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源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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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想要地仙果,我等也不是言而無信之人,拿好了!”
    南震海聲音洪亮,卻難掩其中的不舍之情。他手腕輕抖,將那玉盒拋向柳如山,動作看似隨意,實則暗含力道,玉盒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融烈朝柳如山微微點頭,手掌一伸,一道熾熱的火焰從他掌心噴湧而出,瞬間凝聚成一條活靈活現的火龍。
    火龍長尾一擺,精準地卷住飛來的玉盒,而後一個優雅的回旋,將玉盒穩穩地送到柳如山麵前。這一手控火之術精妙絕倫,引得台下陣陣驚歎。
    柳如山渾身一顫,激動地伸出微微發抖的雙手,小心翼翼地將玉盒接在手中。
    玉盒觸手冰涼,隱隱有靈氣流轉,他卻沒有著急打開驗證,而是低首恭敬道謝:“多謝各位前輩了。”
    他自然不是謝南家的幾位長老,而是感謝四位護法不遺餘力的幫助。沒有他們在場震懾,南家絕不會如此痛快地交出這等寶物。
    “小子,我沒有看錯你,你真的是有大機緣之人!”路遙一邊大笑,一邊用力拍著柳如山的後背,一副“我眼光很好”的自得模樣。
    他那蒲扇般的大手每次落下,都震得柳如山身形微晃,卻也傳遞著真摯的喜悅之情。
    阿柔撇了撇嘴,轉頭拉著小溫,低聲詢問她有沒有受傷。後者麵色柔和地搖搖頭,收起了佩劍。自從路遙痛改前非之後,阿柔與小溫二人的感情比之前好了許多,時常可見她們在一起切磋修煉,彼此照應。
    融烈朝南家和台下看客們抱了抱拳,聲音洪亮如鍾:“今日之事已了,我等就不在此地逗留了,諸位有緣再會!”他的目光掃過全場,在幾個隱藏在人群中的高手身上稍作停留,似是警告,又似是告別。
    “幾位護法慢走!”南震海臉色恢複如常,也抱拳回禮。
    他心裏巴不得這些禦氣宗的護法帶著柳如山趕快離開,後續修複武戰台和查明南飛羽等諸多事宜還等著南家來處理。今日南家顏麵掃地,急需關起門來從長計議。
    “走!”融烈低聲道,四位護法便悄然運轉源氣,化作四道流光衝天而起,柳如山也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緊隨其後。
    片刻後,五人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隻留下武戰台上一片狼藉和台下議論紛紛的看客。
    返回雲歸處的路上,白雲在腳下流淌,遠處的山巒在雲霧中若隱若現。柳如山終於忍不住說出了心中的一個疑惑:“諸位前輩,容晚輩說句不好聽的話,那惡首與小溫實力相仿,為何幾位都有些畏懼他?”
    這個問題在他心中縈繞已久,當日惡首現身時,四位護法如臨大敵的模樣與他平日所見的從容判若兩人。
    融烈幾人沉默了片刻,飛行速度都不自覺地慢了下來。最後還是路遙歎了口氣,粗獷的臉上罕見地露出凝重之色:“小子,這個世界不是你想得這麽簡單。
    不僅是我們怕他,南家也怕他,就連城主大人也不能拿他怎麽樣。你可知道,這是為何?”
    柳如山搖頭表示不知,路遙才繼續說道,聲音壓得極低,仿佛怕被什麽存在聽了去:
    “雲宗主是七印源尊,而在源尊之上更有廣闊的天地,那個境界的名諱甚至不可隨意提及,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那位惡首的本尊距離那個境界隻有一步之遙!”
    不能說的境界?本尊?突如其來的信息衝進了柳如山的腦子,他的疑惑不減反增。原來那日的惡首並非本體,僅僅是一個分身就有如此威能,那本體該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阿柔見他麵色變幻,眉眼一彎,笑道:
    “你現在不用想那麽多,這地仙果已經到手,通往五印源師的路都是一片坦途了。至於後麵的境界,就看你的造化咯。”
    她說著,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柳如山緊握的玉盒,眼中閃過一絲羨慕,但很快被欣慰所取代。
    這一番話,實事求是,讓柳如山有些浮躁的心安穩了下來。他低頭看著手中的玉盒,感受著其中蘊含的精純能量,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不多時,雲歸處那標誌性的螺旋山峰已然在望。整座山峰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霞光中,無數修煉洞府依山而建,宛如蜂巢般密密麻麻。
    這裏是禦氣宗的重要據點之一,終日源氣繚繞,弟子往來不絕。
    五人降落在雲歸處一層大門前,地麵忽然出現一個土黃色的漩渦,五道人影從中緩緩升起。這是雲歸處的特殊傳送陣法,唯有宗門核心成員方能使用。
    “終於回來了,也不知三金那丫頭在幹嘛?怎麽沒有出來迎接我們。”阿柔瞅了一眼洞府內部,沒見到意料之中的那個活潑身影,不禁有些詫異。
    融烈摸摸長須,無奈地搖搖頭:“我們走得急,都沒有喊她一聲,那丫頭多半是在生悶氣了。”老人的眼中流露出慈愛之色,顯然對那個叫三金的丫頭極為疼愛。
    柳如山啞然,他還以為三金是修煉得廢寢忘食,根本不知道他們去了青萍城。現在看來,情況似乎並非如此。
    一行人穿過寬敞明亮的主廳,來到三金常去的修煉場。
    修煉場位於雲歸處東側,四麵牆壁上鑲嵌著無數珍珠,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場地中央,一個單薄的身影靜靜地盤膝而坐,周身環繞著淡淡的金色光暈。
    路遙走過去,大大咧咧地說:“我就說三金沒有那麽脆弱,你看,這不是在埋頭苦修嗎?”他那洪亮的嗓音在空曠的修煉場中回蕩,顯得格外突兀。
    待他走到三金周圍一丈的位置,地麵忽然升起一圈熾熱的火環,火焰呈金黃之色,溫度之高讓空氣都產生了扭曲,硬生生逼得他後退數步。
    “三金,你這是做甚?我們回來之後第一時間就來看你了!”路遙差點被火焰燎到衣角,略有不快地喊道。以他的修為,自然不懼這火焰,但被一個小輩如此對待,麵子上總有些掛不住。
    三金沒有回答,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但那火環卻更加旺盛了幾分,跳動的火苗仿佛在表達著不滿的情緒。
    融烈衝幾人微微搖頭,示意他們不要再多言,轉而率先走出了修煉場。其他人麵麵相覷,也隻好跟了出去。
    洞府一層,數千名源師依然在孜孜不倦地修煉,各式各樣的源氣在寬敞的空間中流轉交織,形成一幅奇妙的景象。
    這些源師大多身著禦氣宗的服飾,偶爾有幾個外來求道的散修,也都嚴格遵守著此處的規矩。
    他們或坐或立,或演練招式,或閉目冥想,仿佛與雲歸處這座古老的修煉聖地融為了一體。
    融烈看著這些源師,眼神飄忽不定,仿佛在回憶往事。老人斑白的長須在源氣的流動中微微飄動,那雙見證過無數風雨的眼睛裏,此刻盛滿了複雜的情緒。
    “小友,”融烈忽然開口,聲音帶著老年人特有的沙啞,“三金從小無父無母,我撿到她的時候,隻有我巴掌那麽大。”
    他伸出粗糙的手掌,比劃著一個嬰兒的大小,目光變得悠遠而深沉。
    “那是在北境極寒之地的一處古戰場遺跡中,到處都是斷裂的兵器和枯骨,唯獨這個女嬰被一層金光籠罩,安然入睡。”
    融烈緩緩說道,每一個字都仿佛承載著沉重的回憶,
    “我將她帶回禦氣宗,這些年來視如己出。一轉眼她就長大了,偶爾脾氣有些古怪,但本性純良。”
    老人轉過身,目光慈愛而憂慮地看著柳如山:“地仙果既然已經到手,不日你們就要啟程前往南方曆練。
    三金也會同行,她年紀尚小,閱曆不足,日後去往南方,你多擔待些,多照顧她些。”
    悠悠的聲音在寬敞的洞府中回蕩,此刻在柳如山麵前站著的,不是一位實力高強的高階源師,而是一個擔憂孩子的普通長輩。十幾年光陰匆匆流逝,孩子終究要出去闖蕩,長輩終究要放手,即便是萬分舍不得。
    柳如山鄭重地點點頭,感受到肩上多了一份無形的責任。他望向修煉場的方向,忽然對那個脾氣古怪的丫頭產生了更多的理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而三金的故事,顯然比大多數人更加複雜。
    “前輩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三金。”柳如山承諾道,聲音不大,卻堅定無比。
    融烈欣慰地點點頭,正要再說些什麽,忽然整個雲歸處輕微震動了一下。
    修煉場方向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是路遙的大呼小叫:“丫頭,你來真的啊!”
    老人無奈地搖搖頭,臉上卻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柳如山也微微一笑,看來這段南方之行,注定不會平淡無奇了。他握緊了手中的玉盒,地仙果的涼意透過盒壁傳來,仿佛在提醒著他,一個全新的階段即將開始。
    而在修煉場中,三金終於睜開了眼睛,火紅色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她嘴角微微上揚,周身的火焰悄然散去,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但那雙眼睛深處,卻藏著對即將到來的旅程的期待,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安。
    雲歸處的日子似乎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但每個人都心知肚明,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第二日清晨,天光未亮,薄霧如紗。
    柳如山在居所內靜坐調息,忽然耳畔響起一道蒼勁有力的傳音,如古鍾長鳴,穿透重重院落,直達他心神深處。
    “小子,速來東側修煉場。”
    是融烈前輩的聲音。柳如山立刻睜開雙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逝。他整理了下青衫,推門而出。
    院落中尚殘留著夜露的濕潤,幾隻早起的靈雀在枝頭跳躍鳴叫。柳如山深吸一口清涼的空氣,隻覺得神清氣爽。想到即將學習煉化地仙果之術,他心頭不禁泛起幾分激動。
    穿過幾條蜿蜒的石板小徑,沿途經過幾處修煉場,已有不少弟子在晨練。有人揮汗如雨地練習拳法,有人靜坐吐納,吸收天地間的稀薄源氣。
    見到柳如山經過,幾個相識的弟子點頭致意,眼中帶著幾分好奇——他們都聽說這個新來的源師得到了四位護法的青睞。
    東側修煉場位於山腰一處平坦之地,四周圍著古木,地麵鋪著堅硬的青罡石,上麵刻著複雜的陣法紋路,用以聚集天地源氣。這裏是融烈專屬的修煉場,平日裏少有弟子敢來打擾。
    柳如山步入場中,就見融烈負手立於中央。今日他穿著一身暗紅色長袍,袍身上繡著金色火焰紋路,在晨光中若隱若現。
    融烈麵容肅穆,雙目如電,周身隱隱有源氣波動,仿佛與整個修煉場融為一體。
    “前輩。”柳如山上前恭敬行禮。
    融烈微微頷首,目光在柳如山身上掃過,似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昨日休息得不錯,精氣神都很飽滿。”
    “托前輩的福。”柳如山應道。
    融烈不再寒暄,直入主題:“你已經得到了地仙果,最好盡快煉化。今日喚你前來,便是教你煉化之術。”
    柳如山聞言,下意識地摸了摸懷中那個溫潤的木盒。他猶豫片刻,還是問道:“前輩,此等寶物,隻要吞入腹中就可以緩緩煉化吧?
    晚輩之前也服用過一些丹藥,二者有什麽區別嗎?”
    他雖然閱遍藏書古籍,卻不曾接觸過地仙果這一類天材地寶,所以對煉化一事沒什麽經驗。
    而在寒鳩域修煉百煉焚身訣時,他吃了不少燼心丹,以至於在潛意識中認為隻要吞下肚中就可以慢慢消化其中的精華。
    融烈聞言,臉上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知道柳如山出身卑微,對他的無知沒有取笑或者叱責,反而如春風和煦,娓娓道來。
    “山小子,你可知地仙果與尋常丹藥的區別?”
    融烈緩緩踱步,聲音沉穩有力,“尋常丹藥乃是人為煉製,將各種藥材精華熔於一爐,能量溫和易於吸收。
    而地仙果是天地所生,吸收了近百年的天地源氣,雖然個頭不大,但是內部蘊含著巨大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