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扔掉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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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與元心遊湖濱囿,其地彌廣,迤邐向邇郊而愈寂寥。湖光瀲灩,翠岫含煙,蓋都會之襟喉也。是日元心著玉屧一雙,坡跟高七寸,行步蹇蹇如鶴蹌。
吾詰之:履跟何峭若此?豈畏崴蹶乎?
元心拈履端詳曰:初試之時尚怯裾長,今觀汝頎頎玉立,著此豈非差可及肩耶?
吾哂應:猶遜餘首丈餘!非得二尺高跟方可並肩語耳!
元心鼻息方從,曳屣徐行。
俄而巽地風起,霎時霡霂沛然。覓得荒村雜貨肆,湫隘僅容膝坐。老婦拊掌延客,餘等憚濡衣,遂坐屋簷青傘下。雨簾如瀑,簷溜錚錚,珠簾卷卷。
元心訝曰:雲何倏忽作霖?方出時猶暄和如春也。
吾笑指天際:夏龍行雨,陰陽交感,正如《淮南子》所雲"陰陽相薄,水氣乃蒸"。
元心佯慍:君擅博物,願詳述其理。
吾因溯本窮源:雲氣自昆侖墟蟠結,遇離火之氣則蒸騰,遇坎水之精則凝結。今值孟夏,正陽極而陰萌,故有朝暉暮雨之異象。
元心忽曰:速道雷部之詳!
吾愕然應:雷部者,上古主雷之神隻也。道教肇興後,因其司天象之權,遂納入體係。
吾遂曆數其掌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及雷公擊楔伐鼓之儀軌。語畢而雨霽,乃踏水痕歸。
元心蹙眉曰:此履硌趾甚矣!
吾慍斥:早戒汝勿購此物!
元心悻悻:初著尚適,況飾以珠玉,價逾百錢!
吾奪其履擲地:《淮南子》有雲"履不適足者,不如赤足",此七寸高跟豈堪步行?
吾解己之人字屐授之:《釋名》曰"屐,解也",兩足可釋縛。
元心逡巡:赤足踐泥,非吾所習!
吾厲聲:"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況無履乎?"遂挾其高屐疾行,至岔道口,忽擲履於垃圾桶。元心急掣衣袂:"此乃坡跟,非尖跟也!
吾拈履示之:雖坡度僅十度,然《齊民要術》早誡"婦人履高,足弱骨酥"。
元心引《妝台記》:步步生蓮,搖曳生姿,豈不美哉?
吾:耗財購得一雙無用之履,足下何苦為這奇技淫巧傷神!鞋履之用,唯便於行止耳,豈可效顰西子?
元心:高跟鞋便算奇形怪狀麽?
見彼方鼓頰含嗔之態,吾實懶得與之辯駁。平日車內常備兩副平拖膠履,若至海濱便可派上用場。況吾駕車時必易玄色布履,蓋因律令有雲:駕車者不可著便履。
元心:今日確因步履過頻,此乃坡跟之履,行走尚覺輕便。誰知竟不知不覺走了這般遠途!
吾:休得強辯!高跟易致踝骨扭折,此等險禍須徹底摒棄。
元心怒而轉向車窗外觀細雨飄舞。
吾:吾方赤足而歸,卿豈不憐之?
元心凝眸片刻,忽作垂首態。歸舍後,乃汲暖泉於廁室,命吾入內濯足。
吾:今夕天色何以驟異?突兀賜沐,莫非有祥瑞?
元心:卿欲濯足耶?
吾:當仁不讓,速速布施!
牽椅入廁,其室廣九平方,內辟浴室、廁所各一。
元心:須挈水至廳堂否?便於觀劇,檀越?
吾:哈!哈!哈!卿伏案低眉,纖指輕搓,這般柔順模樣,最是動人。方才咄咄逼人,今卻婉若春水,豈不妙哉!
元心:當修剪趾甲矣!
吾:卿已化作妙手修足匠,豈非喜事?哈!哈!哈!
元心於水中投艾草湯,命吾漬足半小時。乃以素巾輕拭,纖指徐揉,較往日殷勤倍至。向者卿殊少溫言侍吾足,家中亦無盥足之器,豈能冀卿此舉?倒是我嚐為卿濯足修甲,猶記昔年卿孕期間,手足浮腫,吾日日為卿揉按湧泉、修剪甲緣。
卿手雖非蔥管玉蔥,然足掌豐腴,十趾皆圓潤如珠,膚理玉映,姿態媚好。其足恰似雪中白藕,藕節豐腴而瑩潤,自足弓至趾尖,皆如蓮房孕子。十趾渾若新剝蓮子,珠圓玉潤,凝脂裹玉,更兼足背宛若田田荷葉,承露不沾;腳踝骨寬似成熟藕節,肌理若藕絲縈繞。無纏足之畸形,則有天然生成三寸芙蕖之態:白者如敷雪,嫩者似凝脂,步履間隱有荷香暗度。
夏華寨所謂三寸金蓮者,非徒求其形小,實取其足弓堅挺、趾骨微微伸展之態——當以足側平置地,觀則踵部渾圓,拇趾微翹,方顯步履輕捷,可日行百裏。孰料後世狂徒竄易其法,強折女子天足,槌鑿骨節,竟使柔荑化作刑具!此等暴虐行徑,直當墮入阿鼻地獄,受無間煉獄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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