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靈休帝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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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道將她送來這裏做什麽?
    界皇與她……
    江獻晚被暮殤他仨吵的腦殼疼。
    抬眸看了一眼那條長眠之河,滑過黑森林,眨眼消失在原地。
    界域不同於其他境域,風格複雜而鮮明,熱鬧的活似來到了凡間菜市場。
    而界域中心,也就是界都,名為界中界。
    界皇住所,顯而易見,更是分明。
    聖壇中央界碑高達百丈,那給人一種看似幾百步,實則在空中呈微妙折疊感的台階,實則有萬,直通雲霄。
    江獻晚閃身一步踏入殿中,有種登天的錯覺。
    這尼瑪……比帝隱和雲為澤的浮殿還特麽高!
    神識鋪展開,三十三座宮殿無一活物。
    當然,除了她。
    單憑著身體的本能,江獻晚直入界皇寢殿,來到鏡子前,揭了臉上的麵具。
    果然是她自己。
    界皇長的同她一樣?
    還是天道篡改了這個世界對界皇的記憶?
    亦或者……
    江獻晚忽然闔落半扇睫毛,明明該是煩躁、擔憂……各種各樣的情緒,心底卻掀不起半點波瀾。
    可以確定的是,江行行暫時不會有任何危險。
    天道既然提行行,以此要挾使喚她掏力,來達成某些事之前,便不會讓行行出事。
    隻是,她被天道扯進縫隙時,讓帝隱他們等她,但現在她與狐狸之間的靈契,仿佛被斬斷一般,無法感覺到彼此的存在。
    不知他們會如何憂心。
    沒了墓碑,虛古境的死氣又該如何,那三支箭矢恐怕還無法殺死林輕染。
    江獻晚心底愈發煩躁。
    她不知那蚌殼中之物,到底是何物。
    天道為何又要拿這個來要挾她,將她送到三百年前。
    他娘的讓做什麽,透露一句能死嗎?
    阻止那場大戰?
    還是一統三境三域?
    江獻晚一步一步行出,眺望這方廣袤的土地。
    街道上跑的,樹杈上騎的,屋頂上趴的,天上飛的……人魔妖皆有。
    皆是從頭到腳,裹著一身黑布,口中嘰裏咕嚕,那叫一個熱熱鬧鬧肆意灑脫。
    是鮮活的生命,存在過的痕跡。
    很難想象,界域在那場大戰中,死了多少人魔妖。
    她眸光自然而然落在聖壇那百丈界碑之上,心緒細微的波動了一下,指尖輕輕一彈。
    這座界碑,正是墓碑的加大版。
    書中,林輕染點亮的,就是它。
    傳說這界碑乃界皇親手所鑄。
    而那足足一萬的台階,是整個界域修士自發親手搭建,承載著他們的信仰之力。
    若想繼承下一任界皇,需點亮界碑,一步一叩,問登三十三座殿。
    為界域所有修士和界皇認可,缺一不可。
    隨著一縷靈力沒入,古樸的石碑宛如通了電,碑身光芒大盛,並不刺目,卻似一聲清亮長吟,直透九重天闕。
    其磅礴之勢化作肉眼可見的波紋,朝著整個界域轟然蕩開。
    與此同時,那蜿蜒而上的萬丈台階次第亮起,宛若一條自人間奔騰而起的璀璨星河,最終與九天銀河強行貫通、銜接。
    江獻晚來不及震撼。
    緊隨其來,落入耳畔的是——
    刹那間沸騰的界域。
    “啊啊啊啊啊啊!吾皇!”
    “嗷嗷嗷嗷嗷嗷!是吾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吾皇!您回來了!”
    “吾皇!我愛你!啊啊啊啊啊啊!”
    “吾皇!我頂天立地無所不能的皇!今晚我要為您獻舞一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江獻晚:“……”
    她現在的修為,足以輕而易舉,將那些群魔亂舞的人魔妖盡收眼底。
    亦能清晰感受到,他們這一刻的開心和信仰之力的沸騰喧囂。
    是對自家皇的絕對追隨。
    江獻晚想勾勾唇角,奈何,這具身子卻笑不出來。
    雙手抱臂,斜倚憑欄,神識鋪籠罩整個界域,靜眼看著他們狂擺手臂、原地蹦跳、吵吵鬧鬧。
    正在此時,一縷極淡的沉凝氣息突兀出現在背後。
    她下意識側眸,那道頎長的身影,便猝不及防,闖入視線。
    這一刻,萬物在她耳中,皆淪為寂靜。
    江獻晚眸光閃過一絲什麽,想站直身,身子卻不由己控,絲毫不動。
    隻能由著這種姿勢,抬眸。
    那人立於虛空之上,仿佛是宇宙靜止的軸心。
    一輪巨大的銀月在他身後粲然高懸,清冷的光輝將他周身輪廓勾勒出一圈朦朧而神性的銀邊。
    月華如水,汲取了星夜之力,在那襲玄色廣袖道袍,流淌不息。
    身姿挺拔清雋,猶如鬆枝凝霜,瞧著不過少年樣貌。
    半張銀白色的麵具遮去他鼻梁以上的容顏,隻露出下半張臉。
    那下頜的線條利落如刀裁,膚色是冷調的玉白,是冷玉雕琢的傑作,毫無瑕疵。
    雙眸沉凝如淵,望之如墜無底寒潭,唇線薄而鋒利,緊抿時透著一種近乎無情的決絕。
    墨瀑長發僅用一柄烏沉沉的木簪鬆鬆挽住,幾縷碎發從額角垂下,更添幾分令人不敢直視的冷峻。
    削瘦的指骨間,執著一張隱有淡金色流光無聲遊走的弓。
    江獻晚麵上波瀾不驚,心中卻是一怔。
    厄弓?
    靈休帝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