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沉默仿佛有千鈞重，壓得整個廳堂的空氣都凝固了。
    “哥哥！”一聲帶著哭腔的驚呼打破了死寂。柳如玉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恐懼，像一隻受驚的雀鳥般撲到柳如山身邊，雙手緊緊抱住他的一條胳膊，仿佛生怕一鬆手他就會消失。
    晶瑩的淚珠在她眼眶裏打轉，泫然欲泣，“你…你感覺怎麽樣？別嚇我啊……”
    柳如山感受到妹妹的顫抖，強壓下體內隱隱傳來的不適和心頭的沉重，努力在臉上擠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聲音雖有些虛弱卻刻意顯得輕鬆：
    “傻丫頭，哭什麽？老祖宗都在這兒呢，有她老人家坐鎮，你哥哥這條命，閻王爺輕易還收不走。”他試圖用玩笑衝淡這凝重的氣氛。
    這時，雲清心也快步走近。她原本秀美的臉龐上籠罩著一層憂色，聽到柳如山這故作輕鬆的話語，緊繃的心弦微微一鬆，那點擔憂瞬間化作了又好氣又好笑的嗔意。
    她下意識地便伸出手，帶著幾分少女的嬌蠻，不輕不重地在柳如山另一側的肩膀上捶了一下，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都什麽時候了還貧嘴！快老實點！”那一下捶打，既是責備，也像是驅散心頭恐懼的本能反應。
    雲老祖狹長的眼眸微微一動，一道難以言喻的複雜目光投向身旁那沉默寡言的中年男子，那眼神裏似乎包含了詢問、商議，甚至一絲不易察覺的鄭重。
    中年男子會意，兩人仿佛心意相通般，不動聲色地退開幾步，走到附近一株虯枝盤結的古樹下。
    光影斑駁，將他們的身影拉長又揉碎，兩人壓低聲音，隻聞細碎的低語，神情間透著一種外人難以插足的凝重。
    這邊，柳如山強壓下心頭翻湧的焦慮，轉向雲清心和自家妹妹柳如玉，試圖說些寬慰的話，轉移大家對密毒的恐懼。
    然而，他敏銳的目光很快捕捉到妹妹柳如玉的異樣——她的視線，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總是不由自主地、帶著一絲茫然和探究，飄向古樹下那個與雲老祖密談的中年男子。
    柳如山心中咯噔一下，一絲疑惑悄然升起。他不動聲色地靠近柳如玉，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兄長特有的關切：“如玉？”他輕輕喚了一聲，待妹妹回神看向他，才繼續問道：“你……認識那人嗎？”
    柳如玉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秀眉微蹙，搖了搖頭，聲音帶著不確定的迷茫：“不認識……但是……”她似乎想找出合適的詞來形容那種感覺。
    “——但是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是吧？”雲清心清冷的聲音適時接過了話頭，她那雙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眸子早已將一切細微之處盡收眼底。
    她目光銳利地掃過遠處的中年男子，又回到柳如玉和柳如山身上，冷靜地分析道：“我觀察他許久了。此人神態內斂，舉止看似平常，卻總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刻意的收斂。
    最古怪的是，這份刻意……似乎隻在他目光觸及你們兄妹二人時才格外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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