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魅惑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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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的路遙眼睛一亮,心道:這小子,對土之真意無師自通,如今都能應用在實戰中了。
    柳如山深知對手實力強橫,必須搶占先機。他身形一動,竟如炮彈般猛衝而出,右拳緊握,周圍土黃色源氣瘋狂匯聚在他的拳頭表麵,瞬間將其覆蓋上一層厚厚的、棱角分明的岩石拳套,帶著撕裂空氣的沉悶呼嘯,直搗南飛槿麵門!這一拳毫無花哨,將土係源力的厚重發揮得淋漓盡致。
    麵對這勢大力沉的一拳,南飛槿竟不閃不避。她纖細的腰肢如同風中細柳般輕輕一折,看似驚險萬分地避過拳風,同時左手柔荑五指張開,向前輕輕一拂。
    嗤嗤嗤——!
    數根原本環繞在她指尖的粉色光點驟然暴長,瞬間化作七八條堅韌無比的粉色藤蔓,如同擁有生命的毒蛇,靈活至極地繞過岩石拳甲,閃電般纏向柳如山的手腕、手臂乃至脖頸!藤蔓上布滿細密的尖刺,閃爍著\明晃晃的寒光,顯然絕非僅僅束縛那麽簡單。
    柳如山心頭一凜,衝勢頓止。低喝一聲,手臂猛然一震,狂暴的土之源力爆發,試圖震碎這些煩人的藤蔓。然而那些藤蔓極其柔韌,崩碎大半,卻仍有兩條最強的死死纏住他的右臂,尖刺甚至試圖刺破他的源氣防禦。
    與此同時,南飛槿的右手悄無聲息地按在了台麵上。
    嗡!
    整個武戰台輕微一震。柳如山腳下,那層剛剛萌生的苔蘚如同被注入了生命狂潮,瘋狂滋長、變厚,瞬間化作一片滑膩無比的淡粉色沼澤!一股強大的吸力從中傳出,死死纏住他的雙腳,讓他身形一滯。更有一根根隱藏其下的粗壯根須破苔而出,如地龍翻身,狠狠抽向他的下盤!
    “好精妙的操控!”台下有識貨的人失聲驚呼。
    開場僅僅兩招,柳如山已是險象環生!他不僅攻勢被破,更是陷入了被動纏鬥的泥潭。南飛槿的戰術清晰無比,就是要以柔克剛,以木之纏繞困死土之剛猛!
    柳如山臨危不亂。千鈞一發之際,他左腳猛地一跺台麵!
    “裂地!”
    轟隆!
    以他左腳為中心,一股凶悍的土之源力如同衝擊波般悍然注入台麵。堅硬的黑色金屬台麵雖然未被真正撕裂,卻劇烈震顫起來!那一片滑膩的苔蘚沼澤和肆虐的根須被這純粹的力量衝擊震得寸寸斷裂、紛飛四散!
    趁此間隙,柳如山右臂再次發力,土黃光芒爆閃,終於將最後兩條藤蔓徹底崩斷。他借勢向後一躍,暫時脫離了南飛槿的攻擊範圍。
    兩人再次遙遙相對。
    柳如山呼吸略微急促,右臂衣袖被藤蔓尖刺劃破數道口子,隱隱有血絲滲出。南飛槿依舊靜立原地,裙裾飄飄,仿佛從未移動過,隻是周身環繞的粉色光點愈發濃鬱,腳下的苔蘚又以更快的速度開始蔓延。
    高下似已判。
    但柳如山眼中的戰意,卻愈發高昂起來。他緩緩調整呼吸,體內源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
    “果然厲害。”柳如山沉聲道,緩緩擺出了一個更為古樸的結印手勢,“看來,不得不盡全力了。”
    南飛槿眸光微閃,輕輕頷首,並未答話,隻是纖指再次掐動訣印。更為磅礴的氣息開始在她周身匯聚,隱隱約約,仿佛有一道四足源獸的虛影在她身後緩緩浮現。
    真正的戰鬥,此刻才剛剛開始。台下,路遙、融烈等人麵色無比凝重,而南家三長老南震瑾嘴角那抹自信的弧度,似乎又擴大了幾分。
    武戰台上,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四周看台人頭攢動,卻無一絲喧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場中央那兩道對峙的身影上。
    陽光透過高天雲層,灑下斑駁的光影,卻驅不散彌漫在空氣中的肅殺與源力波動引發的無形漣漪。
    路遙一襲黃衫,坐在離武戰台較近的一處酒樓中,此刻卻如坐針氈。他眉頭緊鎖,幾乎擰成了一個川字,手指無意識地、一遍遍地摩挲著腰間一塊溫潤的靈玉,指尖傳來的微涼觸感絲毫無法平息他內心的驚疑不定。
    他忍不住微微側身,向左顧右盼,壓低了嗓音,對著身旁兩位容色殊麗、氣質卻迥異的美人開口道,聲音裏帶著難以掩飾的困惑:“這丫頭…好生古怪!交手已過十餘招,氣勢變幻不定,虛實難測,我到現在竟還沒看出她掌握、運轉的究竟是哪一種真意!”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場中那抹窈窕魅惑的身影,眼神裏充滿了探究與不解。
    坐在他左側的,是一位身著水藍色長裙的阿柔。她身姿婀娜,氣質溫婉如水,但此刻那雙秋水般澄澈的美目卻微微眯起,長而卷翹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陰影,絕美的臉上露出了極為少見的沉吟與肅穆之色。
    她並未立刻回應路遙的話,而是凝神注視著南飛槿的每一個細微動作——她那看似輕盈曼妙的步法,實則暗合某種玄奧韻律;
    那眼波流轉間,並非單純媚態,更隱隱牽動著周遭空氣中稀薄的源氣,形成極其微弱的、難以察覺的漩渦。
    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實則不過半晌。阿柔輕輕吸了一口氣,飽滿的胸脯微微起伏,紅唇輕啟,聲音依舊柔和,卻多了一份篤定與凝重,緩緩開口道:“觀其行,察其勢,感其神…如我所料不差,她所修習參悟的,應是那頗為偏門詭譎的‘魅惑真意’。
    此真意專攻心神,惑亂五感,練到極致時,無需動手,僅憑一顰一笑,一個眼神,一縷音律,便可勾魂奪魄,殺人於無形!”
    她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更細致地剖析,
    “雖然因其直接攻伐之力稍遜,在真意品階評定中常被列為下品,但其詭異難防、直指人心弱點的特性,使得它在實戰中的難纏程度,實際與許多中品真意相差無幾,甚至在某些情況下猶有過之。”
    她的目光變得深邃,繼續道:“再看此女,體態天成,眸光流轉間自然含情,一舉一動皆有無形魅力散發,這分明是百年難遇的‘天生媚骨’之相!
    這等絕世資質,再輔以後天刻意、甚至是嚴苛無比的培養與引導,內外相合,身心俱契,領悟這‘魅惑真意’簡直是水到渠成、輕而易舉之事。
    也正因如此,她無需在感悟真意上耗費過多時日與心力,難怪…難怪她的源力修為進境能夠如此駭人,堪稱一日千裏!”
    坐在路遙右側的,是一位身材魁梧雄壯、穿著赤紅色勁裝的融烈。他原本蒼老的臉上也寫滿了驚訝,此刻聽完阿柔抽絲剝繭般的分析,頓時露出豁然開朗的神情,芝麻大小的雙眼瞪得滾圓,連連點頭,聲如洪鍾地附和道:“阿柔所言極是!正是此理!
    真意並非越高深複雜越好,有時候,越是簡單直接、與自身契合度高的真意,領悟起來速度越快,瓶頸也越少!
    她早早掌握了一種真意,省下了大把苦苦冥思感悟的時間,自然就可以將這些寶貴的時間全身心地投入到‘搬運源氣’,淬煉經脈,凝練源力,壯大自身修為之上!
    根基打得牢,修行之路自然一片坦途,進度遠超同儕!”他握緊了蒲扇般大的手掌,骨節發出輕微的劈啪聲,方才對南飛槿那不合常理的強大實力所產生的濃濃疑惑,此刻終於得以解開。
    他們的交談聲雖低,但在場皆是耳聰目明之輩,附近不少觀眾也聽到了這番議論,頓時引發了一陣低低的騷動和竊竊私語,看向南飛槿的目光中更多了幾分忌憚與好奇。
    場中,激鬥暫告一段落。柳如山趁著一個交錯的機會,身形向後飄退數丈,暫時脫離了南飛槿那無處不在、擾人心神的藤蔓範圍。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衣袖破裂,一道寸許長的傷口正微微滲著鮮血,那是剛才被南飛槿詭異藤蔓掃過所致。
    他麵色沉靜,不見波瀾,隻是默運玄功,體內土黃色的源力湧動,控製著傷口處的肌肉纖維微微蠕動,向內合攏,試圖先止住流血。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忽然心念一動,仿佛福至心靈。周身那厚重沉穩的土黃色源力光輝,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轉化、褪色,轉而泛起一種清澈、柔和、蘊含著勃勃生機的湛藍色!
    這湛藍色的源力如同潺潺流水,又似初春融化的雪水,溫柔地流淌過左臂的傷口處。
    奇跡發生了!
    在那湛藍色源力的包裹和浸潤下,傷口愈合的速度驟然提升了數倍不止!
    原本隻是勉強合攏的傷口迅速生出新的肉芽,血跡被淨化,皮膚組織以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修複、彌合,不過兩三個呼吸間,那傷口竟已收口結痂,隻剩下一道淡淡的粉紅色新肉痕跡!
    這一幕,清晰地落在了周圍所有看客的眼中。
    “這…這是?!”一個中年源師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了一半,手指顫抖地指著柳如山的手臂,聲音因為極度震驚而有些變調,
    “土係源力轉化為了水係?還擁有如此強大的治愈效果?!這難道是…‘水之真意’的運用?!”
    “水之真意!絕對是水之真意中的‘療愈’特性!”另一人失聲驚呼,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天啊!他…他先前已經展現了迅捷淩厲、切割萬物的‘風之真意’,又運用了沉穩磅礴、防禦無雙的‘土之真意’,現在…現在竟然又使出了柔和綿長、治愈傷體的‘水之真意’?”
    一個見多識廣的老者撚著胡須的手都停了下來,喃喃自語,眼中爆發出璀璨的精光。
    看台上瞬間炸開了鍋,驚呼聲、議論聲如同海嘯般席卷開來!
    “這…這怎麽可能?!一般的源師,終其一生,能領悟一種真意,並將其修煉到高深境界,已屬不易,足以成為一方豪強!
    能領悟兩種不同真意者,無一不是天賦異稟、機緣深厚的奇才,堪稱鳳毛麟角!而柳如山…柳如山他到現在為止,已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展現出了三種截然不同的真意了!”
    “風、土、水…而且看其運用嫻熟程度,絕非初窺門徑,這三種可都是威力不俗、妙用無窮的中品真意啊!
    任何一種都足以讓無數源師嫉妒眼紅,求之不得!他一人竟身兼其三!這是何等恐怖的悟性!何等逆天的機緣!”
    一時間,羨慕、嫉妒、敬畏、難以置信……種種複雜的情緒彌漫在觀眾席上。尤其是南家陣營所在的方向,一些年輕源師看著柳如山身上那交替閃爍、圓轉如意的三種源力光輝,
    再對比自身苦苦修煉卻可能一生無望一種真意的窘境,不由得麵目扭曲,眼神猙獰,心神劇烈晃動,幾乎要被那熊熊燃燒的妒火吞噬了理智,道心都出現了不穩的跡象!
    “哼!”
    就在此時,一聲冰冷的怒哼如同旱地驚雷,驟然在南家陣營上空炸響!聲音中蘊含著一股淩厲無匹的意誌力,瞬間壓下了所有的騷動與不安。
    出聲者正是南家此次的帶隊長老,南震瑾。他麵沉如水,目光如電,掃過那些心神失守的家族子弟,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與斥責:“都給我穩住心神!
    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貪多嚼不爛的道理都不懂嗎?況且,你們真以為他三種真意都修煉到了高深境界?癡人說夢!
    他不過是仗著天賦異稟,勉強掌握了‘風之真意’的精髓罷了!至於那‘土之真意’和‘水之真意’,不過徒具其形,隻得了一點皮毛!
    用來唬人尚可,真要論及深度與變化,差得遠呢!專注自身,勿要被外物亂了方寸!”
    這聲怒喝,如同醍醐灌頂,又似晨鍾暮鼓,重重地敲擊在南家那些險些迷失的源師心頭上。
    他們猛然驚醒過來,一個個麵露慚色,冷汗涔涔,慌忙低下頭,不敢再去看柳如山,心中默念家族所傳的靜心功法口訣,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和躁動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