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趁他病,要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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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靈自然也不會給他們反悔的時間。
深知左右不了姐姐的想法,那便與姐姐一同麵對這一切。
他靜立於虛空,墨黑的長發如流泉般披在雪衣之上,仿佛是山巔最薄的霧靄,空靈氤氳。
忍下心口的澀然,強迫自己從那抹宛如一縷月華傾落的少女身上移開視線,不去想方才姐姐與那位妖域殿下之間的親密互動。
再抬眼時,薄紅的眼角染上一層冰冷的殺意。
隻要是姐姐想要的,他與休寅自然要為姐姐取來。
這四個,今日一個都別想活著從虛古境走出去!
指尖探出流水般的廣袖,那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同樣白得驚人,於弓弦上輕輕一撚。
動作優雅精準得如同拈起一片即將融化的雪花。
“錚!”
一聲極高極銳的嘶鳴驟然爆發,像是將虛空都撕裂了一道透明的口子,音波刺得人神魂悸動!
一道凝練到極致、仿佛能湮滅神魂的金色流光便已離弦而出!
這一聲,拉開大戰的序幕。
幾乎同時,南北兩位帝尊,磅礴的威壓化作無形的巨山,轟然迎上,全力牽製!
魔皇和風連郢的目光,自然投向了江獻晚,眼中貪婪與殺機暴漲。
裹挾著蠻荒暴戾的威壓,從另一側猛擊而至!
三境三域交匯的瞬間,江獻晚動了。
身形如一道疏淡的雲煙,從三王中擦身掠過。
“啊啊啊啊啊啊!吾皇好帥!”
“啊啊啊!吾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吾皇我愛你!”
江獻晚:“……”
她五指虛虛一握,劍意凝成實形的一刹,穩而決絕地握上了那璀璨金光構成的劍柄虛影。
甫一握實,一股更為狂暴的撕裂性氣流,轟然炸開!
震得四方天地嗡嗡作響,修為稍弱者隻覺神魂都要被這聲浪撕扯成碎片。
沒有半分遲疑,揮劍斬落。
動作簡潔,甚至堪稱優雅。
悍然迎上風連郢翻湧的妖力與魔皇滔天的魔氣。
劍光過處,那原本遮天蔽日,凶戾狂躁的妖氣魔氣,竟如同遇到烈陽的殘雪,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哀鳴,旋即寸寸崩碎,湮滅成虛無!
曜靈始終注意著她,抿了抿蒼白的唇,隨手將厄弓甩出,左手痕劍裂空,斬落之處,空間扭曲崩裂,亂流嘶鳴。
無人察覺,在這片混亂的風暴中心,他雙眸深處已悄然沁開一抹驚心的赤紅,如同雪地中綻開的血痕。
淚意洶湧,卻被他強行禁錮在眼眶之內,化作一片模糊的水霧。
方才那親密交談的一幕,終究化作了一柄最鋒利的刃,精準無比地絞斷了他的心弦。
使他毫無勝算,會認為六個月的時光,姐姐對他們多一點憐惜。
金色虛劍貫空劈落,江獻晚再次蠻橫地碎了魔皇的攻勢,回腕振劍,挑開風連郢的長槍,一劍寒光縱掠,斷其一尾。
她可沒忘。
妖曆記載,風洺霽被風連郢打壓已久,幾次死裏逃生。
而風連郢最後還是在這場大戰中被她幹掉,風洺霽才得以繼任本就該屬於他的妖帝之位。
斷尾會極大的削減修為。
她自然要再殺他一次!
妖帝之位,隻能是風回雪的!
六股力量悍然對撞的刹那,風起雲湧,天地色變,整個蒼穹都為之傾覆。
恐怖的餘波如怒海狂濤,將四周所有人、魔、妖盡數掀飛,修為稍弱者,當場便被碾為齏粉。
風連郢再斷一尾,錐心蝕骨的劇痛瞬間席卷全身,令他幾欲瘋狂。
他雙目赤紅,狀若瘋魔,一聲裹挾著滔天恨意的嘶吼震徹雲霄。
“界皇!靈休!今日我風連郢與你二人——不死不休!”
打死他都想不到,界皇與靈休的修為,竟已臻至如此通天之境,往日跟他打,壓根沒使盡全力。
斷他兩尾,跟特麽喝水似的!
失去兩尾,便意味著至少折損兩層修為。
就算他日後再如何努力修煉,那兩尾想要長出來,恐怕也得耗上五百年的光陰!
五百年,黃花菜都特麽涼了!
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哪還有他風連郢翻身的機會!
不曾想,今日的一切,竟是為那不戰而逃、好命的風洺霽做了嫁衣!
望著那因恨意與不甘而極度扭曲的麵龐,江獻晚一劍蕩開魔皇攻勢,目光掃向被曜靈一劍劈退的兩帝尊,心頭的不安忽然劇烈地擴大、彌散。
直到現在,雙生子僅現其一,便足以牽製南北兩帝尊。
她一打二,縱然魔皇與風連郢不是吃素的,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那麽,雙生子因何隕落?
又為何死了那麽多修士?
六個強者的恐怖威壓,籠罩虛古境上空,修為低的直接被碾死,餘下眾人被迫止戰,驚慌潰散,紛紛逃離這片天地。
這種級別的廝殺,根本不是他們能插手的,不過白白枉送性命。
江獻晚一邊強攻魔皇,一邊揮劍格擋風連郢愈發癲狂的搏命廝殺。
攻勢如狂風驟雨,她卻仍於間隙之中,分出一縷餘光,始終鎖向曜靈的方向。
這麽一看,心中咯噔一聲。
雙生子膚色白皙,五官如精工雕琢,無可挑剔。
曜靈眉梢眼角總似斂著一泓柔軟的春水一般,眼睛澄澈溫柔,顧盼間皆是溶溶柔色。
神姿高砌,分明是紅塵外物。
可此刻,那雙瞳色稍淺的眸,卻洇著一層薄薄的水霧,微黯的注視著前方,透出幾分淒清與恍惚。
臉頰兩側更是蒼白如雪,幾乎不見血色。
招數甚至頻頻走歪,淩亂落空。
江獻晚眉擰了擰眉。
莫非曜靈與休寅沒有看到她的留字?
以為她又拋下了他們?
意欲抽身靠近,卻被魔皇與風連郢死死咬住,一時難以脫身。
二人似也心知肚明,此戰非生即死,皆傾盡全力,毫無保留。
吃奶的勁兒恐怕都使出來了。
察覺到江獻晚想要靠近的念頭,曜靈眼睫幾不可察地輕顫,一抹惹人憐惜的紅,自魅惑眼尾無聲蔓延,猶如胭脂泣露。
僅僅是一個輕飄飄的眼神,足以攪亂他的心緒。
他抿緊雙唇,想探一探她的心意,可眼前的南北帝尊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手腕猛地一擰,難得生出兩分煩躁,厄弓裹挾厲風悍然金流砸向北帝尊,反手之際,一道淩厲劍光已削向南帝尊!
這一劍劈出去的力道太過狂暴,收回的刹那,天際間烏雲密布,雷電肆虐,虛空破碎重組,如有逆轉時空之力。
南北帝尊敗局立顯。
江獻晚一邊牽製魔皇妖帝,視線掠向曜靈執弓揮劍,攻勢如潮,逼得南北帝尊節節敗退。
二人聯手非但占不到絲毫上風,反倒狼狽不堪。
一個帝冠被劍意碾作飛灰,長發披散,另一個半張臉遭厄弓重擊,高高腫起,顏麵盡失。
根本毫無勝算。
雙生子僅僅隻是露麵一個,便打的他們二人毫無還手之力。
若是知曉靈休帝尊其實是兩個,恐怕心態崩的更快。
江獻晚愈發不解,休寅去了哪裏,為何還不現身。
雙生子到底又是……因何而死。
就在這時,南北帝尊眼底的最後一絲理智,隨著顏麵盡失,徹底崩斷。
麵龐扭曲出近乎怪異的褶皺,漸猙獰如癲,周身氣息愈發混亂狂暴。
她心中的不安,也在這一刻無限擴大,甚至演變成了一種極度的恐懼。
收回視線,決定速戰速決。
劍意輕輕一送,再斷風連郢一尾。
轉腕時,強勢不減半分,在魔皇劇烈收縮的瞳孔中,將其右臂斬斷。
趁他病,要他命!
江獻晚劍意轟然暴漲,烏發衣裙翻湧,脫手狠狠擎出。
