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跨境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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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宮側殿,藥香與血腥氣混雜。
    真福王蕭文昭倚靠在軟榻上,臉色蠟黃如紙。蕭照淵坐在對麵,一臉愁容。
    “是南宮灼。”
    蕭照淵猛然起身,“南宮灼竟然在大秦?他何時來的帝都?”
    “是當初七公主被擒。”福王聲音嘶啞,“大楚的諜子在京城四處破壞那晚。”
    蕭照淵瞳孔一縮。那是大半年前的事了。
    “南宮灼就是趁著那晚府中護衛大半調動...帶人潛入的。”福王喉結滾動,“十二個黑衣人,用的都是大楚禁軍的招式。”
    大楚禁軍參與,這意味著什麽?在場之人皆清楚,這件事的背後之人可能就是大楚。
    “他將我囚禁在地牢。親自給我帶上鐐銬。”福王露出手腕上深可見骨的勒痕,“他說...這是替他母親討的第一筆債。”
    “他如何偽裝得如此天衣無縫?”包拯忍不住問道。
    福王苦笑:“我們本就是兄弟。身材體型都相差不大,再加上人皮麵具...”他突然抓住太子手腕,“陛下如何了?南宮灼說第二筆債就是向陛下討回來!”
    福王剛剛說完,便劇烈咳嗽起來,吐出一口黑血。華佗急忙施針,片刻後沉聲道:“殿下,福王爺也中了毒,與陛下同源但較輕。”
    “是南宮灼,他每次來地牢都逼我喝‘補藥’。”他慘笑一聲,“他說要讓我看著...蕭家如何步入深淵...”
    蕭照淵看向虛弱不堪的福王:“王叔暫時安置在東宮偏殿。至於福王府...”他頓了頓,“徹底搜查。”
    當夜,暴雨如注。搜查福王府的侍衛在祠堂暗格中發現一個鐵匣子,裏麵整齊碼放著一個小瓷瓶,裏麵裝著藍色粉末。瓷瓶底刻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字樣:太子專用。
    孫思邈檢驗後確認,這與秦帝所中之毒相同。當夜便於華佗檢驗藥粉,從中得知是由何種藥物所煉。
    三日後,晨光透過窗紗,在龍榻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秦帝緩緩睜開眼,看著自己枯瘦的手腕。華佗二人配置的解藥已經服下三日,毒性漸退,但被侵蝕的元氣再難恢複。他嚐試握拳,那隻曾經執掌乾坤的手,如今連茶盞都端不穩了。
    “陛下,該用藥了。”高要捧著玉碗輕聲道。
    碗中是孫思邈新熬的藥汁,泛著琥珀色的光澤。秦帝一飲而盡:“淵兒和軒兒來了嗎?”
    “已在殿外候了兩個時辰。”
    秦帝微微頷首:“宣。”
    殿門輕啟,太子蕭照淵與大皇子蕭照軒並肩而入。
    “兒臣參見父皇。”二人齊聲跪拜。
    “起來吧。”秦帝聲音虛弱卻清晰,“今日叫你們來,是有大事相商。”
    蕭照淵注意到案頭放著傳國玉璽。
    秦帝順著太子的目光,伸手輕撫玉璽:“朕登基那年就在想,就這麽一個小東西,怎麽就值得那麽多人為它拚命?”
    蕭照軒低聲道:“父皇...”
    “朕沒事。”秦帝擺擺手,“華佗說了,朕還能活個三年五載的。但治國...已經力不從心了。”他突然直視太子,“淵兒,三月後,朕欲傳位於你。”
    殿內落針可聞。蕭照淵猛地抬頭,正對上秦帝那平靜如水的目光。他設想過無數種繼位場景,卻從未料到會是在這時,由病榻上的父親輕描淡寫地說出。
    “兒臣...兒臣怕難當大任。”
    “難?”秦帝輕笑一聲,“難道比在禦蠻關抵禦蠻族困難?難道比改革軍製,壓製世家難?”他轉頭看向大皇子,“軒兒,你覺得呢?”
    蕭照軒單膝跪地:“兒臣願以性命擔保,六弟堪當大任!”
    “大哥...”
    蕭照軒爽朗一笑:“朝中那些彎彎繞繞,還是交給六弟更為放心。”
    秦帝欣慰地看著這一幕。多少朝代,多少兄弟為了這個位置反目成仇,而他的兒子們...
    “淵兒。”秦帝突然正色道,“過來。”
    太子跪行至榻前。秦帝吃力地捧起傳國玉璽,鄭重放在他手中:“朕把它交給你了。”
    玉璽入手冰涼,底部篆刻著‘受命於天’四字在晨光中清晰可見。
    “兒臣...定不負所托。”
    “記住三件事。”秦帝豎起三根手指,
    其一,世家如野草,割不盡燒不絕,要善用而非鏟除。
    其二,邊關將士的糧餉,寧可朝廷縮衣節食也不得拖欠。
    其三,西出之事,你自行決斷。”
    “兒臣謹記。南宮灼害父皇如此,還害了福王叔。幕後還有司徒睿的身影。兒臣不要帶著隱患登基。”蕭照淵額頭抵地,“請父皇準我帶人入楚,斬草除根!”
    “六弟,你...”蕭照軒一臉驚詫,“這些人,可等你登基後再慢慢算不遲。”
    “你可知...跨境用兵,若是失敗,是何等罪名?”秦帝聲音嘶啞,眼神卻銳利如刀,“即便你是太子...”
    “兒臣不帶兵。”蕭照淵抬起頭,“東宮高手已經準備就緒。”
    秦帝凝視著這個最像自己的兒子:“為了南宮灼,值得冒這等風險?”
    “不止。”蕭照淵從懷中取出一封密信,“司徒靜送來的求援信。助她奪位,大楚將永為秦之盟邦。”他頓了頓,“況且南宮灼與司徒明月勾結,此人不除,大秦永無寧日。”
    秦帝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蕭照淵慌忙上前,卻被秦帝抓住手腕。
    “淵兒你記住,”秦帝喘息道,“大秦不能沒有皇帝!”
    “兒臣領旨!”
    “拿著這個。”秦帝從枕下取出一個玄鐵密匣,“必要時...可保性命。”
    匣中之物隔著鐵壁發出輕微碰撞聲,蕭照淵鄭重收入懷中。
    東宮校場,篝火熊熊燃燒,如同白晝。
    三十六名武林豪傑單膝跪地,酒碗中血酒蕩漾。前方蓋聶白衣勝雪,衛莊黑袍如夜,豫讓的短匕泛著寒光,展昭的巨闕橫立一旁。校場內殺氣壓得篝火都低了頭。
    “諸位。”蕭照淵一襲素衣立於台前,“此行非私怨,實為安天下之舉。”
    他一飲而盡,猛地摔碎酒碗,瓷片四濺。眾人隨之擲碗於地,鏗鏘之聲如驚雷炸響:“願隨殿下!”
    郭嘉展開地圖:“殿下,司徒靜將會大楚邊境的雁蕩山山神廟等候殿下。”他指向地圖一側。
    蕭照淵點頭,從懷中取出一枚虎符交給郭嘉:“若我逾期不歸,將此物交予大皇子,他會知道怎麽做。”
    子時三刻,隊伍如幽靈般離開京城。為掩人耳目,分三批出發,約定雁蕩山山神廟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