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平行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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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心執吾臂而倚肩,莞爾問曰:"元凱,《世博與冰糖》故事尚可乎?"
吾負手而立,漫應曰:"殊無韻致。卿所述情事,類皆無鹽之賦,寡淡若嚼蠟耳。"
元心顰眉嗔曰:"若此,當述何者方稱雅趣?"
吾笑指軒牖曰:"但得卿斂衽無聲,勝讀三墳五典。最惡卿床上纏綿時絮絮叨叨,直似塾師說書,全無閨閣體統!"
元心鬢發微亂,以纖指戳吾胸臆:"妾若不言,當以何為樂?莫非恐某家聽迷了,竟伏案酣眠耶?"言罷掩口葫蘆,杏眼斜睨。
吾不禁拊掌而笑:"卿之奇思,當是蓬萊仙草所化,不然何來這許多妙緒?"
語未竟,元心忽以素手掠鬢,發間茉莉香沁入肺腑,乃正色道:"妾之臆構,不過取尋常花月,綴以寸心所感耳。"
吾撫其雲鬢,笑謂:"卿這玲瓏竅,當真會轉。"
元心蛾眉微蹙,忽作玄思:"若諸天萬界各立時空,或為商周鼎革,或作秦漢烽煙,此中玄機究竟何在?"
吾負手望天,漫應曰:"天地如巨甕,萬界似甕中遊魚。每方天地鎖一孽障,待教化圓滿,方啟桎梏放其歸墟。"
元心星眸驟亮:"然則此魔頭當通天徹地!卻見諸天萬界共縛一魔,豈非滑天下之大稽?"言罷掩口葫蘆,鬢間步搖輕顫。
吾拊掌大笑:"卿這癡兒,竟將天道機括作市井閑話!"語未竟,急斂容色:"切莫形諸筆墨,此等妄言豈可載入稗官野史?"
元心忽攫吾袖,目若明星:"且將君所言諸界秘辛,收拾成話本,市井牟利可乎?"
吾擲卷怒斥:"豎子敢爾!昔孔子有束修之誡,莊生喻庖丁解牛,皆言玄圃秘鑰不可輕泄!"
元心振振有詞:"聞君道諸界如蜂房水渦,或囚凶獸,或育新民。今作小說,恰似庖丁解牛,剖玄圃之秘以娛世人,不亦可乎?"言未竟,急以團扇掩口,鬢角茉莉落作雪霰。
是日與元心行吟青石城下,但見苔痕侵壁,雲氣蒸簷。元心忽駐足問曰:"聞君常言諸天萬界,各朝各代皆如鏡中幻影,此理可得聞歟?"元心素手撥弄青石,忽指山澗流泉:"諸天萬界皆人造物,或作森羅地獄,或作洞天福地。今日你我駐足此間,莫非正處某方"天牢"?"言罷促狹一笑。吾急以袖掩其口,卻見斜陽穿林,照得她羅衣上的星紋流轉生輝。
吾拾階而答:"諸天萬界乃造物者所設之玄圃,或為春秋筆削之獄,或作秦漢鼎革之爐。商周為鄰,則秦漢相去三舍;魏晉作障,則隋唐暗隔重關。"
元心以團扇掩唇笑曰:"然則李太白醉月長安,杜子美漂泊劍閣,皆非真實耶?"
此間青石路每值梅雨,艾煙嫋嫋可祛濕邪。昔者東坡謫居黃州,亦以火牆烘書防蠹,與此間火塘烤壁異曲同工。
忽聞簷溜叩階,元心拾階上青苔示餘:"此間雨季黴斑似蟾蜍紋,稚子誤食則嘔泄頻作,正合《天工開物》所言"濕毒侵體"之症。"語未竟,忽見老嫗曝衣竹竿,艾香與黴味雜糅,乃歎曰:"天地如洪爐,諸界若鍛器,或冶精鋼,或鑄瓦缶,豈可執一端而蔽全局?"
世間或疑:乾坤豈止一劇幕?天漢浩渺間,當有無數朝代處於"現在進行時"。青石街簷角鈴鐸,某氏案頭殘墨痕——此皆非故紙堆裏枯骨,乃是另界春燈照壁,新朝曉露凝階。
元心問曰:"兩晉衣冠與盛唐氣象,其間究竟幾何?"
餘笑指庭前苔痕:"汝踏足苔上,覺其濕冷若秋潭浸骨;轉瞬登高樓,則見柳色如煙——此非空間騰挪,實乃時空折迭。明永樂之琉璃,暗合大明宮之鎏金;東坡醉草之寒食帖,或與大觀園吟紅詩箋共屬一脈時空紋絡。"
元心又訝:"若如此說,則李太白月下獨酌,可是同一輪明月照耀百代?"餘撫銅壺滴漏答曰:"時空如螺螄殼道場,明成祖營建紫禁城時,或正截取景山土石填塞金中都舊址,而忽必烈鐵騎踏碎的磚瓦,原是金代工匠從遼塔故址采運而得。諸界距離不在裏數,乃在因果緯度——恰似禪宗公案裏,三祖那句"不是風動,不是幡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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