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好多……人

字數:4983   加入書籤

A+A-


    江行行。
    無論再如何醉,江獻晚第一時間歪歪扭扭,掙紮著別過頭。
    “行……行行。”
    她吐字含糊不清,似隔著厚厚的水層,聽不真切。
    風回雪最了解她不過,忙抱了瞌睡不已的江行行擱在她膝頭。
    江獻晚努力虛虛環住他一些,便安靜下來。
    她意識儼然被拖進混沌,半晌後,再次努力抬起睫毛,看向花不休。
    囈語一般。
    模糊咬字。
    “師尊……”
    “您……您,喜歡,他嗎?”
    風回雪:“……”
    果然。
    沒良心的娘們,就是爛醉如泥,也怕他花不休!
    非翎三人,亦是不由去看花不休。
    看似閑散倦懶,手腕卻是最強的。
    麵前五個男人,她唯獨先看到了花不休,盡管醉著,不知眼前人是真是假,也抵不過她心底深處的在乎。
    花不休眼睫低垂著,靜靜凝視孽徒那雙醉意昏沉的眸子。
    從中,看出一絲不安的緊張和認真。
    心緒驟然像簧片被重重撥弄了一下,簌簌擰轉,說不出來是什麽。
    隻是,心底的氣,在這一刻,全散了。
    花不休再細細去看江行行。
    他虛環著一大一小,二人眉眼七分相似。
    不知過了多久,眼底被一抹柔光所取代,吐字低沉而柔和,“喜歡。”
    孽徒的,他自然是喜歡。
    喜歡。
    江獻晚聽到了這兩個字。
    眼中霧氣跟著輕顫起來,淩亂的眸子如雲破月,擠出一絲難以置信的歡喜。
    “您……喜歡他?”
    她不確定的問,下意識想捉住花不休的衣襟,手指卻晃晃悠悠垂落。
    花不休握住她的指尖,攏在掌心,端詳孽徒片刻,眼尾輕輕一挑,忽而衝她一笑,帶上兩分沒好氣的熟悉音調,“要不要讓為師給你發誓?”
    “要!”
    江獻晚脫口而出。
    聲音還挺大。
    聽得出來,真就挺想要。
    靜眼瞧著的四個男人:“……”
    更讓他們輕吸一口氣的是,江獻晚恍恍惚惚伸出雙臂,將江行行擠在中間,環上了花不休的脖頸,麵頰隨之輕蹭他頸窩。
    “師尊,您……發誓。”
    四個男人:“……”
    花不休:“……”
    他又好氣又好笑,扶穩她的腰肢,一大一小,穩穩圈住,無奈順著她,“為師發誓。”
    暫且讓孽徒蹦躂兩秒,醒來最好依然能保持身邊男人環繞的囂張。
    江獻晚卻像是瞬間圓滿了,根本不知明日將要麵對的會是什麽地獄級場景。
    小臂軟軟垂下,瞳孔那絲可憐的焦距再次消散。
    她睫毛蔫蔫的半垂,眸光落在虛無,不言不語,不睡不動,也不知在想什麽。
    風回雪小心將江行行抱過來,擱在榻間。
    剛蓋好被子,卻聽一道反射弧極長般的自言自語。
    “好多……人。”
    五人:“……”你才看到嗎?
    到了這裏,空氣悄無聲息蔓延出一種濃鬱的古怪氣息。
    五雙視線,凝定在江獻晚麵頰,各有不同。
    不難看出,花不休風回雪和雲為澤反應大致相同。
    咬牙切齒中,還含著一絲幽怨。
    非翎悄悄往跟前湊,唇角酒窩淺淺,試圖刷個臉。
    畢竟,他與江獻晚兩次見麵,都是戴著麵具的。
    帝隱在心中默默自省自誡,清冽如雪的顏色,表情最是柔和。
    他這幾日做了充分的準備,自然斷不允許自己行差踏錯,做出半分吃醋的舉動。
    一麵從睫毛下注意著江獻晚,一麵將袖中睡的東倒西歪的魚擱在江行行懷中。
    江獻晚自願和非自願下,連著喝了三天的大酒,撂倒一群人魔妖,勝利而驕傲的笑聲,那叫一個猖狂。
    江行行與她分別已久,時時乖巧忍耐,日夜思念數日,不舍得睡。
    一直乖乖照看著自家娘親,跟著熬了三日。
    這會兒方睡下不久,雷打不動。
    帝隱看看江獻晚,看看江行行,見風回雪沒注意,鼓起勇氣,指尖偷偷從衣袖中探出一些,終於……輕輕碰上了那隻猶帶著些許嬰兒肥的小手。
    心,頓時被填滿,眼眶又是不由自主一酸。
    江獻晚這邊氣氛卻沒這般鬆散。
    四道如錐的目光,猶如實質性,竟將她的醉意生生盯走三分。
    眸子艱難滾動,有些詫異,“風回雪?”
    風回雪:“……”你終於看到我了?
    沒良心的死丫頭!
    風回雪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饒是心中有再大的醋意,也咬牙忍了,哼哼唧唧,“是我。”
    明日等她醒了,再算賬。
    這事兒,最起碼得鬧出一個名分。
    江獻晚不知聽到沒有,視線緩慢一歪,“帝……尊?”
    雲為澤:“……”你還知道我在?
    他是不是不應該在這裏?
    他還以為,江獻晚有六個男人,眼裏哪還能瞧見半個其他男人。
    雲為澤憑著一口氣強撐至此,唇角竭力扯出一抹再溫和不過的弧度,咬著牙根吐出的一字字,又不是那麽回事,“是、的、呢。”
    江獻晚,你等著。
    卻在聽到她好奇又道:“帝隱呢?”
    徹底維持不住那點僅剩的冷靜,用力咬了一下唇肉。
    很好。
    江獻晚事兒幹的漂亮。
    將他渾身摸了不知幾通,又啃又親,看了他身子,轉臉就忘,喝水都沒這麽痛快。
    毫無負責的端正態度。
    她自個朝三暮四,就這般對待冰清玉潔的他?
    江獻晚實在冤枉,其實在想:這倆怎麽沒下棋?
    聽到她問,帝隱眼底躍出一抹難以自持的柔光,忙傾身,指尖輕輕撥開她鬢角一縷青絲,軟聲道:“晚晚。”
    “我在。”
    晚晚問他,心中定然有他一處位置。
    足矣了。
    眼看就剩自己一個沒被點到,非翎急的不行。
    根本不管三雙死亡視線,將漂亮的臉蛋湊過去,拉存在感一般,晃了幾下。
    他唇似渥丹,眉目如含苞玉蘭,雙眸點點笑意宛若春水綠漲,隱隱流轉星光,溫情脈脈與她視線平齊,“晚晚。”
    江獻晚果然注意到了他。
    她眼底似有重影跟著晃動,認真打量眼前黛眉含春的美人麵,漸漸有些疑惑。
    非翎敏銳的捕捉到這點疑惑,在她唇瓣輕啟,想要說什麽時,修直的五指忙虛虛一握,一支乳白骨簪便從那頭青絲中落入他掌心。
    往前輕輕一遞,眼底與唇角的笑意活似拉絲的甜蜜餞,及時暗戳戳引導,“非翎啊,我是非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