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三個月後。
    捷德站在新建成的兵工廠頂端，看著懸浮列車運載著液態金屬劃過天際。
    貝利亞教會他如何破解星際海盜的通訊密碼，如何用恐懼控製拾荒者部落
    甚至親自演示怎樣用雷布朗多基因篡改機械生命體的程序。
    捷德雖然現階段做不到，但是擁有貝利亞全套基因的他是有可能在未來學會的。
    現在就當提前開眼了。
    “統治的本質是等價交換。”
    貝利亞用匕首挑起一個機械生命體俘虜的下巴，刀刃在對方光學元件上劃出道道細微的裂痕，“他們為你賣命，你給他們生存資源——或者，給他們死亡的威脅。”
    捷德站在貝利亞一旁，低頭不發一言。
    “不是說隻是對付和收攏那些海盜和小型組織嗎？為什麽現在越來越過分了？”
    朝倉陸在心裏對著另一道聲音控訴。
    但他表麵啥也沒說，貝利亞沒注意到。
    眼前抓來的這些機械生命體和那些海盜不同，他們是有屬於自己的星球的。
    甚至還建立了自己的文明。
    但貝利亞還是率領著收複的海盜他們輕而易舉占領了這顆星球。
    機械生命體和別的生命體不同，他們是可以通過改變程序來完全控製的。
    不會像之前貝利亞所說的那些光明種族一樣打了很虧，是能有所圖的。
    那道聲音在腦海裏回複：“其實你心裏一早也就有了預想啊，實在不行的話就換我來吧，你不適合親身經曆這些事情。”
    “不，請讓我再試試。”
    ……
    捷德親手給第一批改造士兵注射強化藥劑時，指尖在注射器上留下深深的壓痕。
    那些渾身插滿可怕管線的戰士不斷對著他嘶吼“誓死效忠偉大的貝利亞陛下”。
    聲音就像是被擰幹的抹布。
    他想起地球的夕陽，想起陪著自己跑東跑西時候佩嘉的笑容，想起來葉教他折紙鶴時的溫度，喉嚨裏泛起鐵鏽味。
    在地球的時候過的有多溫馨，在這裏的日子就顯得有多殘酷。
    朝倉陸不斷地勸慰自己，遇到事情不能坐以待斃，遇到困難也不能臨陣脫逃。
    ……
    某個深夜，一處根據人類活動所需麵積和設施而建立的小型辦公室內。
    朝倉陸在監控前發現異常：一支由難民組成的船隊正穿越礦區邊緣。
    看來他們已經難以忍受永無休止的挖礦生活而決定並實施了逃跑。
    朝倉陸看到過那些礦工。
    很苦很累，環境也很惡劣。
    想跑也是應該的。
    他未經允許啟動了物資投放係統，想要趁著他們沒有被其他人發現之時給予一些小小的幫助。
    就當是讓自己心安了。
    但朝倉陸卻在第二天清晨看見貝利亞的戰艦懸停在難民船上方，紫色的光線將整個船隊蒸發成星塵。
    “我給過他們選擇，要麽成為奴隸開采礦石，要麽死亡。你施舍的憐憫，隻會讓更多人覬覦我們的資源。”
    “畢竟連逃犯都能給，那豈不是東西多的要命？雖然我有絕對的實力擊敗各種來犯的敵人，但你要是獨自帶隊出去呢？”
    “也想這麽做嗎？”
    按理說，朝倉陸這種行為算是他最痛恨手下會做的事情，但貝利亞現在說話的語氣卻很平靜。
    他低頭看著比自己的腳大不了多少的辦公室，把自己的聲音傳入其內部。
    本來這種有人逃跑的小事不用他處理，但伏井出k發現朝倉陸有插手，這才麻煩到他頭上的。
    朝倉陸盯著屏幕上漸漸消散的光點，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忽然明白，父親教他的第一課從來不是如何建設，而是如何摧毀。
    “我實在堅持不下去了，換你來吧。”
    朝倉陸頹然地坐在床邊，對著腦海裏的聲音緩緩說道。
    “好，或許從我誕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應該由我來接受這些黑暗的東西。”
    朝倉陸睜開眼睛，然後默默低語，“反正記憶共通，就由我來當麵學習吧……”
    ……
    當貝利亞帝國的旗幟在這片宇宙插遍第十七個星係時，捷德已經能麵無表情地簽署處決叛徒的命令。
    他學會了分析戰場局勢，能在三分鍾內製定出征服一整顆星球的計劃，甚至可以模仿父親的口吻對外發表宣戰演說。
    自從上次的逃犯事件以後，他的進步堪稱神速，饒是挑剔的貝利亞都找不出一絲一毫的毛病來。
    “很好。”
    貝利亞站在全息星圖前，屏幕上的紅光映得他的臉龐陰森，“下一個目標，人馬座懸臂的貿易樞紐。那裏的貴族們以為用星幣就能買到和平......”
    “他們有二十億平民。”捷德突然開口，聲音就像繃到極致的弦，“我們可以接管貿易網，不需要屠殺。”
    貝利亞轉身，捷德聽見自己心跳如雷。
    父親的瞳孔裏翻湧著暗紅色風暴，卻在三秒後忽然咧開嘴角——那是他少見的、帶著讚許意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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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利亞是殘暴的，但他不是傻的。
    帝國是需要剝削階級和被剝削階級的，總得有人來生產和貿易，保證帝國的活性。
    曆史上，貝利亞幾次建國都有著強大的軍隊，跟光之國打照麵的也是這些軍隊。
    但不代表就沒有平民。
    眾所周知，宇宙裏有像人類這樣的無，或者低個人偉力的種族，他們就非常適合這樣的定位。
    不當士兵，當後方的血包就行。
    “你終於學會用腦子思考，不是一味地跟在我的屁股身後照做一切安排了。”
    貝利亞抬手按在捷德肩膀上，力量大得讓少年骨骼發響，“但記住，仁慈必須包裹在鋼鐵裏。派你的‘黎明之劍’先頭部隊去一趟，跟那些貴族談判吧。”
    “讓他們看看新帝國的溫柔。"
    所謂"黎明之劍"，是捷德親自訓練的特種部隊，每個人都植入了情感抑製芯片。
    百分百執行他的命令。
    貝利亞專門設立來鍛煉捷德的工具。
    而捷德對這部分人也非常用心。
    ……
    談判不順利。
    眾所周知，這個世界上不缺乏那些為了保證自己特權而出賣下轄人民的貴族。
    人馬臂這裏的這些貴族就是聽到了新生帝國的可怕而選擇主動投靠的。
    他們的目的很簡單，我投靠了你們，這些平民可以供給你們剝削，這裏產出的資源我們忍著心痛分也能給帝國一部分。
    然後帝國就不能來打我們了哦。
    這樣的投靠，就是這些貴族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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