻是開始!
    “瑟羅克!右側!三點鍾方向!”他的聲音,在連接中,冰冷地響起!
    隻見在祭壇的右側,三顆如同蘑菇般的、暗紅色的“腐化孢子”,正破土而出,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地膨脹、變大!孢子的頂端,已經開始散發出危險的、即將爆裂的紅色光芒!
    瑟羅克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原地。
    當孢子即將成熟的瞬間,三道幾乎無法用肉眼捕捉的寒光,如同三道死亡的歎息,從陰影中,一閃而逝!
    “噗!噗!噗!”
    三顆腐化孢子,被精準地、從根部切斷,在爆裂的前一刻,無力地,滾落在地,化為一灘無害的綠色粘液。
    而夜澤皓,則抓住了這個由隊友們共同創造出的、寶貴的、隻有短短數秒的“輸出窗口”!
    他沒有去理會那些還在瘋狂攻擊盾牆的嗜血蜱蟲,他的目標,從始至終,都隻有一個!
    他那雙早已燃燒著邪能烈焰的眸子裏,殺機畢露!
    “該我了。”
    他雙手高舉,體內的混沌能量,如同火山般,開始沸騰!
    一個充滿了毀滅與凋零氣息的、巨大的、暗綠色的法陣,在他的腳下,緩緩展開!
    長者莉婭克薩,在看到那個法陣的瞬間,她那被昆蟲頭骨麵具遮住的“眼睛”裏,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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